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再见到不见,走过了一个四季,
风雪再寒冷,冬天再漫长,
都无法阻止温暖的回归。
推开季节的窗,
朔风吹入沁入骨髓的寒凉,
吹落三秋叶,吹开二月花,
纵渊冰三尺,素雪千里,
心中仍留一片潇湘云水,
飞雪间感知时光浅淡清幽。
北风呼啸时,心底的春光,
是假日里一杯浮晃着淡碧的暖茶,
庭前篱外已无半点花颜叶色可访,
枯草却是另一种姿势的英姿勃发。
站立于冬天的边缘,
附身捡拾那散落一地的日子,
装饰我的思念,
清欢共,紫陌红尘仍相逢
望苍穹,掠眼繁华又谁懂。
张枣说,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纳兰也叹这人间所事堪惆怅,
劝人莫向横塘问旧游。
取一段文字煮岁月,
熬一场淡墨描季节。
一支长萧声从谁家窗棂里飘出,
寒寒的风意里翻转去了林间湖畔,
随风撕碎的音符洒满夜的街……
陈瞾熙讲起自己的朋友小鱼儿所用的口气里所掺杂着的情绪,任谁都能听出是一种无奈,接近不了,也走近不了,那更是一种无力,了解不了,帮助不了,干脆点说,两个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鱼儿属于什么样的世界,有谁知道?但凡能知道,她陈瞾熙会舍出自己的生命去了解,去领悟,因为,陈瞾熙想成为小鱼儿的某某某。只是,陈瞾熙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走不走的近一个男人,关键不在于她,而在那个男人,是不是有心让她靠近,一扇叩不开的门,只因主人就没打算开门,你还敲个什么劲!从一开始,小鱼儿就没打算开这个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从小鱼儿给陈瞾熙讲述的事情里也一览无余,陈瞾熙自己也感到了,他小鱼儿告诉自己的事情与他所掌握的内情相比不到十之一二。听到小鱼儿作为一个私家侦探所调查的案情,沈唯西和肖一茗大吃一惊,这明明就是说的刘雪花嘛!但是陈瞾熙并不知情,小鱼儿没有告诉她,却也说出了他们不知道的内情,刘雪花有一个追求者,但这个人在刘雪华出事后不久就已辞职,家里人也不知其去向······
疑云顿起,且层层涌动,何以小鱼儿一个私家侦探会被人用刀捅伤,还会在泰康医院当着院长的面,差点被副院长注射不明药液。陈瞾熙接下来的讲述更加扑朔迷离:
“我没有主动问小鱼儿什么,想来问也白问,但我把自己遇到的事——在泰康大厦与唯西姐姐一起救了霁晗姐姐,全数讲给了他,当听到‘泰康大厦’几个字时,我绝对没有看错,见他眼睛一亮,虽然没有说话,可我看出他非常用心地听完了经过,但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后来,他就开始发烧了,这烧的,昏天黑地,全身跟火炭似的,完全没了神智。最初我吓坏了,担心在医院时,那帮混蛋已经给他注射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但从泰康医院走一遭,我的胆儿已经被吓破了,真不敢带他往哪个医院再走一遭,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于是我跟我在医院急诊室上班的一个哥们打了电话,向他描述了小鱼儿的症状,甚至用涂去五官的图片编辑办法,给他微信传送过去一张‘烧的通红的鹅蛋’照,也幸亏是给这哥们传过去了,首先作为‘蓝颜’,他才不会对我的某个不知名的男友问东问西,其次,天天接收来自全城的各种血了呼啦的患者,早已对伤痛有了免疫力的他,对于这个‘烧红的鹅蛋’,他只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给他吃退烧药,想办法退烧就行了,我的‘二百五’劲儿就上来了——当然啦,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去药店买了一堆退烧药,给他灌进去,用冰块彻夜冰敷,就那么信心满满地守着他,一点别的心思也不想,就是发高烧,退了就行。哎呀,还真得感谢老天爷,十几个小时后,这哥们还真就呼吸平缓,沉睡过去,等我再给我那哥们传送一张‘熟睡的鹅蛋’照片,对方只来了俩字‘活了’,就忙别的去了。
