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南黎和山君一行已经到了半山腰,乘两人一虎休息的时候,从丘孔阳的口中南黎探听到了有关这秘境的一些具体内容。
那秘境外的那座山峰称之为埋骨山其实并不是十分准确,虽然外界的那座埋骨山与秘境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常年四季都有雷云在上空盘旋,可实际上血海门里世人所知的那座骸骨山的一切景象,皆源自南黎脚下的这座黑山。
甚至有人猜想过,这在秘境里的埋骨山才是真正的山峰,而外界的只不过是里面这座山峰的投影。如果是在外界的埋骨山里弄一个秘境,对于南黎来说还不算意外,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传闻一些强大的佛门高手都能掌握奇妙的空间秘术,可以做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屠,这些都可以笼统的称谓“须弥纳芥子”。
可外界的埋骨山自己是亲眼见过的,南黎不认为有什么术法可以做到将某物的投影化实为虚,充分的利用这个世界存在的规则,与创造出本来不存在的东西是两回事。须弥纳芥子尚在天地规则运行之内,丘孔阳所说的这猜想实在是不靠谱,一时间南黎都有些怀疑这丘孔阳不会故意骗自己吧,可又找不到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与秘境有关的事情丘孔阳自然没必要撒谎,毕竟这些事情等南黎在修士界多修行几日也就知晓了,不过看南黎沉默不语的样子,丘孔阳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黄葫芦,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顺手放到自己脚跟前,缓缓地道:
“林兄弟可别不信,这些事情你出去多了解一下自然也就知晓了,再说了这都是些没法证实的传言,如果真那么重要我们又怎会把其舍弃在这,任其荒凉成这般。”
南黎不置可否,摸了摸自己脚下枯黑又粗糙的土壤,问道,“不知丘兄可否说说,这座山峰为何如此独特?”
“这有何不可!”
说着丘孔阳又是拿起葫芦猛灌一口,这次南黎终于知道了,这家伙原来是在葫芦里装了酒。起初南黎见对方一直在喝什么,即使自己事先在嘴里含了一颗避毒丹,一下子全身的寒毛还是竖了起来,以为丘孔阳将自己带入了什么危险之地。不过看山君依旧活奔乱跳的,又知晓对方只是喝酒而已,南黎这才撤下一些戒心。
“不知林兄发现没有,这座山是很特别的,可不止是这山峰的外貌。”丘孔阳话说了一半,却又问起了南黎,明显是在吊南黎的胃口。
南黎看其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大概明白了什么,也不追问,反而伸手向丘孔阳,道“不知能否也给我来一口?”
南黎接住丘孔阳扔过来的葫芦,也不作假,张开嘴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
“吨吨吨”
“咳咳”
起初南黎也没想到这酒会这么烈,等喝下肚之后,南黎才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一股酒气直冲脑门,自己强忍了一下,最后把脸都憋红了,还是忍不住咳了出来。
“我还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丘兄见笑了。”南黎抹了一把不受控制流出的鼻涕,有些尴尬地道。
倒是丘孔阳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爽朗地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林兄家教这么严,不知是出自何地啊?”
“破落的小渔村,说了丘兄也不会知晓。”
“哦?那先不说这个,还是继续说说这埋骨山吧。”
很显然,丘孔阳以为南黎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家乡,鉴于此只好把话题引开了,不过南黎可真是从渔村来的拓海宗。
当然南黎真实的故乡也不是小渔村,不过在这荒海,自己也只能咬死说自己是来自渔村的了。而且今日丘孔阳莫名其妙的一番问话,也确实把自己给难住了,自己的来历也是个糊涂账,经不住人查的。不过好在自己也是被林家渔村在海里救下的,到时候就推辞说自己记不清以前的事情就好了,反正遇到海难失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等南黎再多想,丘孔阳又讲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我们一路走来,或多或少还是遇到过不少妖兽了,虽然以一阶、二阶妖兽居多,可还是有几只三阶妖兽的,当时我也是提前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悄悄地溜了。”
南黎听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是认可的,让丘孔阳继续说下去。
“可林兄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没有,这座山峰从我们进入到现在可一只妖兽都没有遇到,按道理来说,越往这秘境中央走,这妖兽等级越高才对,可偏偏这里一只妖兽都看不到。”说话的时候,丘孔阳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睡在南黎边上的山君。
当然这一小动作没有避开南黎,甚至南黎觉得对方是有意为之的,看来对方好像也对山君很感兴趣,只好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初入宗门试炼时候遇到的伙伴,可惜其体内居然一丝妖兽血脉都没有,不过单纯的肉身力量倒是远超一般的世俗老虎,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山君。”
听到南黎喊自己,山君抬走拱了拱南黎,见其没有与自己玩耍的意思,又趴回了地上。
“难怪呢,我就说林师兄的这妖兽怎会能进入这埋骨山?”
