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附中开学第一天，距离第一节早课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
方月洗漱完毕下楼，扫视一圈发现果然其他人都还没起。
郁闷的心情总算得到疏解，勾起嘴角留了张字条给梅姨，让她不用做自己那份早饭了。
最后看了一眼楼梯口，轻手轻脚地溜出门。
九月份的早上六点天已经很亮了，方月背着阳光往学校的反方向走。
来到一家味道不错，离家稍远的早餐店，方月要了两份小笼包，一根油条以及一碗甜豆浆。
喝了一口豆浆，方月的心情更好了。
倒了一小碟醋，拿起一副筷子，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
早上七点，方月小口小口地进食过程总算结束。
结账后，方月把另一份小笼包打包揣着离开了。
没有走来时的路，方月绕了一圈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
迎着光有些微的刺眼，方月低垂着脑袋，差点撞上了前面的人。
“地上有钱？”
是一道男声，很不耐烦，但是听得出它没有成年男子那么有磁性，却很好听，充满少年的朝气，像山涧的小溪欢快又自由。
方月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少年，和他的声音一样，少年帅气有型，头发干净清爽，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服的味道很香，让人很舒服。
方月眨了眨眼睛，老实地回答：“没有。”
方月清楚地看到少年微微一愣，接着没再看她一眼，便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方月也没多留，继续低着头往学校走。
到校门口已经是7：50了，方月站定，四下看了看，没看见可能会出现的人，攥了攥手里的小笼包袋子，又闲庭信步按着通知书附的地图，走向自己班去了。
A附中走进大门左边是行政楼和实验楼。
正前方是个大花坛，花坛前面是图书馆以及艺术教室。
右边则分别是初一、初二、初三的教学楼。
初一十六班，在最靠近校门那幢的一楼，方月看了看它靠楼梯离厕所离办公室都最远，简直是块风水宝地。
踩着快迟到的点，方月进了教室，意料之中，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人。
附中的学生大多都是从A小升过来的，此刻班里的同学都抱团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方月看了看只剩最后一组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左右班主任还会排位子，现在坐哪都一样。
走到座位坐下后，方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微微一愣，侧过脑袋看去，身边的人靠墙趴着，只露了个后脑勺给她。
但是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和运动鞋，前几分钟刚刚见过的人，成了她的临时同桌。
缘，简直妙不可言。
这时，班主任走进来控场，讲着一成不变的开学事宜。
方月注意到她同桌悠悠转醒，似乎还没睡醒，正垂着头看着地面发呆。
方月不由得噗嗤笑了。
虽然声音很小，还是被她同桌听去了，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扫向她。
没看错的话，她的同桌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是她。
方月暗自好笑，看着精明邪肆的少年，脑袋瓜似乎不太灵活，一早上愣住两次。
出神间发现少年还在盯着自己，方月眨眨眼：“地上有钱？”
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也眨了眨眼，方月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像刷子扫在她心口，痒痒的。
方月先是面朝他趴在桌上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眼睛坐直，低着脑袋看向脚尖的地面。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方月笑着看向少年，眨了眨眼睛。
不知少年是否因为意识到自己被反将一军，方月见他脸色更臭了。
方月不再逗他，把打包的小笼包递了过去。
少年没有动作，只盯着方月。
方月抬了抬下巴，意思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相视了片刻，少年先败下阵来，懒懒散散地把交握在胸前的双臂打开，看似不羁实则优雅地接过，漫不经心地低头看了看内容，继而挑眉看她。
“你来得那么晚还在补觉，应该没有吃早饭？”
“……”还真被她猜对了。
“那你吃什么？”
“我吃过了。”
见他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似笑非笑似乎在问买这份的原因。
方月又补上：“我饭量大，怕不够吃，所以买多了。”
少年盯着她看了一瞬。
方月强装镇定，脸不红，心不跳，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娇羞，坐得笔直。
少年才淡淡地收回目光，打开袋子吃起来，好在是夏天，小笼包还没凉透。
少年吃得快，但是不妨碍他吃得很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
待他解决完一袋小笼，班主任也讲到尾声，让大家出去男女生按身高排队。
方月知道这是要排座位了。
转头对正在对慢条斯理地擦手指的临时同桌说：“再见，同桌。”
她身材高挑纤细，比同龄的女孩都要高，男生又发育得比女生慢，两队排完，她竟也只比她的临时同桌矮。
于是乎，当方月走进教室，走向刚坐热乎的座位时，她的临时同桌，挂起了招牌的不达眼底的笑，戏谑地看着她：“你好啊，同桌。”
“……”
只是默了片刻，方月便淡定地接话：“同桌你好，我叫方月，方程的方，岁月的月。”
紧接着，她就发现她的同桌第三次愣了，半晌，开了尊口：“程时。”
他没多介绍，方月也没在意。
按考进来的成绩分了班委后，老师交代了去拿书和校服，便下课了。
方月作为最高的女生，很自然地被打发去拿书。
慢悠悠地跟在几个男生后面，走到拿书的教室，到底是同班同学，方月又生得好，学委只让她抱了一小摞，其他男生每人拎一大摞。
这样还剩一大摞，方月主动揽下，让他们先走，自己慢慢走后面就行了。
男生们怕她拎不过来，奈何方月坚持，也就随她了。
方月把重的一摞抱在怀里，轻的一摞靠几只手指勾着，虽然有些吃力，倒也能走。
男生见状开始往教室走，毕竟拎两摞书太吃力，一个个走得脚下生风。
方月也加快了步子，然而还是落了一大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