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知道再继续问下去只会让她不开心，只好岔开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
丽春苑里面的姑娘，生活是短暂而悲凉的，一般呆不了十二年，基本上到了三十岁之后，就会被淘汰，不得不面临成家生子的命运。
而这也是姑娘们讨论的话题，她们憧憬着离开丽春苑之后的生活，也会获得一笔大赔偿，除了被迫无奈的姑娘之外，其余姑娘都有自主的选择余地。
莫云唯一能和她讨论的话题，仅此而已。
黄莺莺沉吟了一会，道：“我希望能有一个好男人全心全意的爱我，然后和她们一样，过平淡的生活。”
莫云说道：“那你就没有想过去其他地方游玩？大陆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龙泉石窟、不周山、太平温泉……很多地方的风景名胜，不去看看？”
“我没兴趣，当一个人的心彻底累了，对任何事物都会不敢兴趣的。”
“你错了，那只是你不甘于现状，要有所憧憬和向往，你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说不定，你会和现在不一样。”
黄莺莺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风尘女子，注定是这种命！”
莫云又道：“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呢？与其碌碌无为，倒不如闯荡江湖，开开眼界。”
黄莺莺笑了笑，道：“你让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子去闯荡你所谓的江湖？好好笑！我又不是你。”
莫云尴尬的撇了撇嘴，讨论人生这种话题，本来就是个无底洞，因为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认知当中。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纳兰若的声音：“莫云你给我出来。”
莫云惊疑了一声，走将过来，打开门一看，只见纳兰若一脸醋意的瞪着他，道：“你还真的来找姑娘了啊？”
莫云急忙辩解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来聊天的！”
纳兰若看了一下房内，看到黄莺莺衣服单薄的躺在床榻上，而莫云脸色也有些不正经，纳兰若没来由的生气，冷哼了一声，道：“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莫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时，黄莺莺笑道：“看得出来，她有点喜欢你呢，还不去追？”
莫云愕然道：“她喜欢我？”
黄莺莺咯咯一笑，道：“你还真是个傻小子，再不去追，她可能就真的不理你了哦！”
同为女性，黄莺莺自然能看出纳兰若的所思所想。
莫云二话不说，急忙走出了房间。
“纳兰若，你走慢点！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你倒是等等我呀！”
纳兰若回到房间，嘭的一声便将房门关上，把莫云隔在门外。
莫云敲着门，道：“我之前也跟你解释了，我只是去找她聊天而已，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别吃醋了好不好？”
房内的纳兰若冷哼道：“我没吃醋！你也别多想。”
莫云眼珠一转，道：“纳兰若，敢不敢承认你喜欢我，要是不喜欢我，就开门！如果喜欢我，我可就走了哦！”
但纳兰若仍没有开门的意思，莫云也不急，转过身假装要走，转过脑袋，又道：“我走了哦。”刚说完，房门就打开了。
莫云转过身来，只见纳兰若正一脸怒意的瞪着他。
莫云嘿嘿一笑，正要开口，突然就被纳兰若揪住了耳朵，直接将他提进了房间。
“好痛！别这样嘛，我错了！”
纳兰若反手将门关上，这才放开他的耳朵。
莫云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揉了揉耳朵，道：“还从来没有人揪过我的耳朵，你还是第一个人呢！”说完，朝她翻了翻白眼。
纳兰若双手抱胸，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他，道：“我开门了，你要怎么说？”
“这个……那个……”
莫云变得有些结巴，又不好意思说她喜欢自己的事，毕竟只是黄莺莺跟他说的。
纳兰若冷哼道：“你可别臭美，我才不会喜欢你呢！我只是警告你，下次要是再去姑娘的房间，我就、我就……”就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了。
莫云还真有点臭美的说道：“嘿嘿，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纳兰若反而不吃醋，而是发怒的道：“哦？是谁啊！”
纳兰若一步一顿的走将过来，莫云心头瘆得慌，她要干嘛？
这是要逼良为娼么？
莫云咽了一口吐沫，急忙答道：“你别激动，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没有喜欢的人，你看我年纪这么小，顶多是我喜欢别人，别人不会喜欢我。”
“谁说的？”
她的话外音就充分表明了，她还是喜欢莫云的。
