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士谦一家在吃饭,说是一家人,每每聚在一起,程士谦和许芳都总也高兴不起来。一家人,整整差了程乾的一家人,程乾和杜丽离婚了,现在程乾在里面,两个孩子先由杜丽带着,偶尔许芳会接过来在家里住几天。
“爸,前两天我在超市碰到高晓柔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买奶粉。”
“哦,”程士谦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徐旭踢踢程芸,程芸便不再说话。
许久,程士谦放下筷子,坐到沙发上,表情很复杂,只有他自己大家以为他是心烦,可能除了他自己,别人也不会知道他的心事。
“下月起,每月多给他打过去两千块钱,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知道了,爸爸。”
徐旭吃完了,放下碗筷,来到程士谦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爸,林工要离开A市了,您知道吗?前几天他到公司了,刚好你没在。”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小林是一个人才呀。”
“爸,有件事你不知道吧?张筠开的老灶之味,林工是第二大股东,很多策略都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在A市发展到三家,年营收几百万,并且他们成立了餐饮公司,准备连锁发展,正向其他城市进军。”
“这样,这两天我约他到家里来吃个饭,到时候你们也过来,虽然他现在不在公司了,但是以小林的为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助,他还是愿意为公司帮忙的。”
“知道了,爸。”
房子已经装好了,林嘉木盘算着时间,打算今天跟二哥二嫂吃顿饭,然后把钥匙给他们,天气好时过来给屋子通通风,明天买些东西,过去看一下程士谦,毕竟自己刚到这边时得到他不少的照顾。
林嘉木正在计划,手机响了,是程士谦。
“喂,程总。”
“小林,我听徐旭说你要回老家了,今天晚上来家里一趟,算是我给你送行吧。”
“谢谢程总,那天我去公司,没有见到您,想着这两天过去看看您和婶子,可是一直忙。既然您打电话过来了,那我安排一下。”
“那好,你安排一下,早点过来,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林嘉木答应了程士谦,只能把原本的计划调一下。
林嘉木一个人去的程士谦家,在超市买了水果和一些补品,来到程士谦家门口,林嘉木看了一下时间,不到四点半,把东西放到地上,摁响了门铃。
程士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有人按门铃,徐旭起身去开门。
“嘉木,爸,是嘉木,快进来,”一边帮林嘉木拿东西,一边关上了门。
程士谦站起来,“来,小林,先过来喝点茶水。”
徐旭过来坐下,给林嘉木倒上茶,推到林嘉木面前。
“谢谢徐哥,程总近来身体可好,看您气色还不错。”
“好,公司的事情我不在一线了,也不用操太多心了,心情轻松。”
程芸端着一个果盘出来了,“嘉木过来了,来,先吃些水果。”
说着,把果盘推到了林嘉木面前,扎起一块递给了程士谦。
“谢谢芸姐。”
“你们聊会儿,饭菜很快就好了,”说着往厨房走去。
“小林,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小张的老灶之味有你的股份?”
林嘉木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是的,程总,一六年张筠辞职之后一直在做调研,之后做足了准备,一次一块吃饭时他跟我说了他的调查结果,并讯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他做的很好,之后他邀请我入股,我就参了股,不过他做的的确很好。”
“是呀,小张做得不错,听说在A市开了三家了,还打算向其他城市扩张。”
“是的,已经在两三个城市做了市场调研,今年应该还能开五家门面。”
程士谦喝口水,似乎在思考什么,“小林呀,你对徐旭现在引进的一些环保设备有什么看法?”
