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行云。。。
话说应天府紫禁城西门外通政使司衙门点卯过后,便有几个门吏从府衙内抬出一架大鼓,名曰登闻鼓。
此登闻鼓之所以要每天如此不厌其烦的抬进抬出,是臣民爱戴皇帝龙体的一种表达方式,一定不能让九五之尊的皇上半夜三更被这鼓声打扰了休息,故而朱元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形成了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此规矩便是:凡是要告御状的上访民众,对不起!请到上班的时间来击鼓!
卯时过后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婀娜苗条洒脱飘逸,柔弱无骨身材修长,年约双七的少年女孩,她头顶一本《明大诰》,手持一部告状奏本,踏着颇为坚定的步伐走向通政司衙门门前的登闻鼓,此登闻鼓便是享誉四海、闻达五洲,朱元璋皇帝亲临设置的大明第一御鼓。
大明第一御鼓它的作用主要是上情下达,百姓申诉、告御状并向皇帝提出相关建议的特殊上诉渠道:名曰“人有穷冤则挝鼓,公车上表其奏。”
如此只要敲响了登闻鼓,就是惊动了皇上,朝廷的官吏必须受理并将审判结果上报给皇帝。
为了大明第一御鼓不致沦为花架子鼓,朱元璋除了颁布亲自编撰的《大诰》为百姓上访之路开绿灯放行以外,还特意安排专门的人员看管大鼓:太仆主管,御仆守护,通政使司初审。只要是有百姓击鼓鸣冤,通政使司初审后,御仆把结果马上送承太仆,而太仆则迅速上承给朱元璋不得延迟隐瞒。
“崩、崩、崩。。。”
女孩击响登闻鼓,大声喊道:“冤枉啊!”
张童学站在场下暗想:美兰子姐姐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深明大义敢孤身一人前往告御状,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落后于她!更何况承给皇上的书信乃是以我爷爷的名义、由我奶奶亲笔所书。如若我不出面,美兰子姐姐恐怕无法说道面面俱到,反而误了大事!
与此同时,美兰子也是这么想的。毫无征兆,张童学、张乐乐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冲入场中。。。
“童儿、乐儿。。。”张无忌惊呼出声,却也来不及阻止张童学、张乐乐的突然冲出直奔登闻鼓。。。
围观人群见场中突然又蹬蹬蹬跑上来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现场不禁一阵鼓噪骚动。
只见那男孩步伐矫健也似二七年纪,面冠如玉颇为憨厚木讷接手之前女孩告状奏本顶于头上;女孩步伐轻盈年方二六,巧笑嫣然美目流盼接手之前女孩的鼓槌有“邦邦邦”重锤几下。。。
经此一闹,围观人群更加兴奋,观众越聚越多,在底下窃窃私语,议论什么的都有。。。
有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一个个生的这般俊俏,该不是来胡闹的吧!”
又道:“我看不像,应该是有苦情大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道:“管他娘的,反正是有好戏看了。。。”
道:“使吏咋还不来哩。。。”
。。。。。。
刚才还在打盹的吏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两通鼓声惊醒,他抖擞精神整了整服装大声吆喝道:“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开工了。”
小吏们闻声,果然一个个猛然抬头挺胸,变得异常生猛起来,列队跟在吏头身后“哗啦啦”冲出府衙大门,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来了,来了。。。”
人群最后议论一轮,便顿时鸦雀无声起来,大伙屏主呼吸等着看官家的下一步行动。。。
吏头领小吏一共九人一直冲到击响登闻鼓的三个少年跟前,“呼啦啦”一声不吭便把三人团团围住,三个少年颇为惊诧,那吏头朝皇上方向打躬作揖说道:“你们有权不说话,但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我们的御仆大人记录在案、上承皇上。”
“呵!”
八个小吏为了渲染严肃,突然猛呵一声,气势颇为吓人。
果然,从通政使司衙门内阔步向前、迈开大步走来一位朝廷命官,举止端庄得体颇为神武,走近了才不紧不慢说道:“上访者何人?可有奏本?”
张童学瞅瞅二位小姐姐,手捧奏本双膝跪拜,弱弱说道:“访民张童学、张乐乐、帅美兰有奏本奉上。”帅美兰、张乐乐也赶紧双膝跪拜在地。
那御仆大人果然提纸笔龙飞凤舞一番,飞快记下张童学与自己的对话,说道:“三位访民,请跟我来。”
于是御仆在前、三位少年居中、一帮门吏在后,依次进入通政使司衙门。
到了衙内,门吏送来了一壶好茶,安排三个少年坐等稍后。
御仆则取了奏本入内府承报通政使合议院,由通政使,左右通政,左右参议,五人进行合议初审。
却说通政使打开奏折来看时,立马吓得一屁股坐在太椅上目瞪口呆,良久才拂袖擦了一把额头上不断沁出的冷汗便不敢再耽搁,又急急火火重新打开往下看,直到一气呵成看完才再合上奏本幽幽说道:“此案兹事体大,要慎重!”
其余四人看通政使如此神情紧张、一惊一乍,其中一人赶紧问道:“张大人,究竟是什么案子?何以如此惊慌!”
张大人说道:“开篇便是给皇上亲启的一封密信,看来告状之人颇有些来头!状告之人却是本朝锦衣卫使蒋瓛!所告之嫌疑委实惊天骇闻!所列之罪责无一不是死罪!”
“啊!”其余四人比张大人更为紧张,一个个都忙着抹汗不敢随意议论只言片语。。。
御仆眼见四人完全乱了阵脚无计可施,便及时提示道:“张大人,如此说来,此案足可刊登自有登闻鼓以来,大明第一御鼓首要案列!咱家既然不敢裁决,只全权推给皇上最妥!”
张大人缓过神来,说道:“御仆大人所言甚是!御仆大人所言甚是!不知其他几位大人有何高见?”
其他几位大人避之唯恐不及,既不敢私自撤案,又无法私自决断,纷纷表态道:“如此甚妥!如此甚妥。。。”
张大人见大家达成统一意见也就不再迟疑,提笔在奏折右下角用小楷工工整整批示曰:案情重大,同意承送皇上!
通政使司衙门像泼洪水猛兽一般把祸水引往紫禁城,御仆迅速拿了奏本进宫上报给太仆,太仆又立即送到乾清宫给朱元璋批阅,整个过程没有延迟隐瞒一刻。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