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韩沉是谁?”“是一月诛的死士。”
尚初萤翻了个白眼,那不还是听命于他吗?
许是看出来尚初萤内心的吐槽,他摸摸鼻子,“有些事,我不太好出面。且,我有时太忙,一个人管不过来。”
说完他把茶杯一收,扣在茶案上,“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有一月诛,为何不对付皇帝和太后,是吗?”
尚初萤还没从一月诛和眼前这人的联系上恢复过来,只是木讷的点点头。
他冷笑一声,“我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就死的,我要他们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瓦解他们多年的努力,再让他们吞下当年酿下的苦果。”
尚初萤对当年十四皇子齐北桓的母妃,也有所耳闻。毕竟,盛京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传说这位先帝的妃子,凭借一张脸便在选秀中脱颖而出,此后,更是恩宠不断,而这位美人生下十四皇子后,更是被直接从妃位晋到皇贵妃,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可正是因为这样,遭到众妃嫉妒,但这位美丽的皇贵妃,凭借自己的努力从一介秀女爬到皇贵妃的位置,却家世不太显赫。
出身低微而又受宠的妃子,自古以来就是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毕竟这后宫哪,吃人不吐骨头。
但真正令人难过的是,这位皇贵妃,在风头正盛之时,被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高蓉,诬陷私通,赐了白绫。
那时候,先帝已经卧病在床,无暇顾及这位命运如草芥的妃子了。
而大权被高蓉母子独揽,即使所有人知道这是诬陷,也没人敢站出来因为这一介与自己不想干的皇贵妃而得罪未来齐国的掌权者。
齐北桓痛苦地回忆着过往,他对尚初萤说,“相信你也对我母妃的事有所耳闻,真正令她无法释怀的,不是高蓉对她的迫害。而是高蓉让她死,也死的不得安生,背上通奸的罪名。而我的好父皇,他给了我和母妃无尽的宠爱,却没想过,这些宠爱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灾难。他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母妃又要如何自保。他,真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我很早以前,就在宫里安插自己的势力了。只待,给高蓉,最后一击,而那时,也是我的母妃正名之时。”齐北桓在说起自己母妃时,脸上浮现了少有的温柔。
“沐家和高家,狼狈为奸。而顾家顾恕游又是沐禹的走狗,他们几个的势力,盘根错节,只怕,并不好对付。而王爷的势力范围,多在皇宫和江湖。就怕到时,他们几人联合起来,我们也会吃不消。况且,王爷最大的敌人只是高蓉等人,没必要为我……”尚初萤还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听过吗?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你救我多次,就当是我报恩吧。再者,高蓉背后就是高家,你也说了高家与沐家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我动了高蓉,他们会罢休吗?高蓉可是他们获取权利和财宝的聚宝盆啊。”齐北桓想起高蓉就像想到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都不愿意多说。
“你不要多想,他们会联合起来,那我们,就一点点瓦解他们,逐个击破吧。”齐北桓笑的人畜无害,他看着尚初萤,“以后,王妃就是和我一个阵营了,还请王妃不要嫌弃我麻烦才是。”
麻烦?明明麻烦的是她好吗?他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至此,她觉得,有个人相伴着,即使是复仇,也不显得那么困苦了。
两个人并肩而行,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好。关键其中的一个人,还那么厉害,尚初萤想,这可真是稳赚不赔。她之前虽然给齐北桓解毒,可书籍都是以前尚初萤的,药材而是她魏王府的,她觉得,齐北桓的理由,有点牵强啊。
“好,那么王爷今日的话,妾身便记下了。”尚初萤冲着齐北桓一笑,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一笑,落在齐北桓眼里,突然震动了他久未曾拨动的心弦。他也不知为何,总想一步步靠近她,了解她。当越了解,越深入,其实越被吸引。而当知道她背负着那么多的仇恨与责任时,又想为她分担。
之前他以为,这不过是一时的悸动,也更因为,他们都是一类人,她的身上,有着自己当年的影子。可现在,他发现,并不只是那么简单,自己不知不觉陷进去了。
过了半晌,他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尚初萤问,“不如今日,本王带你随便逛逛?”
