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怎么死的?”
竹家的事都是丈夫转述给她,二夫人也不清楚。“你爹说是熬不住上吊自杀。”
那么,外公可能还活着。
“好端端的问你外公做什么?”二夫人心里不免起疑。
老三道:“上面好像有意给一些人平反,外公可能也在当中。”
二夫人欣喜,爹以前救人无数,可老了背上宣传迷信思想的罪名,死得憋屈,能正反自然是好的。
第二天,老三坐在院里发呆,温柔瞧他肩上的露水,便知老三有心事。
“三哥,你早起做什么?”
“温柔啊。”老三把座位让给她,起身活动发麻的身体。
温柔道:“三哥,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老三笨拙转移话题,“温柔,你的银针跟谁学的?”
“跟师父学的。”温柔也不拆穿,接着老三的话下去,“我师父是当年四医圣邬岭梅家的人,可惜大改革里受尽折磨,就守着药店过日子,已经不看病。”
“他人在哪?”二夫人问道。
“跟我爷奶住一起。”温柔瞧二夫人的神情,“您认识他吗?”
二夫人道:“梅伯伯有三个儿子,你师父排行第几?论辈分,我要叫声哥哥。”
“排行第三。”
二夫人怀念地道:“以前听爹说梅家三哥哥如何贪玩,不学无术,料不到,梅家传人居然会是他。”
老三借此问起竹家的事情。
梅兰松竹,四大医圣。四人本是同门兄弟,学的也各不相同。梅家用药,兰家看病,竹家下毒,松家拔罐。
“我记得梅伯伯最会种药,三家的药材都是梅家产出的。竹家擅长下毒,祖上有传下银针十式解毒护命,但时间太长,只留下三式。”二夫人脸上悲伤,但提起竹家口气自豪。
温柔悄悄走开,把空间留给母子二人。
谢宁枫一夜没睡,王之秋同样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花子给二人带了早饭过来,狐狸从里屋蹿出,激动道:“队长,那些人果然换身份坐火车前来B市。”
谢宁枫精神一振,“全部吗?”
狐狸点头。
梅孔复被人从睡梦里摇醒,他从床上坐起,转头四看,一脸不在状态,“怎么了,出大事了吗?”
狐狸跟大眼把人架到审讯室,亮光一照,人彻底醒了,举拳头抗议。
谢宁枫在外边听着,心道这小子胆子不小啊!
“别嚎了。”大眼吼道,“你再说老子直接上刑。”
梅孔复傻眼,脑海里激烈上演前朝十大酷刑,他摆手,哆嗦嘴唇,“有话好好说,我配合。”他表情真诚,一脸说实话的模样。
“你们到B市做什么?”大眼问。
“旅游。”梅孔复道,但一瞅大眼捏手咯咯作响,连忙改口:“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大眼保持威严状,若梅孔复不说实话,他就有立刻扑上去打一顿的心思。
梅孔复摇头,“不知道,请帖在我哥那里,我就是来旅游的。”
狐狸换话题,“你对乾门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听说势力很大,古武界大半人都投向乾门。”梅孔复是梅家二子,家里的事由他哥出面。
把人关到小黑屋反省,谢宁枫又去了一趟酒店。
出了人命,金碧酒店生意萧条,没有人敢住进来。谢宁枫让人把房间打开,一间间仔细翻找,却一无所获。
难道他想错了?
不,谢宁枫觉得他的方向没错。他随便指了一间房,“有人住吗?”
“有。”客房经理翻了翻入住名单,“一位姓孔的先生,命案发生前就住了进来,一直没离开。”
“把门打开。”
房里一股泡面的味道,被子叠得整齐,那人昨晚没回来。
谢宁枫留意到爆了的垃圾桶,把垃圾倒出,没有他要的。谢宁枫把垫子掀开,放在下面的请帖展露他眼前。
请帖制作精良,入手柔滑,他手握请帖坐着电梯离开。
路过大堂,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入他的眼帘,他道:“江若?”
江若抬头冲他挥手,显然看见他。谢宁枫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怎样,接你回江家上族谱,这个条件很令人心动?”对面男人轻声慢条斯理道,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力。
江若本来还犹豫,但见到谢宁枫,她终于答应了。“好,我愿意捐肾。”
对面男人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唇边的笑更像讽刺。
一封请帖放在众人面前,大家轮流翻看,大眼到如今对谢宁枫心服口服,唯他马首是瞻了。“果然是老大,去酒店一趟就有这么大收获。”这么明显拍马屁口气一致惹来众人鄙视的眼神。
谢宁枫不理会,他问狐狸,“你还记得我刚进部门的第一次选拔吗?”
狐狸纳闷,“怎么跟那次选拔扯上关系?”选拔是五年前的事情。
“有个人很出色,但最后被我拒之于门外。”谢宁枫微笑。
狐狸双手一拍,恍然大悟,看谢宁枫的眼神陡然上升为痴迷,“想不到队长居然有先见之明,一眼瞅出那人不是好货色,提前杜绝了这个隐患。”
众人再次鄙视。
谢宁枫摇头,笑道:“这不是我拒绝的理由,而那人也不是你说的凶徒。那人姓梅,梅龙复,特种兵退役,身手矫捷,是那次选拔里最出色的一人。”
“这人如此厉害,队长干嘛不录用他?”花子好奇了。
“因为太出色,把团队里的所有人比下去,而且这人太独,不懂得和团队合作的人,特殊部门不需要。”谢宁枫当时十八岁,但在看人方面老道、精准。
“原来这个就是你劝退我大哥的原因。”梅孔复背手从门外走进,笑望众人。
谢宁枫诧异,“谁放他出来的?”
“有钥匙。”梅孔复悠闲地抛着钥匙,大眼一摸口袋,果然不见了。
“原来,梅家出了一个鸡鸣狗盗之徒。”谢宁枫淡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