叨叨这么半天,其实我是想给你们讲的正事是,小鱼儿烧的迷离巴登时,似乎嘴里总是在来回念叨着俩字儿,我听不清楚,就凑到他嘴边去听,连听半天才听清楚是‘纸片’俩字,我还没来得及撤回耳朵,妈呀,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神儿八度地喊:
‘我的纸片呢?纸片呢?我的纸片呢?放哪了?快找!快找······’当时我的魂儿差点给吓飞了,但很快意识到他在喊什么,立刻拿起一个空药盒塞他手里说:
‘这呢,这呢,你的纸片在这呢,抓好,抓好······’本以为他还会干点什么危险的事,可偏偏人家把那破药盒当宝贝似的贴在耳边一下子躺了回去,安安稳稳地睡去了。我这一个纳闷啊,什么破纸片这么重要,在他如此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意识的深层还惦记着它。我想起我们离开医院时,身着病号服的他还背了一个包出来,因为慌乱,我一直都没注意那个包。现在找来打开看,发现只是他的一身衣服,翻看那些兜,真的是比脸还干净,呵呵,医院的某些人如果也搜过这些衣兜的话,肯定跟我一个感受。但我想,他如此在乎的东西,还有他如此的放心不下,肯定没有放在安全的地方,十有八九仍在身上。于是我又连翻了几遍,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脑子里却显现了一个景象,或者,说感觉更稳妥,在他衬衣胸部兜的位置,虽然之前我已经翻过了好几遍,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垫了一下手,内衬里的商标?可那种感觉一直在指尖停留,于是我翻开了他衬衣的内部看,那东西不在表面,也就是说,它在兜和内衬之间。我仔细翻看,发现了一个暗兜,它的开口处在衬衣的边缘,极薄的两块布是以黏连布绞合在一起的,只需抓住衬衣和内衬,从胸兜那个位置一扯就分开了,那内兜就设计在那内衬上,我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一块叠好的纸,打开看,从那不整齐的撕裂纹和纸质看,那应该是从一张杂志上撕下的一张纸页,然后纸片又是从那张纸页上被撕拽了下来,当然最奇怪的,还是纸片上的内容。”陈瞾熙这一口气的讲述,沈唯西都怕把她噎着了,却又特别想听,也不敢打断,好在,她在这里停顿了下来。沈唯西刚想劝她赶紧喝口水,不想肖一茗已经把斟满水的茶杯递到了她面前,看来他跟自己的感觉是一样的。
陈瞾熙端起茶杯,感觉那水温正好,立刻牛饮了下去,然后不等两人催促,又急急地讲述起来:
“这纸片上的内容几十个小时以来,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转悠,但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真真是智商的问题,我给你们背一下啊,你们给我琢磨琢磨,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
此时,他脚上已经被穿上一双软底儿大红弓鞋。回忆在他脑海中燃烧着,就在刚刚,他被按在一个小椅子上,看着前面坐在低处的宫娥。那宫娥把林之洋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些白矾洒在脚缝内,然后用力将五个脚趾紧紧地压在一起,又将脚面用力弯曲,使它猛变成一张拉满的弓,紧接着,‘弓身’上被缠绕了一圈圈白布。宫娥一边拿布用力地勒着,一边迅速地用针缝着,巩固着自己的成果。林之洋想拼命地挣脱,但是被几个帮忙宫人按得死死,看着自己的脚经历剧痛后,面目全非,自己又无可奈何,一阵委屈便随着疼痛油然而生,冲破喉咙化作一句——‘坑死俺了’。
啊,就这么多,你们说,这是在干什么?穿越小说?那宫娥也只会折腾女的啊,你们猜怎么着,这段话里的‘他’,用的可是单人旁的‘他’,是个男的!我真真是疯了!”听完陈瞾熙的这段话,沈唯西跟肖一茗相视而笑,沈唯西说:
