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整个人都是懵的,但身上传来的重量,和微微的窒息感不是假的。
“我我我,我好心救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夏晚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男人一不小心就要了她的命。
“救我?”庄哲彦微微皱眉,他伸手摸索了身下女子的脉门。脉搏平稳,跳动却有点弱,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他当即起身:“失礼了。”
就在这时,门帘再次被人掀开,光亮照了进来。夏晚心中一惊,连忙从床上跳起来,说道:“公子身受重伤,赶紧把这药喝了吧。”
夏建明端着油灯进来,见二人言行举止并无异样,稍稍放下心来:“公子感觉怎么样了?”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庄哲彦说道,见二人都是一副朴实的样子,应当不是那些追杀他的人。
夏晚扯着嘴角笑,笑容却十分难看。她怎么这么倒霉,好心救人被骂不说,还遭受人身威胁。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又是如何受伤的?”夏建明做足了读书人那做派,作揖问道。
“在下……”庄哲彦顿了顿,顿时面如死灰,“在下只记得我姓颜,在家中排行第七。可我家住何处,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夏晚暗暗皱眉,这男人一定是在说谎。她进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掐自己脖子,正常人不会有这种反应。除非是条件反射,这男人来历不简单!
夏建明丝毫不知,只说:“颜公子在好好想想?”
庄哲彦扶着额头,剑眉紧拧,看起来就像是被脑海中丢失的记忆折磨得痛苦万分:“在下,丝毫不记得了。这里是哪儿,我的家人呢?”
“你是一个人昏迷在树林中的,公子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夏晚问道。
庄哲彦沉重的点头,既然他是在这附近昏倒的,那说明那些人应该还未走远。他重伤未愈,如果强行离开,如果撞到那些人,自己的下场只会是死。
还不如先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这里先住下。等自己把伤养好了,在和自己的人汇合。
夏建明深深叹气:“看公子伤得这么重,应当是遇到了土匪。近两年来,我们这里匪患不断。”
三人沉默片刻,夏建明下了主意:“罢了,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且放心在此住下,待公子痊愈后在走也无妨。”
夏晚有些不悦,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能这么宽容,这便宜爹对她和江氏怎么就这么狠呢。
“如此,就多谢老丈的收留之恩了。”
三房的屋子只有两间,庄哲彦只能和夏建明只能睡在外间。
还未睡下,却听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顿时睡意全无。只听院子里,一道女声响起:“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夏建军忙不迭的把夏李氏的嘴巴捂住:“臭婆娘,你叫什么叫,还嫌老子不够丢人么。”
夏晚微微一震,透过窗户看到院子里两个人影,透过窗户看去,只见夏建明整个人被打成了猪头。这与她今日看到的他,相差甚远。
“夏晚那丫头呢?”夏建军扯了扯肿得正在冒血水的唇角,没好气的问道。
他今天在县城里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看到夏晚。他只好先回来了,反正夏晚逃得过和尚也跑不了庙。
夏李氏有些不悦:“半个月不回来,怎么一回来就找那小丫头片子?你怎么不问问你女儿怎么样了?”
“老子跟你说不清楚!”夏建军不愿意和自己家这不懂事的婆娘掰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三房墙根下。
夏建明早就听到了自家二哥的声音,心说这夏晚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连忙出去,见夏建军似乎正趴在墙根上听什么。
他轻咳一声:“二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夏建军吓得没站稳,差点摔倒:“三弟,你在啊。那啥,就是今儿天气挺不错,你看这星星真大。”
夏晚在里面看到,差点笑出声来,夏月问她:“姐,怎么了?”
她连忙挥挥手,让夏月声音小一点,她可不想让夏建军知道她没睡。
“二哥,是不是夏晚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夏萝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听到夏晚二字,连忙精神大震。心说一定是夏晚又在外面干了什么丢人的事儿,她得赶紧起来,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谁知,她刚跨出门槛,却听夏建军哂笑:“没事,就是晚晚这孩子,拾金不昧,在路边上捡到了东西,给人送回去了。这孩子,实诚,做好事不留名。我一回来,就听人家说,哎呀,夏老二,你那侄女儿人好啊。”
夏萝心中一堵,砰的一下关上房门了。
而夏晚则捂着嘴,以免自己笑出声,让外面的人听到。
“那……二哥身上的伤?”夏建明深知自己女儿虽然这段时间有些反常,但以往是个老实的人。做出此等善举,也不是不可能,他不由得有些骄傲。
“没事儿,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哈哈。”夏建军干笑,“既然晚晚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
他怎么敢跟夏建明说,他和夏晚一起去赌场的事儿。他以后还得靠夏晚赢钱呢,夏建明迂腐得很,真说了,恐怕以后夏晚都没有出门的机会了。
次日,夏晚刚一起来,就被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拉到墙角。
夏晚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那人说道:“乖侄女儿,你今儿在陪二伯去一次赌场吧。”
夏晚微微皱眉:“二伯,昨天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嘿,怎么能只是运气好呢。”夏建军一个劲儿的认为夏晚有什么赢钱的秘技,“老子赌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有人一个时辰内能赢这么多的。”
废话,赌倌都是能看脸色的。夏建军一把下好几两银子,只有他输了,赌场才能赢钱。
“不行啊,二伯,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等会儿还有事儿呢。”夏晚实在是不想和他有什么掰扯,连忙推辞。
就在此时,她眼角突然瞄到了一道人影。
是二娘夏李氏。只见她关了房门,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三房的墙根下。只见她猫着腰,鬼鬼祟祟的朝里面望去。似乎在看三房的动静。
望了几眼,这才拍拍衣服,放心大胆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