楚臻山面色平静，摸了支烟出来咬在嘴里。
“小仙女，叫二哥！”
姜璐茜眼睛往上瞟：“二……哥……好！”
楚臻山眼角下压，眼神微眯起来。
“改称呼着什么急？！”
姜璐茜使劲儿在她脚上踩了一下。
楚臻山眉心轻皱，却没吭声。
这顿饭吃了多久，姜璐茜的脚就在他鞋子上踩了多久。
中途，楚萧起身去洗手间。
楚臻山牵了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踩够了？”
“啊？”姜璐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二哥在说什么？”
楚臻山又点起一支烟：“脚还要不要？”
“你……”
“既然你找不到放脚的地方，不如剁了。”
楚臻山每一个字都说轻，音量也不大。
但他的眼睛盯着她，恶意满满。
姜璐茜下意识就把脚收回来了。
“我喜欢漂亮鞋子，没脚了怎么穿！”她从包里摸出口红补在嘴上，“这顿饭我打算付钱，但是你给我的那十万，不能包含在这里面，这是另算的！所以回头我在楚萧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会列个单子给你的！”
姜璐茜涂在唇上的颜色很日常，衬得她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好看了。
楚臻山知道她故意撒野，也不跟她计较。
“钱多少都可以给你，事必须办好！”楚臻山下巴轻挑，上面一道浅浅的沟壑显露着太多人没有的气魄。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姜璐茜想起了爸爸，心底一层又一层波浪打过。
她想见爸爸一面，问问他干什么真的傻。
就算他不做楚家的司机，就算他想要去摆摊卖早点，她也愿意跟他一起吃苦赚钱替奶奶治病。
他怎么就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给奶奶赚医药费呢……
想到这，姜璐茜吸了吸鼻子，眼睛有些发热。
她现在在高级餐厅吃香喝辣，爸爸和奶奶都在受罪。
楚臻山看她脸色越来越沉，明明刚才还调皮捣蛋踩他鞋子，现在就沮丧起来，一副被踩的那个人是她的样子。
这丫头，情绪倒是也多得莫名其妙。
他懒得多看，起身：“告诉楚萧，我还有事，先走，账会有人过来结。”
他把椅背上的西装拎起来拍了拍，搭在手肘处。
“楚先生！”姜璐茜叫住他，“我真的很想他！”
楚臻山微微一怔，想起她在电梯外面看到他时眼睛发亮的那一刻。
他没有回答，迈腿而去。
楚萧回来的时候看到楚臻山的位置已经空了，姜璐茜双眼红红的。
她哭了？
“小仙女，怎么二哥欺负你了？”
“他算什么，欺负我个屁啊！”姜璐茜秒变粗糙，“他说账有人来结，不用我们折腾！”
“那……喝酒去？”楚萧突然笑起来，凑到姜璐茜耳边暧昧又魅惑，“上次，还有事儿没办，今儿咱把它办了？”
姜璐茜立刻笑嘻嘻的：“行啊，就知道你心里没想好事！”
“这怎么就不是好事了？”楚萧美滋滋地把下巴放在她肩上，“很好玩的，你不会后悔……试试？”
他现在心里就一件事，那就是把小仙女变成小猫咪。
在床上，黏人的那种。
姜璐茜性子野，但又干净。
就怎么看，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楚萧越想越期待，心跳不断加速……
在车上，姜璐茜紧张到一直嚼口香糖。
但她故意表现出一种很随意的样子，手指在卫衣兜里扣紧了。
“小仙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kilig？”楚萧把音乐声音调小。
姜璐茜愣住，摇头。
楚萧嘴角牵开，把车子停到路边，松了安全带凑过去靠近她。
他身上的香水味，是他最喜欢的很烈的调子。
年轻就应该张狂，应该不羁，应该有该有的冲动和火气。
姜璐茜心脏都快飞出来了，她斜睨了他一眼，慢慢因为他身上强势的香调而心沉。
“意思是，形容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好像胃里正有成千上万只蝴蝶翩翩，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一样的酥麻感觉，醉醺醺的，让人飘忽。”
姜璐茜愣了几秒，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是应该高兴的，他上钩了。
但她笑不出来。
“我今天不是很……”
“小仙女……”楚萧附身过去，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姜璐茜下意识把眼睛闭上，已经紧张到胸腔的起伏不断加剧。
“你用什么香水？挺好闻的……”
“是吗？明天带你去买女款，同样香型，没这么烈，但勾人。”
“那明天我等你。”
听出姜璐茜嘴里的拒绝，楚萧有些不高兴了。
他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我胃里的蝴蝶都快让我炸了，你没点感受吗？”
他把她的手抓住按在下腹：“下面的话我也不应该说，但是……两百万，给你两百万，今天跟我走！你主动要勾搭我，现在又犹豫，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装什么？第一天愿意跟我走，现在怎么就不同意了？”
“两百万？”姜璐茜重复一遍，觉得有些讽刺。
其实这些钱，也可以够给奶奶买很多很多营养品了。
也可以让奶奶度过一个丰富安详的晚年。
可是……
“还犹豫什么？够意思了，嫌少？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司机，我让他在监狱里蹲十来二十年，也没比这个数多多少。”
姜璐茜一张脸立刻煞白。
她刚平复的情绪，现在又蜂拥而来。
“你家司机怎么了？他……犯错了吗？”姜璐茜声音颤抖不止。
有钱真的很了不起。
可以让无辜的人遭到横祸。
楚萧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立刻你转移话题：“哟哟哟，你怎么要哭了？这有什么？！那个司机不重要，他进去了，换一个就行。但我，不想换你，就想要你。”
明明是一句很深情的话，可是姜璐茜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仿佛她变成一颗很小的石头，被人捏了很久，很久，然后……
突然，被掷了出去。
水面噗通一声，她就往下沉了。
原本她以为，会很快沉到水底，却不想，这水深，压根就没有底，无底，无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