“一茗,要不你来说。”肖一茗也笑:
“好,那我就说吧,这其实是一个裹脚的过程······”陈瞾熙叫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在裹脚,可是谁见过男人裹脚啊,还是让宫娥来裹,难道是在女人国?”肖一茗又笑:
“还真是在女儿国。”陈瞾熙大大地做了一个鬼脸,沈唯西说:
“一茗,你太啰嗦了,还是我来讲吧,曌熙妹妹,这其实是清代嘉庆年间李汝珍在海州所作的百回长篇小说里的内容,名字叫《镜花缘》,而这本小说的主要角色之一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男的——林之洋,有意思的是这本长篇小说原定200回,最后只完成了一半。作者以其神幻诙谐的创作手法,奇妙地勾画出一个绚丽斑烂的神话世界。林之洋为主人公唐敖的妻兄,是位英俊倜傥的商人。与唐敖、多九公一道出海。一日路过女儿国,此地女人穿靴戴帽,男人穿裙戴花。林之洋上街做生意,被差役扭至皇宫内,女皇见其貌美,欲将其纳为贵妃;而与此同时旅店老板则误把唐敖当成女子,欲使儿子与其婚配。一行三人在女儿国狼狈不堪,只得匆匆离开女儿国。”陈瞾熙雀跃:
“啊,还有这么一本小说?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一出折子戏叫这个名字啊。小说很有趣吧,要不给讲讲,也许你们在讲的过程中,能让我想起来,这个纸片的寓意是什么。”沈唯西点点头:
“有道理,书中所写的这个林之洋乃平原郡人氏,寄居岭南,素日做些海船生意。父母早早就去世了。生性恢谐,常有令人捧腹之语。当然也是作者借林之洋之口对当时清谈风气的讽刺。我最喜欢的一段是三人行至淑士国时,林之洋在酒馆见到的一幕:
三人进了酒楼,就在楼下检个桌儿坐了。旁边走过一个酒保,也是儒巾素服,而上戴著眼镜,手中拿著折扇,斯斯文文,走来向著三人打躬陪笑道:‘三位先生光顾者,莫非饮酒乎?抑用菜乎?敢请明以教我。’林之洋道:‘你是酒保,你脸上戴著眼镜,已觉不配;你还满嘴通文,这是甚意?刚才俺同那些生童讲话,倒不见他有甚通文,谁知酒保倒通起文来,真是‘整瓶不摇半瓶摇’!你可晓得俺最喉急,耐不惯同你通文,有酒有菜,只管快快拿来’酒保陪笑道:‘请教先生: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菜要一碟乎,两碟乎?’林之洋把手朝桌上一拍道:‘甚么‘乎’不‘乎’的!你只管取来就是了!你再‘之乎者也’的,俺先给你一拳!’吓的酒保连忙说道:‘小子不敢!小子改过!’随即走去取了一壶酒,两碟下酒之物,一碟青梅,一碟齑菜,三个酒杯,每人面前恭恭敬敬斟了一杯,退了下去。
林之洋素日以酒为命,见了酒,心花都开,望著二人说声:‘请了!’举起杯来,一饮而尽。那酒方才下咽,不觉紧皱双眉,口水直流,捧著下巴喊道:‘酒保,错了!把醋拿来了!’只见旁边座儿有个驼背老者,身穿儒服,面戴眼镜,手中拿著剔牙杖,坐在那里,斯斯文文,自斟自饮。一面摇著身子,一面口中吟哦,所吟无非‘之乎者也’之类。正吟的高兴,忽所林之洋说酒保错拿醋来,慌忙住了吟哦,连连摇手道:‘吾兄既已饮矣,岂可言乎,你若言者,累及我也。我甚怕哉,故尔恳焉。兄耶,兄耶!切莫语之!’唐、多二人听见这几个虚字,不觉浑身发麻,暗暗笑个不了。林之洋道:‘又是一个通文的!俺埋怨酒保拿醋算酒,与你何干?为甚累你?倒要请教。’老者听罢,随将右手食指、中指,放在鼻孔上擦了两擦,道:‘先生听者:今以酒醋论之,酒价贱之,醋价贵之。因何贱之?为甚贵之?其所分之,在其味之。酒味淡之,故而贱之;醋味厚之,所以贵之。人皆买之,谁不知之。
他今错之,必无心之。先生得之,乐何如之!弟既饮之,不该言之。不独言之,而谓误之······啊总是后面一长溜诸如‘他若闻之,但你饮之,即我饮之,我纵辨之,他岂听之?他不听之,势必闹之。看你怎么了之’等一大群的‘之’,唐、多二人听了,笑了个够。林之洋道:‘你这几个‘之’字,尽是一派酸文,句句犯俺名字,把俺名字也弄酸了。随你讲去,俺也不懂。但俺口中位股酸气。如何是好!’”沈唯西讲完,跟肖一茗一起大笑。陈瞾熙叹:
“唉,文人就是文人,这叫一会拽词儿,我大概意思能听懂,但这大篇幅的‘之乎者也’真真是让人头疼啊!”
