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讨厌白菱?”蓝了稚问。
虞棠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很明显吗?”
“不明显。”蓝了稚摇摇头,心想不明显倒怪了。
放学之后,虞昙叫虞棠跟他一起回家,虞棠拒绝了,她往蓝了稚的位置靠了靠:“我现在比较喜欢阿稚,我要跟他一起回家,你走吧。”
你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虞昙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进书包里:“可以,随你便,你爱跟谁一起回家,就跟谁一起回家,我没有你,又死不了。”
虞昙走的时候,故意用肩头撞了虞棠一下,虞棠揉了揉肩膀,好笑的看着虞昙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而后转过身,看向蓝了稚:“走吧,小朋友。”
“喂。”江遇北长腿一伸,挡住了虞棠的去路:“跟我去江家一趟,我父亲想见你。”
“江叔叔?”虞棠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江遇北满脸不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没好事,别问了,赶紧跟我走吧。”
虞棠看向蓝了稚,后者了然:“那姐姐,我先走了。”
虞棠和江遇北这对并肩走在国学院里,还是很引人注意的,已经是不知道第几道打量的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了,虞棠嘴角一勾:“没想到,我竟如此引人注意,是我身为美女的光环太闪耀了吗?”
江遇北最看不得虞棠这副恬不知耻的样子:“非也,我看大家只是因为在国学院里看到你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家伙,而感到新奇。”
虞棠啧啧两声:“江遇北,你真无聊。”
“虞棠,你也没有多有趣。”江遇北不甘示弱。
江宅家大业大,连大门都是镀了金的,虞棠看向江遇北:“你家这么有钱,我要嫁进来,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江遇北都懒得搭理虞棠了:“你得先嫁进来。”可问题是,你觉得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吗?
就凭你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和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我才不要你。再说了,就算你没嫁进来,我也没有觉得你有所收敛。
去书房,见到江叔叔的时候,他正在写篆书,看到虞棠,他微微一笑,带着长辈的慈爱。
“棠棠,婚期将近,你们的新院前不久已经装修完毕,我让遇北叫你过来看看,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尽快修改。”江山缓缓说道,而他每多说一个字,身旁的江遇北脸色就黑一度,虞棠倒是很惊喜,她很没有眼力见儿的拽着江遇北:“好啊,走,带我去看看。”
虞棠很活泼,在江山眼里正好和自家沉闷的儿子互补,且还是好友的女儿,知根知底,家世清白,江山看虞棠,怎么看怎么满意。
江遇北没有当场发作,若是当着父亲的面儿对虞棠出言不逊,可能会被教训一顿,很没有面子。
新院,很是雅致,风格是江遇北喜欢的。
“其实我喜欢满天星,你差奴才多种点儿。”
“我想要秋千,缠上藤蔓,系在树下就行,我家就有一个,父亲给做的,你等回去参考一下。”
“我喜欢红色,明艳的大红色最好看了,床幔和窗布,你找人换掉。”
……
虞棠说了很多意见,江遇北倚着门框,没做任何反应,等虞棠说完了,江遇北才出口,明亮的眼里全是单纯的凉薄。
“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娶你吧?”江遇北嗤笑一声:“看看你的样子,你怎么配的上我?平辈中,能与我勉强站在一起的姑娘,也就只有白菱而已,可你与白菱,差的并非一星半点。”
虞棠没生气,笑眯眯的戳着江遇北的痛处:“那你去跟江叔叔说啊,让他退婚。”
“虞棠!!”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没招了,江遇北气的咬牙切齿:“你去跟我父亲说,你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我才不。”虞棠一脸无赖:“我攀上你,是我赚了,你看看你,天人之姿,长相俊美,天赋极高,家世还好,我与你成婚,做梦都会笑醒,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别人管我叫江家少奶奶呢,我都是笑醒的。”
如何对付女赖?
在线等,急。
“你真让我恶心。”江遇北一甩长袖,夺门而出。
恶心……吗?
那就对了。
我也没有很喜欢自己。
满室的冷清刮起冰凉的风,虞棠觉得很没劲,她跟江山告别后,就回家了,然而刚到家,正好和江遇北打了个照面,后者身穿一袭白袍,不染尘埃,连看都没看虞棠,倨傲而过。虞棠心里咯噔一声,她加快几步,看到了父亲坐在大厅里,他手边的热茶还冒着热气,虞棠吞咽了下口水,哪儿还有在江遇北面前的嚣张之样。
“父亲……”虞棠试探的叫了一声。
“你又做了什么,惹的江家公子过来退婚?”虞棠真是太不让省心了,虞敏生脸色阴沉,眼里全是严厉。虞棠低下头,眼底暗潮汹涌:“只是,做了我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被退婚,这不是应该的嘛?