徐旭听到提到自己,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知道自己坚持引进设备,程士谦是有意见的。
“程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觉得徐哥做得很对,环保问题,以后会得到国家和社会的高度重视,有些设施,现在不上,真正等到用上时,恐怕已经晚了,所有的设备上线了,公司就不会因为环保问题每天那么提心吊胆,从眼前看,这些环保设备投入很大,但是从长远看,其实是在给我们带来效益,工人不用额外加班,产量不用缩减,不会因为有废水废气而移除项目,管理层也不会因环保问题而焦头烂额。我相信,这些环保设施上线后,你肯定不会再为什么时间生产,环保局什么时间检查而苦恼。”
林嘉木笑笑,徐旭脸上的表情变的自然多了,程士谦点点头。
“其实每年因为环保问题产生的打理费用也不少,现在这些额外的费用都不用了,并且前几天区环保分局还给咱们公司颁发了一个什么荣誉证书。”
“环保先锋,奖励我们积极响应号召,环保设施上线积极的,并且我们公司成了区环保标兵。”徐旭接着程士谦的话。
“很好,我相信,有徐哥在,公司一定发展的很好,徐哥务实勤恳,程总您的眼光一定错不了。”
程士谦笑了,很明显笑的很尴尬,如果把环保问题早一点做好,如果不纵容程乾的偷机途径,可能此时程乾也不会身在铁窗之中。
“小林呀,小张的饭馆一年能给你分多少钱呀?”程士谦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程总,其实在这边,我没有亲戚,当时过来,都是您的帮助,我也就总是把您当做长辈。”
“这就对了,不这样才是见外了,我总是跟你婶子说,你跟徐旭,程芸都一样,从没有把你当做外人。”
“我在张哥那边占两成股份,目前一年分个六十万左右。”
“六十万,不少了,公司这两年,这么多人,利润也就三百来万,虽然销售额破了一千万,但是接下来的几年,利润估计还会被压缩。你这一个人一年分六十万,不错了,并且现在还只是A市的几家。如果真的能在全国开上一千家,你可是一年有上千万的收入,不得了不得了。”
“程总,希望托您吉言,对了,您听说大学城那边的共享厨房了吗?”
“共享厨房,大学城那边很火的,”程芸出来了,她知道共享厨房。
“芸姐听说过?”
“亲戚家有孩子在那边上学,从他们嘴里听说的,很火。”
“那里我有四家共享厨房的股份。”
程士谦、徐旭、程芸都很吃惊。
“你也藏得太深了吧?”徐旭看着林嘉木,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嘉木呀,”程士谦改变了对林嘉木的称呼,“你有这么多投资,竟然还能在公司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程总,其实我要感谢您,是您给了我展示我所学的平台,我验证了自己的能力,为公司留下了些许技术,在这个社会上留下了一些对社会有用的东西,其实我已经很满意足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就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嘉木,我相信你,不论你做什么,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您对我的肯定。”
“嘉木,这一段时间没有那么多事情,我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其实你之前对我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我没有及时采取,现在想想,如果当时采用你的建议,现在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但是回不去了。所以,嘉木,我希望你以后只要来A市,一定要来公司看看,徐旭你们有事相互商量,没事多多联系,我真的老了。”
“程总,您放心吧,我们会的,其实您的很多思想都是很好的,只是时代不一样了,但是您的经验一样让我们免受了很多挫折。”
“嘉木,你了解我,我呢不太会说话,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助。”
“徐哥,你客气了,我知道你的能力,你的优点足以弥补你的缺点。其实我一直认为,如果程乾你们两个配合的话,一定会做的很好,程乾冒进,你稳重,真的很好的互补。对了,程总,程乾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士谦的情绪立刻显得很低落,“判了三年,也怪我平时纵容他。”
“程总不要过于自责,也不能都怪程乾,世事造成的。”
“好了,饭菜都好了,爸,嘉木,徐旭,来餐厅吃饭,”程芸出来了,端着两个盘子。
徐旭起身去厨房端菜,林嘉木和程士谦来到餐厅。这顿饭非常丰盛,程士谦是花了些心思的。由于林嘉木不喝酒,程士谦和徐旭也就没有喝很多,吃到九点半,林嘉木就回去了。
“爸,小林现在真的很厉害呀,”程芸收拾完碗筷,坐到程士谦身边。
“不是他现在厉害,是他一直都很厉害,只是我们没有好好把握。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程士谦起身回屋,背影异常感伤。
“我们不仅失去了一次发展机遇,还遇到了很多挫折,公司未来五年都不会有很大的起色了。”徐旭很无奈。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只要能在接下来的几年,好好保住公司就已经不错了。”程芸靠在徐旭肩上。
林嘉木已经提前跟房东说过,自己会在六月份退租,马上要离开了,林嘉木和李莲清把东西都收拾了一下,不要的东西能卖的卖掉,能用的留给二哥二嫂,能随车携带的都装到车里,不能带的打包邮走,所有东西收拾完毕,两个人又把屋子好好打扫了一遍,然后通知房东过来看一下,顺便把钥匙给了房东。
从房子里出来,把最后一袋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站在车旁,林嘉木仰起头,任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脸上,他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五年了,自己毕业后最好的五年都留在了这里,除了老家,这里是自己生活过时间最长的地方。
曾经,这里承载了自己的梦,自己在这里挥洒了汗水,如今,自己要离开了,不是不爱了,而是为了更远的梦,但愿,自己还能很快再踏上这片自己奋斗过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