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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旧忆

宁静的长宁街是京城里最有名的街道,坐落在这里的宅院不多,却座座都是远近闻名的,很豪华,很宽大,能在这里买到一座院落的人一般不是富商就是高官,林叶落不是高官,也不属于产业很多的富商,但她的住宅就坐落在这里,是凭着她的落叶坊蒸蒸日上的生意一年前才在这里买的,之前住的还是宫墨冽名下的一处院落。

她的院落装修的不是很华丽,装修风格却很雅致,让人走进去就觉得很舒服。

“你不过去店里吗?”

林叶落的母亲,林氏看着她趴在桌子上一脸忧郁的样子,温柔的为她捋了捋后背。

林氏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年纪虽然已经是中年妇女,然而岁月没有摧残她,她还是有着如雪的肌肤,五官之间还是映立出她是一个美人,林叶落的长相有一部分是遗传她的,但骨子里所散发出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嗯。母亲,我没事,你别担心,我静一下就好了。”

见她依旧无精打采的趴着,林氏探了口气,说道:“这些年,你的心事即使不说,母亲也是知道的,你跟墨冽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两个对彼此的心事,我还能不知道吗?只是碍于他皇家的身份,你们都不愿意表明罢了。我不知道那天他为什么会吻你,但母亲总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已经埋藏不住了,所以你去找他吧,即使没有名分,即使以后会眼睁睁看着他跟其他女人结婚,可是拥有过总比没有拥有过好不是吗?何必埋在心里苦了自己。”林氏温柔的说着。

“母亲,我有点累了”林叶落明显不想跟林氏说这个话题,旁边的沐儿很快就领会到她的意思,很恭敬的对林氏说道:“夫人,落叶坊的点心就今日还没送过去呢,若是耽误了,指不定那些夫人小姐会不满。”

落叶坊的点心一向是由林氏做好,然后差人送过去的,因为林氏在年轻的时候,她就是靠做各种糕点养活林叶落的,她做的糕点也是出了名的好吃,那些夫人小姐也是极为热爱吃林氏做的糕点。听到沐儿那么说,林氏只得无奈的对叶落说道:“那你累了,先休息一会,母亲去做点心。”

“嗯。”。

林叶落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日的场景,但是思绪还把她拉到了更久之前,然后她只能自言自语道:“再也没可能了。”

从叶落房间出来的林氏和沐儿恰好遇上了进来的宫墨冽,吓了一跳,但也对他行了个礼,他们这个宅子再刚搬进来之时,林叶落就对所有人说过,宫墨冽可以自由出入,原因是林叶落去他王府的时候,他也是允许她自由出入的,但他们都很少去彼此的府邸,所以他的突然出现有些让人惊讶。

林氏问道:“六皇子,您怎么来了?”

宫墨冽向林氏点了点头,叫了声:“伯母。”然后眼神瞄了瞄林叶落的房间说道:“我过来看看她。”

林氏会意:“那您进去吧。”

“嗯。”说着就直接越过林氏,走向叶落的房间。

林氏看着他走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多好的一个孩子,真不知道叶落那孩子在想什么。唉~”她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跟这位皇子在一起,但是她期待了十年,他们还是没有更进一步,难得前几天听说六皇子吻了她,她还以为他们就要在一起了,结果看叶落的心思不怎么开心。

沐儿搀扶着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呀,是有主见的,夫人您就不要操太多心了。”

“咚咚~”他伸手敲门。

门内的人那美好的声音传来:“什么事?。”她以为是家里哪个下人有什么事情。

“是我。”他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有些惊讶,但还是起身给他开门。

“坐。”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看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他从皇宫出来,脑海中就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要来找她。可是见面之后,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了一会,还是林叶落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我……,过来看看你。”他看起来情绪有点悲伤。

林叶落也察觉到了,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冷傲可怖的,只有在她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他看着她,依旧妩媚动人的脸庞,依旧关心他的视线,他收起了自己不该有的情绪,怕跟那天一样,情绪一失控又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跟平常一样说道:“没事。”

她愣了一下,觉得他变脸比她翻书还快:“嗯,没事就好。”

又沉默了一会,他突然问:“叶落,你想过嫁人吗?”

林叶落再次愣了一下,思绪有点飘,但嘴角还是微微往上翘笑道:“嫁人?我干嘛嫁人?”

“从来没有想过吗?。”他再次问,问得眼神有些期待,期待她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她的思绪又飘远了一点,远到她十六岁的时候。

有一个打扮得很华丽的女人,她坐在大堂的正位上,身边站着几个侍女,看起来高贵又妖媚,没人敢直视她,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中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唯独跪在地上行礼的她,敢直勾勾的跟她对视。

“你就是林叶落?”语气中听不出来是询问,几乎是肯定的答案。

“回娘娘,我是林叶落。”

上座的女人眼神没有一刻是从她身上移开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跪在地下跟她对视的稚嫩的女孩,然后眼神透漏出一股不削和冷气说道:“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知道,绩王府,六皇子的府邸。”她从容的回答,丝毫不惧怕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很好,既然你知道这是哪里,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你这种身份的女人可以随意进来的。”

听到女人这么说,林叶落没有生气,而是想起了七岁跟宫墨冽成为好朋友时他说的:“以后我的地方你可以随便出入,就是有个禁忌,我母妃过来的时候,你切记不要出现,母妃脾气不太好,不喜欢我跟别人走得太近。”

就这样九年过去了,她从没有跟媚妃碰过面,只要媚妃过来看宫墨冽的日子,他都派人通知她避开了。但这一天,她收到他的信,让她过来绩王府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只是万万没想,她会遇到名满全国的媚妃,宫墨冽的母亲。

见她没有说话,媚妃又说了:“离开六皇子,离开京城。”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但是林叶落好像天生胆子就很大,丝毫不惧怕眼前这个皇帝的宠妃,这点上跟林氏柔弱的性格完全是相反的。

“天子脚下人人平等,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京城,难道这整个京城写着您名下所有吗?至于您的皇子,我们从未在一起何来离开他一说?”

“你……”媚妃被她堵得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恨得咬牙切齿,艳红的双唇死死咬着,如若不是碍于身份,恐怕会把眼前的林叶落给生吞了。

“好,很好,那你就给我听着,如若你敢跟我皇儿私下在一起,到时候我定会让你跟你那个娘永无见天之日。”她不是开玩笑的,以她媚妃的势力,要让区区两个人消失,那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林叶落像是赌气一般说道:“您请放心,我跟六皇子殿下不会在一起的,也不是人人都稀罕挤进皇家的。”

思绪又被拉了回来,她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在她十六岁之前确实幻想过宫墨冽是喜欢她的,也幻想过她会成为他的王妃,毕竟当时年轻,况且家里又穷,突然有个人对自己很好,换谁都会想太多的,直到那次遇上媚妃,她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她始终觉得那次他挑媚妃在的日子写信给她让她上门,是想告诉自己配不上他,让她趁早死心罢了。

“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对他微微一笑,他还是她当年认识的那个少年,却不是那个可以激起她心里那片涟漪的少年了。

她的回答,他一顿失落,又是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我三哥,说要娶你为妃。”

林叶落静静的将视线转向了窗户外,久久才悠然道:“这辈子谁都娶不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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