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意外地能吃辣，已经喝了好几口雪碧了。
注意对面的动静，她最后吸了一口雪碧，看向程时，佯装不知喝雪碧会更辣：“我喝完了，可以再添瓶牛奶吗？”
程时欣然同意。
方月勾了勾唇，牛奶来了之后，她给程时也倒了一杯递过去：“其实我挺喜欢喝椰奶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程时这才明白第一次回家那次，方月给他买了瓶雪碧，是为了照顾他的口味。
反应过来之后，程时扬起嘴角：“我也喜欢椰奶。”
方月笑着点点头，露出了酒窝。
尽管她吃得很慢，可架不住菜太多，方月还是感到有点撑了。
然而看着桌上一堆菜，想起刚刚他说请自己吃饭，方月准备停下的筷子又伸了出去。
每次他说请这个字，意味着他绝不会接受AA制，她要是敢付钱，程时肯定要翻脸。
然而，她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方月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煲了。
对面一直埋头苦吃的程时注意到了，按住方月伸出筷子的手：“吃不下就别吃了。”
方月顿了顿，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乱点一通的原因：“其实，我今天中午没怎么吃，刚刚饿得感觉能吃下一头牛，所以才点了那么多。”
说完，方月尴尬地默了默脑袋。
程时一顿，这好像跟他的想法有些出入。
半晌，他默默地咽下嘴里的菜：“没关系，正好我中午也没吃，我来解决它们。”
方月看出程时咀嚼得吃力，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一暖。
等了片刻，见程时似乎真的吃撑了，方月斟酌着开口：“其实，吃不下没关系的，可以打包带回去当夜宵。”
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不用，我能吃完。”
方月心下了然，聪明地没有多问，咬了咬嘴里的吸管：“你家不吃夜宵的话，我知道这些菜该怎么处理喔。”
程时抬头看了看方月，狭长的丹凤眼里充满了疑惑。
方月笑着对程时眨了眨眼。
程时本身已经感觉自己的肚皮快撑破了，也就顺着她了。
方月将剩下的菜和饭和在一起打包。
程时不明所以地在一旁看着，见方月收拾完了，自然地将打包盒从她手里接了过来。
方月冲他笑了笑。
并肩往早餐铺方向走的时候，月光撒在二人周身，像是沐浴在牛奶中。
方月看着两个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不由得轻笑，她今晚的行为着实有点蠢。
在学校的时候，不敢跟程时一起吃饭，是因为虽然方至一初三比他们初一的吃饭晚，但是陆骁初二跟他们几乎差不多时间，她怕被陆骁看到，跟方至一告状。
她不大清楚陆骁是什么德行，唯一清楚一点就是他以往来方家的时候嘴都挺碎的，她不得不防。
方至一要是再去告她黑状，她一点儿不怀疑加上小升初考试失利，养父母肯定得把她送回孤儿院。
于是她只能和程时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和易飒飒一起吃饭。
不过她怎么就忘了，想知道程时的喜好，在学校没有机会，那以后多跟他在外面吃几次饭就好了。
偏她想要一蹴而就，结果害得两个人都暴饮暴食，大晚上肚子都涨得难受。
程时注意到身侧的人在笑，原本心里升起的阴霾渐渐消散，不由得侧头问：“傻笑什么呢？”
方月抬头瞪了一眼程时。
程时摸了摸方月的脑袋，跟哄宠物似的。
方月半真半假地回答：“我笑我们两个，怎么那么实诚呢，一点儿不浪费粮食，卯足了劲儿吃。”
程时顿了顿接了句：“正好，现在走走消化一下。”
方月点点头。
早餐铺过去一点，有一个小公园。
方月领着程时走到小公园的一角，回头对程时嘘了一声：“声音小一点喔。”
程时虽然一脸懵，还是顺从着点了点头。
方月满意地矮下身，轻唤：“大黄......”
唤了几声，一只黄色的田园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眼睛水灵灵的身子胖乎乎，憨态可掬。
见到方月，高兴地冲着她摇尾巴。
方月一喜，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
程时见状，走上前蹲下：“这是？”
方月边顺着大黄的毛边回答他：“这是一只被人抛弃的中华田园犬，我第一次见它是在它还很小的时候。”
方月摸了摸大黄的右腿：“当时它的腿受了伤，倒在路边，奄奄一息，我就把它带到宠物医院治疗了。
“养好伤以后，我本想把它带回家养着的，但是它不愿意，它更想待在这里。
“我想它应该是在等那个把它丢在这，曾经给它带上项圈的主人。
“可惜，这么久了，它都没能等到那个人。”
方月摸着大黄的脑袋，惆怅地开口。
许是联想到把自己丢在孤儿院的父母，她的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大黄，不就是另一个她吗，只不过她早就不期待了。
程时不知道方月的经历，只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以为她是为大黄忧心。
他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方月回过神，冲程时笑了笑：“把饭盒打开，我这几天没有来，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喂过它，该饿坏了。”
程时依言打开饭盒，刚放到大黄面前没多久，就被大黄一顿风卷残云。
方月见程时对着大黄拍照：“它很可爱吧，没想到你也喜欢萌萌的小动物。”
程时一噎：“什么意思？”
方月笑得狡黠：“时爷您不是校园扛把子吗？”
程时扯扯嘴角：“所以我就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每天手上都要沾点血？”
方月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你自己说的啊。”
程时也笑了。
两人一狗，皓月微风，气氛刚刚好。
这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大黄吃完后，又逗弄了它一会儿。
方月看了眼晚上的手表，轻轻地道：“时间不早了。”
程时挠着大黄下巴的手顿住，跟着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好。”
方月收起餐盒扔进垃圾桶，又跟大黄道了别才不舍地离开。
程时看在眼里，没有出声，安静地陪在方月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