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站在成秋宁身边，清楚的感知到她对于成相南的怒意，有些瑟缩，他们根本不知道小姐生起气来是多恐怖，尤其是那张嘴，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呵，”成相南一听这话，也清醒了一些，“那你要查府中账本又是何意。”
“成将军，母亲不在自然由我这个将军嫡女，岐国郡主掌家，你说是不是。”
成秋宁的称呼从父亲变成了成将军，这明显的对抗让跟着来的两位姨娘和成思蕙都睁大了眼睛，她们看到的是成秋宁离被狠狠地教训不远了。
“本将不准。”
“由不得你。”
父女两人针锋相对的局面不是剩下的四个女人想得到的，她们一开始的设想就只是成秋宁在成将军的威慑下老老实实的缩起尾巴做人，没想到成秋宁根本不吃这一套，反倒硬碰硬的和成相南刚上。
“好，好，好啊你……”
成相南看着眼前和死去的夫人面容极其相似的成秋宁，抬手要打，被成秋宁一把拦下，“你今天敢打我，明天皇上就能革了你的职。”
说起皇上，成相南有些难办，先前徐毓宛还在的时候，皇上对成秋宁喜欢的不得了，还破例册封了郡主，赐了封地，虽然这些年不知道成秋宁的消息，但是想来对于成秋宁的在意应该也不会少。
“你以为皇上是你想见能见的吗？”
成思蕙眼看着这一巴掌打不下去，心里实在是气极，她被成秋宁在府门前扇了两巴掌，到现在脸都是肿的，自己打不了这个小贱人，父亲还打不得吗，于是她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最起码不是庶女的身份能见的。”
成秋宁没空理她，兰书瞟了一眼上窜下跳的成思蕙，淡淡开口，这倒戳到了成思蕙的痛脚，她什么都好，样貌，才学，哪一点比不上外面那些嫡女，只是因为一个庶女的身份，就不得不在她们面前矮上一截。
“真是跟你那个死了的母亲一样讨人厌。”成相南最终收回手，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成秋宁一下子抑制不住怒火。
“只会吃软饭的男人那叫太监。”
成秋宁毫不客气的回嘴，听得兰书几乎要憋不住笑，她暗地里掐了掐虎口，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掉了自家小姐的面子。
“你！明日！给本将滚回江南！”
说完甩手就走的成相南没有看见剩下的四个女人中三个女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就连剩下的最没有想法的成思歆都险些失守。
“听见没有，父亲让你明天滚蛋！成秋宁你等着……”成思蕙还想说什么，被林夫人生生拉走，而金夫人早就一瘸一拐的由心不在焉的成思歆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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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成思蕙在西院的南庭里摔东西，被林夫人拦住，她不解的望过去。
“生什么气，那丫头喝了水了，等过几日毒性大发，想不死都难。”林夫人将侍女都赶下去，轻抚着成思蕙的脸。
“真的！娘你太厉害了！”“娘的思蕙一定要成为皇妃，到时候娘就能在府里抬起头了。”成思蕙看着林夫人，用力点点头，回身抱住了她。
“娘，等我成了皇妃，我就把这个小贱人和她的娘的坟都刨出来，扔到乱葬岗去喂狼。”成思蕙不知道，自己狠狠地发毒誓的时候，抱着自己的娘表情一样阴狠，一点都没有刚才看她的温柔。
这不长不短的一晚，成将军府有人一夜未眠，有人一夜好梦，也有人胆战心惊，睡得迷糊，随着日头的升起，一晚上的沉寂被打破，将军府里有了动静。
“郡主，马车都准备好了，您还要在将军府赖多久啊，这太阳晒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了。”
静悄悄的东院被几个手脚粗大的家仆婆子闯进来，连声像模像样的招呼都没打，就大嗓门的喊起来。
成秋宁早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看着兰书实在憋得难受，才起身梳洗。昨夜的动静不小，纵使只有几个主子在场，那些夜里醒着的耳朵不知道伸到多远的地方，肯定都对此事知道一二。
今早这样的状况是在成秋宁的预料之内，但是她也清楚，她郡主的身份摆在这，再怎么嚣张跋扈，在这各个角落里都伸长了无数耳朵眼睛的京城，他成相南再怎么跳，也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更何况是手下的几个家奴。
“哪来的疯狗在这乱叫，扰了郡主休息。”
兰书开门自是不客气，正厅外的院子里虽然不似房内被人仔仔细细的安排过，但收拾过的砖石到底有个样子，一盆水泼在青砖上，逼得几个婆子往后退开几步。
“小姐。”
“让本郡主猜猜，你们是成相南派过来的，还是哪位姨娘派过来的。”
语气柔和的一点都没有昨日夜里歇斯底里的样子，成秋宁知道，这些人，是最会察人颜色看碟下菜的，稍给些好脸色就会得寸进尺。
“少说废话，郡主请吧，别让咱们这粗老婆子动手弄脏了你的衣服。”果不其然，几个婆子一看，这成秋宁并没有主子吩咐的那么嚣张，眼里自然多了几分轻蔑。
“是吗，本郡主在问你们话，不知道行礼回答吗。”
从轻声细语一下子转变成狂风骤雨，几个婆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再望成秋宁已经是寒着脸的样子，眉间轻皱，一张精致俊俏的脸上只剩下不耐烦。
“说话！”成秋宁半眯起眼，看着几个僵滞在原地的婆子。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凉风在脖颈之后嗖嗖的吹过，后背泛起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甚至有种想让人径直跪下在脚边颤抖的错觉，到底是为什么，有个大胆的婆子抬头看了一眼，心下大惊。是了，先夫人未去时，发起火来的样子和现在成秋宁的样子丝毫不差，当年因着先夫人徐毓宛是护国公府的女儿，自小在军营长大，身上一股凛冽的英气，听闻在战场上也丝毫不惧敌军，只是自从生下这女儿成秋宁，身子就病怏起来，最后连将军都不再来她住的东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