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人来了。”
“少爷!”
“嗯,知道了,哈。”
开门,哈欠连连。
有闹钟就是好,设置时间它响了自己就能知道自己在随身储物空间内还是在外面,不必担心有意外。
“有水吗?我想洗洗。”
倪武连忙挑来一桶水供少爷洗脸,哪知道谷旅下一句就是“我想沐浴”,闷声挑水直到浴桶满了。
索性天不冷,不需要热水。
再烧一锅热水,太费时间。
等他过去,潘少爷已在与少爷道别。
“潘兄,中午我就不去吃饭了。”
“好吧,希望谷兄此行顺利,救下张温氏。”
“一定。”
人走,谷旅心情没有轻松。
其实他可以不救张温氏,眼睁睁看着她午时被斩首。
内心的良知告诉他,不要见死不见。
他是普通人,一个有良知有底线的普通人,一个懂得感恩又锱铢必较的普通人,一个有报复心理会暗使损招的普通人,他不想自己在以后的某天回忆今日的事情,产生后悔的心情。
后悔自己的懒惰,一句话可能帮助张温氏逃脱死亡自己却没有去做。
但求无愧于心,不求心怀愧疚。
迅速洗澡,结束后见陈先生与倪武父子在门外侍立。
“三位,我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三位暂且不必跟随。”
“少爷辱我父子否!”倪武气愤拿出长斧,横在胸前,“哪怕少爷让我杀人,愿为少爷去!!”
“别别,快放下斧子!”
倪武脾气上来,不管不顾握着长斧,大有一言不合就冲上的趋势。
“倪翁。”
“少爷!”倪大连忙跪下,“少爷唤我倪大就是!”
“倪大,快劝劝他。”
“少爷!我父子必随少爷前往。若遇危险,我父子拼命抵挡必为少爷开一条冲出去的生路。”
说完,举起他的铁拐棍,尖锐的一侧指向门外。
“这…好吧,想随我去先放下武器。”
“是!”(“喏!”)
“陈先生,你看。”
陈法展露笑容掩饰吃惊,倪大父子这是怎么了?
为谷仙来杀人?
谷仙来给你们多少钱,为他卖命?
想不懂,陈法拱手一拜,语气坚定回答:“必随少爷亲往!”
“唉,你们呀。”
摇摇头,谷旅带三人先去找潘府的孙先生。
西院西南角有一座屋子,周围被围墙保卫,中间是药园种有药材,只有东面一个门,门外站了两排十余位身材魁梧之人把手。
一路通畅,在一所充满药味的房间见到孙先生正在切药。
“晚辈见过孙先生。”
“嗯。”
点点头,孙先生不紧不慢的切断长条药材,不讲话。
“晚辈想请教孙先生,尨龙藤有毒吗?”
“…有,毒小,性寒。”
“想吃尨龙藤而死,该怎么办?”
孙先生手停下诧异不已,陡然望他,发短而容貌上佳,这脸,这脸。连忙转头不看谷旅,闭上眼睛平静提问:“你为‘张温氏案’而来,对吗?”
“是的。”
“我不知道尨龙藤吃多少会死,但张氏之死因为尨龙藤却是不可能,你不该从尨龙藤处寻找转机。”
谷旅不置可否,环顾一周问:“先生知道萝卜吗?”
孙先生摇摇头,不理解他所说萝卜是何物。
谷旅无奈转头问身后三人,“你们知道萝卜吗?”
“不知道。”
倪武挠头,好奇发问:“少爷,什么是萝卜?”
倪大打在他脑后,觉得他话多,恭敬回答:“不知道。”
“就是白白的,很大个,没有核。”
见四人“傻傻”的注视自己,谷旅扭头纠结,“就是,就是萝卜啊。”
“啧,嗯,我想想。”
左手伸入袖中,拿出一张纸和一根木炭,画完萝卜其他四人才知道在说什么。
倪大连忙告诉:“少爷,它叫芦菔。”
“芦菔?孙先生知道芦菔吗?它可与参同食否?”
孙先生犹豫两秒,猜测谷仙来此问意图,“谷少爷的意思是,尨龙藤也与二者相似?”
“不错。我觉得张氏同食尨龙藤与某物,导致身亡。”
“嘶!”
孙先生倒吸一口冷气,这种判断是他未曾想过,如果存在这种情况的话。瞬间,孙先生就认可这种说话,张氏定是把某物与尨龙藤同食,使尨龙藤的毒性得到扩大导致张氏身亡。
是什么东西呢?
切完药材,孙先生颤巍巍起身,拄拐至一张方桌前也不知道怎么操作,动动笔动动盒子,方桌的左上方开启一个小暗格。
从里面拿出一册泛黄破旧的书,翻动。
“尨龙藤,叶细长,藤似龙身,攀树而上。性冷,微毒,利跌打、利筋骨,少食无害,多食胃疼易泄,严重死亡。”
细细查看尨龙藤的相关信息,孙先生确立怀疑对象。
找谷旅来,指着血树给他看,“如果真要说尨龙藤与某物同吃扩大毒性,只可能是它——血树。为何称它为‘血树’,此树会流出红色黏黏的汁,无毒能止血。”
翻到尨龙藤那页,“尨龙藤要与血树一起才能活,离了血树活不了。不过,除了张温氏案,老朽至今没听说有人因尨龙藤而死,是不是血树老朽也不能确定。”
“孙先生,尨龙藤治跌打损伤,除了煎药若把它捣烂敷在伤处可行否?”