“怎么这山峰至今仍有阵法在运转,不允许妖兽进入吗?”
“这倒不是,你看天空中的雷云,妖兽只要还没成气候,本能的对雷电有敬畏之心,况且如果有身负妖力的妖兽贸然进入此地,必然引起雷霆击杀。如若是没有妖力的野兽,这就可能没这个限制了,这周围几座山上住的也都是已经能吸收日月精华的妖兽了,凡俗的野兽自然无缘到此,今日还是借林兄之手,又涨了几分见识。”丘孔阳看着山君沉思了几秒,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而且即使没有妖兽进入此地,时不时也有雷霆降下,所以这个地方基本看不到任何草木,有的也是一些雷属性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也是一个传闻,就外面那伙把我们一起引来的人,林兄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修士界的败类,好像都从属于一个叫作“黑影”的组织。”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组织了,如果硬要追述的话,基本可以从荒海的上古年代挂钩了,直至几千年前“黑影”这个组织都是响当当的。”丘孔阳提起的时候略带遗憾,在南黎看来这个组织以后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嗯,据老一辈口中的传说中,“黑影”也是为荒海撒过血,立下过卓越功勋的。”
“只是后来就变了,他们成了修士界的公敌,你看到脚下的这些黑色土壤了吗?这都是修士的尸体化成的,每一个“黑影”组织里被抓获的修士,封住对方的气海,有价值却无法让其开口的人都会被血海门用铁链锁在这里,没日没夜地经受这雷霆惩罚。有些人可以坚持很久,有的则几日就绝了生机,但依旧要经受这天罚,直到被轰成粉末,又洒在这埋骨山之上。”
“血海门不怕被对方报复吗?”南黎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暗骂自己实在是太笨了,看现在血海门依旧如日中天就知道结果了。
“报复?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现在只不过是一群到处东躲西藏的老鼠而已,只不过抓不住对方。”丘孔阳的语气里是对自己宗门强大的自豪,虽然南黎初入这荒海修士界,可单凭血海门一处废弃的宗门旧址,百年过后即使再破败也无人敢来侵犯,由此一见,血海门确实如对方所说一般,拥有难以匹敌的实力。
“当然我们将其锁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看到没有,山的顶峰,哪里就是“寒血池”所在。”丘孔阳站起来指了指,几乎一直在经受雷霆洗礼的顶峰。
“临走时,宗门应该是布下了阵法,将所有的雷霆之力都集聚在了“寒血池”中,想来你我此次进入秘境来的正是时候,如若这“寒血池”能量尚未处于饱和状态,这埋骨山定是遍地火雷,以便于其积蓄雷能。此时除了峰顶外,再无一丝火雷外泄,看来正是快要成熟的征兆。”
“丘兄当着我的面说了那么多关于贵派的秘辛,就这么放心我这个外人吗?”南黎不相信丘孔阳对每一个外人都是这样的,所谓师出反常必有妖,自己问了丘孔阳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原因,可只要对方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开口,难保就有说漏嘴的时候。
多说多错,这是一个人在撒谎时候难以逃脱的定律!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这都不算什么秘密,我这一脉在血海门也算有些地位,伺候老祖宗的时候也常听其说起这埋骨山的由来,外界宗门的高层想来也知道不少。”
“再说了,我相信林兄是不会再做伤害我的事情,你我的对话,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不是吗?”这是真不怕南黎把自己说的泄露出去,丘孔阳此时靠在一处漆黑的枯木桩子上,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丘孔阳举起装酒的葫芦,直至将葫芦里剩余的酒都灌入喉咙,使劲冲了冲葫芦,确实一滴酒都没有了,丘孔阳才有些不满地将其收入自己的乾坤袋里,自信地道,“林兄,要不要考虑现在就加入我们,反正你迟早都会和我们一起的,你信吗!”
“走了,要快一点了,不然就赶不上现成的机遇了。”
不给南黎再次开口的机会,丘孔阳孤身一人往山顶去了。南黎也不可能因为对方莫名其妙的话就呆在这里思考,毕竟南黎对血海门的“寒血池”还是很感兴趣的,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山君,一人一虎也往丘孔阳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