这一下子还真把肖一茗的雅兴勾了起来,他拦也拦不住地开始了“长篇大论”:
“李汝珍,字松石,号松石道人,直隶大兴人,所以人称北平子,他博学多才,还精通文学、音韵等,现存最著名的作品就属《镜花缘》了。要说起来,这个李汝珍少年时师从凌廷堪学习古代礼制、乐律、历算、甚至还有疆域沿革。由于他对八股文很不屑,导致他终生不达,最大的官做过河南县丞,但他学问渊博,并精通音韵,青少年时代就有著作《李氏音鉴》问世。他一生生性耿直,不阿权贵,不善钻营,始终没有谋到像样的官职。中年以后,他感到谋官无望,潜心钻研学问。从乾隆六十年到嘉庆二十年间,李汝珍用二十年时间写成了这本可与《西游记》、《封神榜》媲美的《镜花缘》。
李汝珍19岁随兄李汝璜来到海州,居住在板浦场盐课司大使公署里。其后,除两次去河南做官外,一直居住海州。李汝珍受业于经学大师凌廷堪,与乔绍傅、乔绍侨、许乔林是同窗。到海州不久,李汝珍即娶许乔林堂姐为妻,与板浦二许结成姻亲。李汝珍博学多才,不仅精通文学、音韵等,还精于围棋。乾隆六十年,曾于海州举行公奕,与九位棋友对局。后又辑录当时名手对弈的200余局棋谱,成书《受子谱》,于嘉庆二十二年刊行。许乔林在序言中称赞该书‘为奕家最善之本’。
《镜花缘》这本书是他在古海州地区采拾地方风物、乡土俚语及古迹史乘,消磨三十多年层层心血而写成,是古海州地区直接产生的一部古典名著。《镜花缘》自嘉庆二十三年出版问世以来,一直受到各方关注。近代很多大家对它都有研究,评价颇高。一位大家在《中国小说史略》中称之为能与万宝全书相邻比的奇书。国外学者也致力于此书的研究,前苏联一位女汉学家说该书是‘熔幻想小说、历史小说、讽刺小说和游记小说于一炉的杰作。’《镜花缘》已被译成多种国家的文字。许多国家的学者还相继来海州考察此书写作背景和作者生平。李汝珍晚年穷困潦倒。除了《镜花缘》还写了《李氏音鉴》、《受子谱》。
还说这本书,前50回写秀才唐敖和林之洋、多九公三人出海游历各国及唐小山寻父的故事:百花仙子在王母娘娘寿宴上得罪了嫦娥仙子,与其立誓说‘如果百花在不应开放的季节里开放,则甘愿坠入凡间,受一世劫难。’后来心月狐要下凡时,嫦娥特地告诉她,要让百花齐放,以显威名。心月狐投胎成为武则天。再往后,武则天在严冬乘醉下诏要百花齐放,百花仙子不在洞府,众花神不敢违抗诏令,只得开放。因此,百花仙子同99位花神被贬到人世间。百花仙子托生为秀才唐敖之女唐小山。唐敖仕途不利,产生隐遁之志,抛妻别子跟随妻兄林之洋到海外经商游览。他们路经几十个国家,见识许多奇风异俗、奇人异事、野草仙花、野岛怪兽,并且结识了由花仙转世的十几名德才兼备、美貌妙龄的女子。唐小山跟着林之洋寻父,直到小蓬莱山。遵父命改名唐闺臣,上船回国应考。
此书的后50回着重表现众女子的才华。武则天开科考试,录取100名才女。她们多次举行庆贺宴会,并表演了书、画、琴、棋,赋诗、音韵、医卜、算法,各种灯谜,诸般酒令以及双陆、马吊、射鹄、蹴球、斗草、提壶种种面戏之类,尽欢而散。唐闺臣二次去小蓬莱寻父未返。最后则写到徐敬业、骆宾王等人的儿子,起兵讨武,在仙人的帮助下,他们打败了武氏军队设下的酒色财气四大迷魂阵,从而中宗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