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日夜的期待中,东无尘终于把授仙礼的日子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晚上,月圆之日,天地默许恩泽,在那时为她们脱去凡胎之身,蜕成仙人之骨,时机最好不过。
按照东无尘的吩咐,梅锦锦和百合在无尘居后院采了九九八十一朵鲜花熬制成水,用得均是刚刚开放不到一个时辰,世间最纯粹的的花朵。
然后还去了云隐山之巅,收集每天清晨滴落的第一滴露水,混合在一起放进池子,授仙礼之前,她们需沐浴更衣。
花瓣去俗,露水去污,如此便可洗去万物生灵自身带有的俗气与七情六欲。
东无尘过来的时候,手里带了两个紫金盒子,上面各自萦绕着两股白色的仙气,不似他身上的那般浓厚,却也是生命力旺盛。
“跪下。”
他的声音很淡,但是却比平时严肃了很多。
梅锦锦只感到周身一阵冷风扫过,她不由得愣住了。
今晚的月亮好像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变得越发清冷了起来。
而此时,身旁的百合已经听话地跪在了地上。
“梅锦,你愣着做什么!”
东无尘同样清冷的声音,略微带着些许指责,于是她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跪在冰冷的地上。
忽然之间,梅锦锦心里竟然莫名有些感慨起来,自己这一跪,就真的要成为神仙了吗?以度化万人为宗旨的神仙?自己梦想已久的神仙?
这一切,像梦境一般虚幻,但是眼前师父的身影又是那么真实,不可能是梦。
天上的月光越来越亮,东无尘长袖一挥,便见一道耀眼的银光飞出去,直到和月光连成一片之后,整个无尘居突然间变得恍如白昼。
那银光透过月亮,折射回来,再直直照耀在她和百合身上。
梅锦锦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即将出窍一般,很是奇妙。
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在瞬间被人抽取了灵魂一般,根本不由自己掌控。
在东无尘眼前,梅锦锦和百合双双漂浮起来,被月光笼罩在半空中。
只见东无尘拿过那两个紫金盒子,用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两根白色的羽毛,不似初雪的白,仿若天地间最纯洁无暇的白,却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这是仙羽,我现在将它赐予你们,以后它就是你们身体的一部分,而你们也将正式成为仙族。”
“切记,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以万物生灵为主要,不可作孽,不可起害人之心,否则便会自毁仙身,遁入万劫不复之地。”
东无尘严肃清冷的声音划破长空,重重落在梅锦锦和百合的心中。
“是,徒儿定谨遵师父教导,以后必会以一颗干净磊落之心,只做善良正直之事。”
东无尘微微点头,然后仙袖再次一挥,那两片羽毛便随他的法术,飞到了梅锦锦和百合的眼前,停留不过片刻,便直接飞上她们头顶。
仙羽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于她们两人的眉眼之间。
梅锦锦余光看到身边的百合,她的周身开始慢慢散发出白色的光芒,额头之间也有一片白色的印记若隐若现,分明就是刚刚看到的仙羽。
而百合也在接受了仙羽之后,立即就变了一个样子,周身逐渐被纯粹的仙气包围。
百合终于如愿以偿修炼成花仙了。
梅锦锦正在高兴之际,身体上突然一阵刺痛袭来,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像身处烈火之中被灼灼燃烧,身体仿若即将裂开了一般难受。
东无尘也察觉到了梅锦锦的不对劲,于是他的神色立刻变了,紧紧皱起了眉头。
梅锦锦从没见过自己师父着急的样子,她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她整个人还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散发出淡红色的光芒,眼珠染上一层模模糊糊的妖气,由黑色转变为邪气的红色。
额间若隐若现的仙羽,竟也由原先的纯白变成了诡异的红,仙气变成了妖气。
梅锦锦紧紧捂住心口,油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身体的疼痛越来越撕心裂肺,额头之间的仙羽像是有生命力一般不断发着热,与梅锦锦身体上的疼痛开始相互抵押,有意无意之间,梅锦锦感到这片仙羽似乎是在帮她压制身体的疼痛,可效果却并不怎么明显。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这疼痛折磨致死的时候,东无尘脚尖一点,飞身到她面前,凝聚掌心的力量,轻轻护到她的额间。
然后一阵浑厚舒适的仙气注入她的身体,原先的疼痛很快便淡去了许多,那种撕心裂肺也被东无尘的手心压了下去。
她感到东无尘手掌心的冰冷,像一块寒冰贴在她的额头,一如他有时清冷的容颜,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梅锦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师父,几百年以来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