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并不期待。”
药无医见唐刀以他完全躲闪不及的速度朝他面门劈来,不自主地道。
“舒夜妹妹不想什么呢?不想做女官、秀女、还是宫女?想不到你我都进入这宫中了,妹妹居然还是这般莫名其妙。”
他身旁传来一既娇憨又略带刻薄的少女声。
是高幽阳。
药无医听着,在他眼前的双藻殿未像之前那般瞬间改变成旁的景象。
他仍旧处在双藻殿中,只是刚在这殿中的那十一位青年才俊突然消失,留下的仅是一头戴金冠的紫衣少女。
而曾出现的八仙桌也在瞬间变成一张琴桌。
他又活过来了。
药无医长叹了口气。
紫衣少女正摆弄着桌上的古筝,久不见药无医回话,拨弦的手顿了顿,扬起笑来不屑道“妹妹,姐姐劝你还是死心得好。三皇子不是你我这种身份能肖想的。像你我的身份…”
头疼。
她好像很喜欢说“身份”这个词。
药无医看着高幽阳的嘴皮子一张一合,讲出来的全是他听不懂的话,加之如今死了又活的现状,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一方面点头赞同着高幽阳的话,一方面在心里暗自思索着自他重生以来发生的种种怪事。
重生、三世轮回、因果颠倒;
紫云英、囊、破囊;
高舒夜、他,他、高舒夜;
二元机关、乐园长生、千秋副本…
这些一一展露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很怪。
露出头然后迅速地掩藏在暗处。让人分不清游离在其中的线索到底哪个才是最关键的。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为之,将过去未来的一切事物全部打乱让他去猜、去选。
可是,这个在背后操纵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过去未来的?
“千秋副本是你我这个身份的人唯一能进且借机翻盘的机会。但在这里有个问题……”高幽阳的声音变尖“喂,妹妹!高舒夜!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这次选秀试题已经下来了。”
“嗯?选秀还要什么试题?又不是科举考试。翻翻牌子,瞧瞧长相,比比才艺随随便便搞搞不就可以了吗?”药无医被高幽阳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忙捂住耳朵道。
“呵,舒夜妹妹可真会自轻自贱。难怪三皇子殿下会休了你”高幽阳翻了翻白眼,轻抚着琴道“要我看啊,我也会休了你,而且在你落水的时候,才不会向沈姨娘那样救你呢!哼,你这种安享庶女身份的人,就该好好做个菟丝子。”
“你说什么?”
药无医前世作为个帝王,一路上听到的冷嘲热讽只多不少,如今对高幽阳挑衅的话语并不在意,只是好奇她嘴里所说的落水。
他仅落过一次水,就是在他得知高舒夜休了他的时候,但他后来不是自己爬起来了吗?为什么高幽阳会说沈素锦救他?
而且说起来,他在去乐园之前有见过一次高舒夜。
那时候高舒夜带着将军不知和那位老者正聊着天,他醒来,救她,被人踩,后来昏迷时有听到过浪花拍岸。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药无医捂着脑袋,头疼,想不通。
“哟,说你是菟丝子便认了?高舒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这么不会顶嘴了?”高幽阳见药无医这样,声音尖到一定程度后陡然下落,她冷哼一声道“说,你现在改了性子是不是因为另有图谋。”
对,我别有用心到让自己变成个女的。
药无医翻了翻白眼。
“啊!”他的耳边迅速地传来高幽阳的尖叫声“快,快说,舒夜妹妹快说你是不是早已想好怎么应对千秋副本?”
“那是什么?”药无医被高幽阳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傻了眼。
“什么啊,原来你也没有准备啊”高幽阳迅速变脸,热情又变成冷淡“既然这样,姐姐便不打扰妹妹了。明日选秀时见吧。”
她说完,将桌上的古筝抱住,站起身来,便故意扭着腰,迈着袅袅婷婷的步伐朝殿外走去。
只留下药无医在原地感叹道“如风而来,如风而去,这女子风风火火得,一看就和高舒夜有血缘关系。”
也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嘛,都是小事,不管了,还是思考他经历的大事方是正理。
他低下头来看着双藻殿地上布着的斑驳绿斑,一时笑容满面。这里,还是像小时那样,没有半点人气,也没有任何宫人来打扫,就像是冷宫一般。
不过,实际上却是供奉着有夏历代帝王的宗庙。故作破烂的用途完全是掩藏起那些帝王依旧活着的证据。
他还记得小时他和高舒夜在双藻殿中玩捉迷藏的场景,那些个帝王们便躲在幕后一一伸直了脖子偷偷瞧着他俩。
那几人的脖子伸得贼长,只等到他看到他们也没有给收回来,有的还甚至因此给扭到了脖子。
可以说是超级好笑了。
药无医笑眯着眼,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什么,忙朝殿中跳去。
如果说这个双藻殿依旧是他所知的那样,那么这里的布局应该未曾有过多大的改变。那些帝王们也应该还在老地方悄悄瞧着他。
是该好好地吓唬下他们了。
他扭扭肩,走到空无一人的殿中。在殿中立着左右一白一红两根大柱子。
柱上贴着一对联:梦以昨日为前身,可以今夕为来世。
药无医看着那对联,轻车熟路地对着对联上的几字轻轻拍了下,然后以左三右四的规律绕柱转圈。
果不其然,双藻殿的空间立刻以红白两柱为圆心,变出一明一暗两座墓室来。
明处石制的墓门外布满枯骨,暗处木制的墓门中挂满虎符。两块墓门材质不同,装饰不同,在墓门上所绘的纹饰亦所有不同。
一处为山,工笔写实;一处绘水,留白写意。一处山中画有一老妇向路人哭诉,一处水下绘有千女沉河。
“何所不死,长人何守。天命反复,何罚何佑?定分止争,仙道魔途。”
在两幅完全不同的画上,写着同样一句话。
药无医看了看,摇了摇头,算了,看不懂得多了,已经不差这一个了。
他伸手,朝那木制的墓门处推去。上一世,他就是在这里看到那几个帝王的。他们几个那么蠢,肯定不会想办法挪个地儿,更不会想到他会发现这个地儿。
看他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哼!
细想下刚刚他死去看到的那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他,但是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这几个完全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和那个他勾结起来害他。
他不把他们吓个半死就不信药!
药无医这般想着,忙将自己的衣袖扯下一截,随便包在脸上便朝墓中大大咧咧地走去。
“萧服虔!快跑啊!崽祖宗来了啊!”
“操苍生,我的天,你能不能不要再嚎了!我还没被崽祖宗吓死但就要被你嚎得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