尚初萤以为他说的随便逛逛,就是去那些酒楼铺子里走走。却没想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月诛”。
通往一月诛的路很险,若不是齐北桓带着,尚初萤觉得自己肯定找不到这里,也不知世人是如何找到一月诛还和一月诛的人做成生意的。
一月诛门口两大座石狮子,石狮子口中点着忽明忽暗的蜡烛,跟随着来人的脚步摇动,平白添了几分阴森,也不知道这一月诛的整体设计,是出自谁人之手,实在难以恭维。不过,进到里面后,外面昏暗的情况便好了很多,里面比起外面来,宽敞明亮了许多,且里面少了些许诡异的气氛,也有了人气。
几人见到齐北桓后,表情恭敬而又冷漠地喊着,“堂主!”对旁边的尚初萤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关注,连眼风都没有扫过来一个,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一个看起来比这些在练自己的暗器的死士们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直直地走过来,到了齐北桓面前,先是也像那些死士们一样,恭敬地喊了“堂主”,才开始询问,“堂主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把在做任务的兄弟也召集回来吗?”
齐北桓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嗯,追影,你安排一下,把他们都召集回来吧,有事,给你们认认你们的堂主夫人。”
尚初萤听到齐北桓就这么直白地给大家介绍她,脸“唰”地就红了,然后又不禁疑惑,现在才给他们介绍,难道之前的尚初萤没有跟随他来过这吗?还是说,之前的尚初萤,根本就不知道齐北桓的这些事?
追影听到齐北桓介绍尚初萤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齐北桓没有带过女人进来一月诛,还是这么正式的给大家介绍。作为门主齐北桓最为得力的一号杀手,靠的不仅仅是杀人的手段效率,更是他懂得揣摩齐北桓的意思。
齐北桓作为齐国的王爷,当年与燕国公主和亲他们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们也就知道了尚初萤的存在。不过,他们一直以为这尚初萤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没太在意,毕竟他们成婚如此之久,也没见齐北桓把她带来一月诛过,但是今日……
显然这两人感情非常好的样子,追影也是个会看眼色的,在脑海里把这些想法过了一遍后,就朝齐北桓一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追影的办事效率果然高,不出一刻钟,所有人都已经在堂下待命。而尚初萤与齐北桓站在一起,共同接受他们的恭贺。尚初萤也明白,齐北桓是变相的在承认,她在他心中越来越不同的位置。
然后,齐北桓又带她去了玄机阁,也让玄机阁的人对尚初萤留下了印象。随后齐北桓下了一道命令,“全力搜集沐家和顾家的一切不法行为的证据,把他们的丑恶嘴脸放到民众面前,让民众清醒的认识到沐家和顾家的丑恶嘴脸。并极力宣扬当年景家的事迹,提醒着百姓们,那么多年,是景家在边关守护他们的安全。”
尚初萤听到齐北桓下的命令,下意识地握紧了不知道何时,她与齐北桓握在一起的手。齐北桓感受到了她突然加重的力道,转头看了一眼她,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又反手把她的手给包在他的掌中。
齐北桓最后带着尚初萤来到了京郊,看着那一片片的荒芜,尚初萤不解的看向齐北桓。“嘘!别问,跟着我走就对了。”七绕八绕,最终在一座小孤坟前停下。
“我母妃死前被人诬陷,又是白绫赐死的,所以死后不得入皇陵。但其实这里,也不是她真正的坟墓,这是我为她做的衣冠冢。”他苦笑一声,“只怕她真正的坟墓,都被高蓉给破坏了,或者更加省事,直接席子一卷,扔入乱葬岗。”
尚初萤心里一紧,她虽然遭逢灭族之祸,但父母历来相爱。在她嫁给她顾恕游之前,她都是顺风顺水快乐的。而眼前这个,应该要与她度过一辈子的人,快乐的日子实属不多。
这……是正式地给所有人介绍她吗?齐北桓,是第一次带人来这些地方吗?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想法总是很多。这句话在尚初萤的身上,有着很好的验证。
齐北桓故意落后几步,与尚初萤并排走着。他像是能感知到她的想法一般,轻敲她的头,笑着说,“放心吧,你是第一个我带着来这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郊外的风景比起城里更加赏心悦目,尚初萤被齐北桓识破了心思,羞红了脸。
她贝齿轻咬的唇在这夕阳下显得格外诱人,齐北桓向来定力极好,今日却像是中了蛊毒一般,情不自禁地吻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地吮着,带领着她的唇舌舞动,截取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