莫云压根就没那个心思谈情说爱，要不是黄莺莺点破的话，他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
只是他觉得纳兰若太一厢情愿了。
莫云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就算那晚我偷看你洗澡，你也不用这么计较吧，弄得就像我欠你很多钱似的，非紧咬不放？”
纳兰若严肃的道：“哦，你终于承认偷看我了么？”
“不是！我……唉！我现在怎么解释也说不清了，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纳兰若双手叉腰，道：“要相信你可以，但你要替我做两件事？”
“什么事？”
“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又告诉你！那你必须答应，要不然我就告诉屠掌教！”
“别！我答应！哪怕是一百件事我也答应，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她！”
莫云被吓了一跳，他现在最怕的人就是屠霜了。
纳兰若阴谋得逞的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一百件事，不许耍赖！”
莫云那个汗啊，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看来得像父亲说的那样，男人最好别轻易许下诺言，尤其在冲动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但莫云在女人面前，就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会被她们下套。
莫云也懒得跟她解释了，起身道：“我要去染坊看一下，你要不要跟我去？”
“又要去染坊？”
莫云点了点头，道：“直觉告诉我，染坊可能有问题，走吧，去看看！否则你又会说我总是在意人家。”
“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莫云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争辩。
随后，两人来到了染坊，但染坊一个人也没有。
白天的染坊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莫云站在蓄水池旁，依然是昨天所站的那个位置，低头看着水池内的黑水，莫云嘀咕道：“奇怪，这水怎么不能倒影呢？”
蓄水池内的人明显不是燃料，也不是粘稠的液体，不管是混合了燃料的水，还是脏水，都会倒影，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昨天夜里，染坊内的晶核光芒分明能照射到蓄水池，按理说应该能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但现在是白天，依然不能看到倒影。
莫云随口问道：“什么情况下，才看不到水中的倒影啊？”
纳兰若走将过来，说道：“要么是粘稠液体，要么是水下也有人看着你！”
莫云不可置信的道：“水下有人？开什么玩笑水面都会反光，水下即便有人，也应该有倒影啊？会不会是水有问题？”
“我骗你干嘛，墨汁都能倒影！人在水下也能看到水上，同样是因为吸收了表面的反光，如果你正好在上面看的话，的确是看不到倒影的。”
莫云又道：“那你也试一试。”
“试就试！”纳兰若走将过来，俯着身子一看，亦感到不可思议：“奇怪，怎么看不到倒影？”
莫云淡淡的道：“我说是水有问题吧，还非得说水下有人！”
纳兰若有些急了，毫不犹豫的从云霄袋内抽出长剑，道：“我就不信了。”说着，长剑刺入水冲，狠狠的搅动了一下。
搅动了一会，纳兰若将长剑提起来，剑刃没有被染黑，说明是脏水，只是表面有油污。
“喏！你看，现在又有倒影了。”纳兰若指着一圈圈的波纹，莫云探头一看，这次居然又能看到倒影。
但奇怪的是，当波纹消失、水面恢复平静的时候，又没有倒影了。
莫云皱着眉头道：“这水真的有问题，要不把它放掉了试试？”
纳兰若瞅了他一眼，道：“别这么神经兮兮的，我看是你有问题吧！”
莫云撇了撇嘴，不说话，巡视着整个水池。
忽然，他看到了一点东西。
莫云走将过去，探头一看，发现是一片鱼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鳞片。
莫云右手捞起来，仔细一看，鳞片和普通草鱼的鳞片无异，只是鳞片上还有红色血丝，说明鳞片刚脱落不久。
如果是脱落了很久，一天以上的鳞片，血丝就会消失，彻底变白；即便是漂浮在水面上，血丝也会消失。
莫云当机立断的道：“水池里面有鱼！”
纳兰若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水池里面没有鱼还叫水池？”
莫云抓了抓脑袋，又看着水面，水面依然没有倒影。
莫云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那边能看到倒影吗？”
纳兰若探头一看，同样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现在又能看到了？”
“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这次真的能看到，你呢？”
莫云附身看着水面，无论他怎么移动脑袋，水面依然没有他的倒影。
“难道是我眼睛有问题？”话落，纳兰若一头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