为什么,表现出一副惊讶又愤怒的样子。
你应该清楚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我为什么会被退婚。
后来,江家家主江山亲自出面为江遇北莽撞的行为来道歉,可在江遇北把不满意甚至厌恶虞棠的情绪摆在明面上之后,虞棠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料。她坐实了攀高枝的罪名,可问题是,她的位置也不低啊。下课之后,虞棠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
“棠棠,听闻最近城北的桃花开了,你跟我们一起去赏花吧?”白菱邀请虞棠。
“不去。”虞棠很没有礼貌,连眼皮都没抬。
白菱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可是,言公子会去喔。”末了,还添了一句:“是言大公子。”
虞棠眼睛一亮,看向白菱,眼里的深意如不停下陷的漩涡,挑了挑眉:“好啊,白姑娘热情相邀,我要再三推辞,可就太不懂事了。”
虞棠没想到,白菱这面子当真不小,除了言秋也之外,江遇北,言家小公子,还有蓝了稚,都让她给请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虞棠看向虞昙,不明白他来凑什么热闹。
“你管我呢。”虞昙没有好气儿:“最近跟蓝家那小子玩儿的开心吗?你搭理我干嘛?你还能看见我吗?”
虞棠摸了摸鼻子:“也是,搭理你干嘛呢,蓝家那小朋友可比你可爱多了。”
“……滚蛋!”虞昙把带来的物件扔在地上,瞪了虞棠一眼。
虞棠只觉得,自己着实是不招人待见,她索性搬了个小椅子,坐在了桃树下,手里拿着零食,看大家忙忙碌碌,捡柴的捡柴,生火的生活,熬汤的熬汤。
什么赏花啊。
这不就是出来野炊。
“喂。”江遇北踢了一下虞棠的凳子:“你怎么好意思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不去跟大家帮忙?”
虞棠悠闲的原本都快睡着了,此时被江遇北叫醒,她拿下放在脸上遮阳的帽子:“你不是也没去。”
“你跟我能一样嘛。”江遇北下巴一抬。
“你不是人?”虞棠问。
言净予路过,他看向江遇北的目光中满是不能理解:“你没事总惹她干嘛?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能打,平白找气受。”
言净予是真不明白。
“谁让她不干活的,不干活不许吃饭!”江遇北重重的哼了一声,而后狠狠的踢了虞棠的椅子一下:“你听到没有?”
虞棠摇头,慵懒的像个树懒:“没有。”
“行了行了。”言净予把江遇北拽走:“干活的不都是一些仆人嘛,你跟虞棠较什么劲。”
江遇北不置可否:“谁说的?言秋也不是在捡柴嘛。”
“他难道不是仆人吗?”言净予眼里蓦然冷了许多:“自甘下贱,比仆人还要低级。”
江遇北挑挑眉:“也是。”
京南的等级划分很严重,极为看重出身,比如虞棠,就算她性格懒散,没有异能,但因为是虞家的大小姐,所以被侍奉,被优待,而言秋也,就算他异能超群,时常路见不平,但他母亲的身份,注定他在京南一辈子被人看不起,被人折辱,被人调侃。
其实,言秋也只不过是帮仆人捡个柴而已。
临近饭点,只有江遇北带过来了几个家仆,然而,这几个家仆操办十几人的午饭,当真有些手忙脚乱,言秋也他只会简单的煮个土豆,也不会做饭,唯一能帮的上忙的,也就只有捡柴了。
“言公子,这些东西仆人做,就可以了。”虞棠走到言秋也跟前,他身为言家大少爷,不必如此的。每个人,从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就有自己的位置,而每个人应该做的,就是做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做的事情。
仆人应该做的,就是听主子的话。
仆人承受的,是来自主子的压力,而仆人的主子,也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各司其职罢了。
“没关系的。”言秋也的笑容很干净:“举手之劳而已。”
“……那我跟你一起做吧。”虞棠走进桃林,开始去找枯树枝。
江遇北简直要气炸了。
刚才他叫虞棠起来做事,虞棠就不起来,现在,她上赶着去做,去帮忙言秋也。
他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言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