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兖坐在软椅上,扫了眼混着雪与泥土的玉祖,再抬头对上刘绮菱苍白的眼眸,他觉得此时受的耻辱比被戴了绿帽子还难堪。
“舒妃,这可是你的东西?”文兖低声问道。
刘绮菱身子晃悠了几下便没了动作,她眼皮闪动,一滴清泪顺着顺着结冰的泪痕缓缓滑落,“臣妾不知。”
“你不知?这等污秽之物,臣妾只是看了都觉得恶心,谁还能陷害你不成?”洪诗容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绮菱死咬着嘴唇怒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臣妾不知。”
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可岚的下半身早就没了知觉,她试着挪动了几次身体这才僵硬地动弹起来,“请圣上明察,这些东西与舒妃娘娘无关。”
常忻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天越来越冷,舒妃你先起来,圣上咱先进屋说吧?”
文兖死死地盯着刘绮菱,他挺直脊椎摇摇头,“最近后宫谣言四起,朕以为只是空穴来风,谁曾想在瑶华宫里竟出现了这些物件,高桂英,给朕查!”
高桂英哆哆嗦嗦地领命,带着一众太监在瑶华宫内散开。
洪诗容看着有几个太监进了她的房间,心脏都提了起来,而这一切都被文兖看在眼里,他摆摆手,高桂英赶忙小跑着上前,“圣上?”
“给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舒妃确实与对食一事有关。”文兖说完,脸板得更严肃了。
刘绮菱干涩地扯了扯嘴角,她转头望向可岚,空洞的眼神里这才多了些许温情。
“娘娘…”可岚俨然忘记了寒冷,她紧盯着刘绮菱颤抖着摇头。
文兖瞥了眼俩人的交流,越发觉得心里发闷。
“来人,把舒妃请进屋。”文兖别开头轻声说道。
说是请进屋,其实就是将她粗鲁地拖拽着扔在地上,刘绮菱被迫低头,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有一双双忙碌且没有情感的脚。
“圣上,奴才在舒妃娘娘床前找着了这个…”高桂英迟疑地开口。
“拿来。”文兖盯着刘绮菱低声说道。
高桂英转了转眼珠子对上了常忻的眸子,常忻装作无意识的点点头,高桂英这才胆怯地将一封信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文兖一把将其接过,拆开仔细看着信里的内容。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气急将宣纸揉成一团,“舒妃啊舒妃,朕对你不好?”
刘绮菱疑惑地抬头,“臣妾不知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文兖将手里近乎成为碎片的信扔到她脚边,“朕还真不知道你有这等文采。”
刘绮菱指尖颤抖着拾起碎片,用不着特意拼凑,只看着破碎的文字,就已经足够让她血液倒流了。
“这...这不是我写的!圣上臣妾不知这是什么!”刘绮菱急切地喊道。
洪诗容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出好戏,她给春燕了个眼神,春燕了然上前,小声将信纸上的文字读了出来,“姑婆屋,藏金娇,空房伴孤帐,绵绵不寐...?”
读到此处,春燕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还望圣上饶命!奴婢不知上面写的是...这等陈词滥调。”
文兖紧攥着拳头起身蹲下,抬手勾起刘绮菱的下巴,“朕赐给你的宫殿何时变成姑婆屋了?嗯?”
“圣上切莫动气,绮菱妹妹为人恬静乖巧,怎能行这等事出来?其中定有误会,圣上您给臣妾些时间,臣妾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常忻上前几步柔声说道。
然而此时的文兖正在气头上,他哪听得见常忻的文声细语。
刘绮菱故意别开眼睛不敢看他,她手指死死扣着地面,直至指甲开裂她都浑然不觉。
“说,这是不是你写的东西。”文兖痛苦地闭着眼问道。
刘绮菱半张着嘴费力喘息着,“臣妾不知...”
文兖苦涩地笑了笑,“从前朕以为你是害羞,或是你身子确实柔弱,谁曾想你竟然女而男淫!为祸后宫!”
刘绮菱莫名想笑,她环顾一圈周围的人,各个心怀鬼胎,但他们却有个共同点,就是看着她的眼神跟看一条狗时是一样的。
“那封信不是臣妾写的。”刘绮菱苍白地说道。
嘴角的笑意渐浓。
“妹妹你别扛着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你要为你父亲着想啊!”常忻上前扶着刘绮菱急切地说道。
刘绮菱神情一阵恍惚,她梗着脖子僵硬地回头,对上常忻姣好的面容,这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傅之女,女而男淫,这等话若是传到了朝堂之上,他刘家还能立得主角吗?不...刘绮菱垂下头费力地喘息着,若此时着实了她与可岚的关系,她刘家照样如覆水之舟。
就在此时,可岚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圣上,那封信是奴婢写的。”
“奴婢一直觊觎舒妃娘娘的美貌,所以才写了这首诗作为示爱,舒妃娘娘对此事,丝毫不知,她是无辜的。”可岚五体匐地,真切地说道。
文兖冷笑出声,“那你倒说说,这首诗的后半部分是什么。”
可岚顿了一瞬,没有出声。
文兖踩着一片纸碎,踢到可岚眼前,“这个字念什么?”
他看着可岚懵懂的模样,笑出声来,“高桂英!给朕比对字体!将写这封信的人查出来!”
常忻面容复杂,她手里盘佛珠的速度更快了,她上前走到文兖审签,“圣上切莫动怒,依臣妾看,此时定有蹊跷,剩下的交给臣妾来办就可以了。”
文兖最后看了眼刘绮菱,他应了一声:“也好,趁早还舒妃一个清白。”
文兖走后,整间屋子寂静到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洪诗容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皇后娘娘,您可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那封肉麻死人的信可不是我写的。”
常忻摇摇头很是疲惫地坐下,“先扶舒妃起来吧。”
刘绮菱左摇右晃地起身,她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这时才感受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
“妹妹,眼下没有旁人在,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宫也好帮到你啊。”常忻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刘绮菱瞥了她一眼,颤抖着收回目光,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玉祖不是臣妾的,那封信也不是臣妾写的…”
洪诗容倒是无聊了,她端着盘葡萄小口吃着,“比对下笔迹不就都知道了,若舒妃与她的贴身丫鬟当真行苟且之事,还用得着皇后与本宫劳心费神?舒妃啊,你就自求多福吧,别让人抓着什么把柄,否则…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