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癞子不知那人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与夏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哪儿敢得罪夏晚啊,当即就说道:“夏晚姑娘貌若天仙,我高攀不得,还请您答应吧。”
夏晚有些崩溃,这下子,她要被二房的人针对致死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鸟叫,伴随着口哨声。
夏大吉提着鸟笼子,进来就见家中似有大事发生,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夏老夫人连忙将事情的原委给夫君说了,还不忘宛了一眼夏晚和夏萝:“人家张公子家底殷实,怎么一个个的都不乐意,像是要被吃了似的?”
夏晚还能克制住,这夏萝可不一定了,哭喊着摇头:“他这么丑,怎么可以做我郎君!”
张癞子虽然是个无赖,但这么直白的被打脸,内心十分不悦。他想到了勾栏院里,那些妈妈整治姑娘的手段,心说等夏萝嫁给他,他有的是手段把这女人整服帖咯。
“嗯,这事儿啊,我也知道了。”夏大吉有些为难,看看哭得快喘不上气的夏萝,又看向张癞子,“可是这毕竟是悔婚,这会儿又要娶我们家夏萝,婚姻哪儿是儿戏。”
张癞子一听这话,就是不愿意嫁孙女儿的意思,顿时急眼了:“那我这银子?”
“什么银子?”夏大吉装傻,“我们家夏晚没嫁,夏萝也没嫁,哪儿有什么银子。”
夏晚心底冷笑,这夏大吉怎么不改名叫夏赖子,跟这张癞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是回来对了,碰巧看见狗咬狗。
“没错,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娶夏晚。”二娘眼泪一抹,就开始发挥她那颠倒是非的口才,“我前几日才去算命先生那儿看过,你们二人八字天生一对,只要你迎娶了夏晚,以后才会财源滚滚!”
张癞子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颊,要不是他昨天被那黑衣人狠狠揍了一顿,他还差点信了夏二娘的狗屁话。这哪儿是天生一对,她夏晚明明是他命中的煞星!
“二娘休要胡说。”夏晚拿手绢掩面,硬是从眼睛里挤出了两滴泪水,“若我有这命,咱家早就飞黄腾达了。”
二娘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夏晚,难道我待你不好吗,夏萝还小,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该帮帮妹妹吗?”
“张公子一表人才,家底殷实,表妹嫁过去只需要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贵夫人。”夏晚将这些人给她说的,全都还给了夏萝,“难道这还不好吗,我正是觉得极好,才不愿意跟妹妹抢啊!”
这副深明大义,割爱让亲的举动,让人无话可说。无论哪样,都是她们曾经蒙骗夏晚的。这会儿要是说张癞子又丑又没钱,这不是打脸嘛。
“你休要胡说!”夏萝气得简直是没法儿了,明明她是来看戏的,怎么还被牵扯进水中了?
“咳咳!”夏大吉猛烈咳嗽,严厉的训斥道:“都给我安静!这样在外人面前这样失仪,你们觉得合适吗!”
顿时,哭声纷纷止住了。夏晚是第一次见夏大吉发飙,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夏大吉给张癞子倒了一碗茶,这明摆着是要好说好商量的样子。
果然,夏大吉一开口,就说道:“唉,这不是我们不嫁,而是我们家夏萝,乃是我们长辈的心头疙瘩。这么容易就嫁人了,我们打心眼儿里舍不得呀。”
别看他表情真诚,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却搓了搓。张癞子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之前夏二娘上门也说夏晚是你们家的宝贝疙瘩,咋的,你们家宝贝疙瘩这么多,遍地都是?”
夏晚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洗得发白,还缝了几个补丁的裙子,这是宝贝疙瘩的待遇?
“这不一样嘛。”夏大吉丝毫不慌不忙,喝了一口好茶,才继续解释道,“夏晚是宝贝疙瘩,夏萝是心头疙瘩。你说,是不是心头上的更宝贝一点?”
强行解释,最为致命。
“好,那你说,你要怎么才把你那心头疙瘩嫁给我?”张癞子赖遍东河村无敌手,刚来西河村,却碰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真是实属不幸。
夏大吉不愧是村口遛鸟下棋的好手,把对手逼得急不可耐,自己却还悠哉悠哉:“再给十两。”
“你怎么不去抢呢!”张癞子啐骂道,“最多二两,仔细我现在就去你们里正那儿告状。看看谁对谁错!”
夏大吉心中一紧,连忙松口:“哎呀,好说好商量嘛。一口价,五两。再说了,你去找里正也无非是退银子,我老头子可没钱。”
“爷爷,我不要嫁给张癞子!”夏萝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爱。可惜她碰到的是只认钱不认亲的夏大吉,小手才刚刚碰到夏大吉的衣角,就被甩开了。
张癞子看看这家徒四壁的夏家,心说自己真倒霉,只好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银子我过几日,必定亲自送上门来。”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娘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被气晕了。除了夏萝,却没人管她,夏大吉和老夫人个个高兴得咧不开嘴,这下子,他们又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夏大吉将目光移到夏晚身上,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夏晚成亲时,要多少彩礼合适呢?十五两?还是二十两?
“二嫂?”夏建明见二娘昏倒在地,旁人却冷眼旁观。刚想要扶,却觉得不妥,连忙冲夏晚喊道,“还不快扶你二娘一把?”
夏晚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刚一接近二娘,就被夏萝推倒在地:“不用你假好心!”
夏晚眉头紧皱,手拿起来一看,搓在石子上破了皮,渐渐的流出了一点殷红的血。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夏建明觉得不妙,连忙问正在忍住笑容的夏大吉。
夏大吉故作忧愁的叹了口气:“唉,你二嫂许是太高兴了吧。你不必担心,你今日发了多少俸禄?”
看吧,这就是贪婪的人。
这夏大吉早就将夏建明发俸禄的日子记得一清二楚,夏建明又是个愚孝的,每每都将俸禄如数上交,害得自己妻女好些年了连身新衣裳都没有。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夏晚已经知道自己这便宜爹,虽然没本事,又爱怨天尤人,但心眼却比其他几位正常多了。
当即就委屈得哼哼起来:“爹,奶奶想把我嫁给隔壁村那张癞子。奶奶和二娘一直跟晚晚说,那人怎的好,晚晚心中也一直相信着二位长辈,谁知,竟然是在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