“可行。”孙先生摸摸胡须,明白他所想,“谷少爷是说,别人都把尨龙藤捣烂跌在伤处,而张氏把它熬了才身亡。”
“是的。”
孙先生摇头晃脑,最后唯有赞叹:“谷少爷真是聪慧,想人所不能想,若有心学医老朽甘愿教谷少爷所学全部。”
谷旅苦笑,拱手行礼:“先生抬爱,晚辈愧不敢当!心里全是铜钱,怕辱没先生之名。”
“你是个明白人,罢了罢了。”
惋惜坐下,翻右下角的暗格,从最底层拿出几张兽皮铺开。
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每张兽皮由两张兽皮组成,上方兽皮被镂刻字,下方兽皮做背景。
“这是老夫毕生心血,今日送于你了。”
颤抖的双手托起兽皮,交到谷仙来手中。
“孙先生,万万使不得!!”
“要得!”
固执的交给谷仙来,孙先生缓缓坐下。
“孙先生。”
“拿去吧,老朽也没有几日能活了,把它托付给你不枉费老朽的心血,你若真不想学将来找个聪慧的弟子传下去,总比埋没了老朽的心血要好。”
“孙先生。”
“去吧,去吧。你是个明白人,交给你老朽放心,把它留在这里是埋没它。”
挥挥手,孙先生不愿多讲。
临死了,现在只希望找个聪慧之人传授平生所学。
若能再年轻二十岁,不,哪怕十岁,他会早早寻人传授全部心血,而非专研医术忘乎所以。
出门,谷旅心有不忍。
孙先生最后落寞坐下的一幕,让他想起老家务农的爷爷。
爷爷皮肤黢黑,个不高瘦瘦的。
慈祥和蔼,爱面子又好客。
若回家,每日三餐必叫自己吃饭,叮嘱自己三餐吃饱。
每日天未亮,他就起来去田地里了。
夏天热,但插秧苗一天三、四百,累弯了腰甚至手脚抽筋,依然坚持。让他在家休息,他会找借口闲不住又去了。
他不想给后辈负担,赚钱攒下在将来他不能做活了再花。
摸摸下嘴唇,谷旅有个想法。
他想留住这位老人。
需要一个留住孙先生的理由。
想了又想,谷旅觉得将来世界剧变需要一位炼丹师。
孙先生行医多年经验丰富,深知药性药理,有他在将来炼丹有极大的帮助。
唉,希望自己的心不要再那么软,否则有天因为心软总会害死自己。记得有些小说,就是主角对某反派太心慈手软,导致后面反派屡屡作对又灭不掉,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这种情况,应该一开始就狠心杀掉!
“倪武,去挑水装满浴桶,孙先生稍后有用。”
倪武愣了愣,不明白少爷想做什么,老实去挑水。
“倪大,你守在门外,不许人进来。”
“喏!”
倪大若有所思,瞥了眼陈法,暗暗戒备。
“陈先生,劳烦你去见孙县令,禀告他张温氏案有转机,我稍后就到。”
“喏!”
低头答应,陈法疑惑离开,怎么看都像故意调走自己。
谷旅进入,左手一握拿出一个玉制小瓶。
里面有一滴小潭内的灵水,他昨晚把器物仓内玉制小瓶都找出,分别装入一滴灵水,有五十只密封的玉制小瓶和八十只密封的玉制小葫芦。又找了285个葫芦,灵水与水的比例是1:10000,之后再稀释献给皇帝或某些官员。
玉制小瓶的好东西给自己人用,葫芦内次一等的给外人使用。
现在自己的人身体太弱,只能享用葫芦内次一等的杂灵水,将来再给他们使用玉制小瓶内的纯灵水。
“孙先生。”
“哦,谷少爷坐,还有事?”
“孙先生身边怎么没有个差遣的小厮?”
“老朽喜欢清静,没让人伺候。”
“孙先生哪里人士?”
门被打开,倪武挑着四桶水进来。
谷旅摸了摸,水太凉了好像是井水,“再烧热水兑兑。”
“是。”
人出去,孙先生盯着倪武惊讶问:“谷少爷,这人哪里寻来的?寻常人挑两桶水都费力,他却挑起四桶水不费力。”
“他呀,他是倪大之子。”
“是他呀,以前见过,没想到这么大了。”
“孙先生何时来潘府?”
“这就久了。”孙先生精神不济,脑袋昏昏沉沉,站起躺在躺椅上休息,“潘能才父亲于我有恩,老朽后来生计都成问题就跟他,一晃已度五十春秋。”
门再被打开,倪武挑进四桶凉水。
“五十个春秋。孙先生可曾听说有仙人临世?”
“仙人?哈哈哈。”孙先生大笑,随即怒道:“这世间哪有什么仙人!若有仙人,当初!当初。唉,不提也罢。”
“听孙先生的意思,莫非当中有段恩怨?”
“恩怨也罢,恩惠也好,都这么多年了,早已过去。”
“先生何必自欺欺人。”
孙先生不讲话,眯着眼盯着谷旅。
心头千万种想法掠过,只是自己现在自己老矣,如案板之上的肉任人宰割,没有气力反抗。
“谷少爷此话何解?莫非奉了谁的命令来见孙某?”
“孙先生多虑了。”
气氛渐渐尴尬,二人都不说话。
孙先生闭目沉思,不配不想说话了的模样。
谷旅则猜测孙先生的经历,内中事情不简单呀。
跑了六七趟,最后四桶热水加满结果水是凉的,谷旅就生气,哪知道倪武反驳了一句令他哑口无言。
“少爷难道不知道,喝下仙水后全身发烫,热水反而不舒服。”
假装知道,弄得谷旅一句话没有直接开始赶人。
转身孙先生睁眼注意自己,不明白二人对话怎么提到“仙水”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