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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遗孤

杨铁心早年闯荡江湖,因性情刚烈因此吃了不少亏,在江湖上受伤多次,有一次路见不平,挺身而出。

没想到惹到了硬茬,对方人多势众,单挑干不过,那就群攻,双拳难敌四手,最终杨铁心拼着重伤杀出重围。

最后由一户庄家救了命,要不是庄家人善良醇厚,花了好些银钱才请来大夫给杨铁心救治,只怕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公元1999年冬,临近新年,自家和包惜弱家都没有亲人在世,于是杨铁心就到离牛家村二三十里外的荷塘村,自己有娃子这件喜事自然要去告知那一家。

杨铁心独自一骑,随身携带着一杆长枪,还有些许口粮,从集市又购买了些许年货,冒着风雪缓缓朝着荷塘村驶去。

荷塘村和牛家村一样属于偏南方的小村庄,村庄内大都是寻常农家,面对黄土背朝天,吃的是老天爷的饭。

此时乱世,宋朝奸臣当道,失地无力收回,明朝乘势而起,于宋朝两分天下,而金国人又趁乱打劫,蒙古人目前和金人也在战争,对中原依旧虎视眈眈。

寻常百姓人家的生活异常艰难,往往流民难民居多,所以一路往北走,流民大都在往南方走。

天气严寒,不少流民衣不果腹,冻死街头,骑着马儿的杨铁心几次下来,想要下马救济。

但是想到妻子的话,快去快回。如果留在这救济流民,少不了一番耽搁。

心中担心妻儿,实在难以脱身,于是实在见到难民,他就扔下一些干粮,便走了。

侠义心肠的杨铁心一路走去悲愤交加,悲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愤国家软弱无能,奸臣当道。

枉费一腔爱国热血,迟迟难以看到中原收复。

如今南宋这边百姓大都还不知道明朝的建立,自然也不知道失地已经收回,不过已经进入新主人的囊中。

一路郁结的心情来到荷塘村外,远远看过去,村口有几处房屋,更远处才有几缕炊烟飘来。

杨铁心心升疑问,时值晌午,为何村中不见炊烟。

当下警惕的取下马背上的长枪,慢慢走进村子。

越走进村子人越稀少,更多的是村口的尸体,看不出是因何而死,杨铁心查看了一下,并非为利器所害,说明并非歹徒所为。

此处疑窦丛生,杨铁心心生警觉,再次前行,看到路上奄奄一息的百姓,蓬头垢面,满脸污泥,头发干瘪,面色枯黄,手指上仅仅可以看到的只有骨头。

他看到来人,连忙伸手想要抓人,但是刚刚抬起来,嘴里口吐白沫,双眼泛白,嘴里咕噜咕噜两声。几息之后,便不再动弹。

杨铁心连忙捂住口鼻,这分明的瘟疫的症状,早年在北方他见过类似的病情,当下拿了一块布将口鼻遮住。

瘟疫有传染的能力,这些世人都知道,所以,要早防备。

杨铁心连忙翻身上马,不知道那户人家如何,连忙架马快速进村。

进了村子杨铁心更加刻骨铭心的感受到了瘟疫的恐怖,四处都是尸体,尽管冬天寒冷,尸体不会腐败,但是这些尸体上面已经有许多积雪,就可以知道,已经好久没有人清理了。

官府甚至都没有派人来,一颗心沉入海底,皱着眉头慢慢走着。

路边还有些许活着的人,也都奄奄一息,在寒冷的冬天活不了几天,只能苟且到现在了。

许多人家已经空了,完全没有人烟,大门洞开,到处都是杂物,如马匪进村,席卷一空。

杨铁心心情沉重,按照脑海中的路线慢慢来到那一家三口的人家。

发现门口有一中年人,但这中年人杨铁心并不认识,似乎不是这家人。

杨铁心翻身下马,上前。

中年人缩着脑袋看了杨铁心一眼,警惕的后撤了几步,随后看着裹住口鼻的杨铁心。

杨铁心轻声问:“烦请问你知道王大哥一家去哪了?”他刚刚已经看了,里面已经空了,完全没有人烟。

心中不太相信王大哥一家没了,于是出口问道。

“这个王家吗?”那个人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神还尚可,指了指身后道。

“他家一家四口,三人染瘟疫,死了,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娃娃在里屋,已经有一两天了。”中年人死气沉沉的叙说着,仿佛死人很平常一样。

说完也不管杨铁心,自顾自的翻弄着眼前的垃圾,试图从里面找些吃的。

杨铁心从怀里拿出一个饼递给他,中年人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连忙抢过来,大口撕咬着。

使劲塞,嘴巴撑得大大的,拼命的咀嚼,像是好久没有吃东西一样,两眼泛红,被噎的呛了一下。

随后从地上捡起来吐出来的面饼,继续吃,那模样让杨铁心看了心寒。

屋内传来一声哭叫,是孩子的声音,声音嘶哑,让人听了心寒。

杨铁心顾不得眼前的人,连忙走进去,看到了一个尸体,他认识,是这家女主人,再看看被裹得严实的孩子。

小脸被冻得通红,眼睛更加红肿,手脚并用正在拼命的哭喊。

要不是自己赶过来,不知道这么一个生命会不会就此逝去。杨铁心心疼的将孩子抱起来,孩子一直哭,应该是饿的。

再次看了看四周,乱糟糟的房间,还有地上的尸体,杨铁心心中哽咽。

“王大哥,嫂子,你们放心,孩子我会帮你们带大的,放心。”他能做到的只有将孩子养大,报答王家的救命之恩。

杨铁心抱着孩子出去,又在村里找到了几户人家,用干粮换了一些羊奶,给女娃娃喂了一些,这才不再哭闹。

杨铁心麻烦村里人照看一下孩子,独自一人去村外的小山头挖了一个坟墓,将王家三人一起埋进去,简陋的弄了一个坟墓,也算是让王家人入土为安。

随后带着孩子来坟墓前,鞠躬。

“王大哥,从此之后,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待亲生子女一般待她,让她长大成人。”杨铁心含泪鞠躬,对着坟墓说道。

女娃娃在杨铁心怀里,不时的哭两声,杨铁心从备好的水壶里取出换来的羊奶,给她吃上两口,女娃娃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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