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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守护

谢墨家破碎的阳台上空,婕西脑海里闪过十年前怀揣结晶碎片的画面,心中一阵悲凉。

谢墨警戒地看向婕西,姣好的容貌,白皙的肌肤,银色长发盘起,散发高贵的气息,她身穿黑红色哥特式长裙,如果没有身后那双血红双翼,可能谢墨都会以为她只是位美丽的姑娘。

“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张玉恶狠狠地瞪向婕西与谢墨。

深深的无力感升起,谢墨有苦说不出,话语哽咽在咽喉。谢墨明白,对于妈妈来说,她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被恶魔吃掉了。十年以来,谢墨不敢轻易出现在妈妈面前,生怕刺激到她,只能偷偷地在暗处看她。前些年妈妈一直住在医院治疗,后来托亲戚带她回家,谢墨自己则是向学校申请留宿解决居住问题。

“没想到再次在妈妈面前出现,却是这副模样。”谢墨低头看自己被黑色物质缠绕的手,自嘲道。

婕西收纳血翼,跳进大厅说:“哼!堂堂诺丁大君,竟然跟卑贱的人类契约,还沦为人类的走狗。”

“别!”感受到诺丁的怒意,谢墨急喊道。

但身体压根不受控制,谢墨豹变成恶魔形态,诺丁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在扑向婕西的过程中伸出了外骨骼黑爪。

“你是个什么东西!”诺丁冷峻的面孔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

婕西的脸上浮现猩红战纹,气势凛然,徒手抓住诺丁的手腕将其抬起,战爪穿过她的秀发。婕西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嘴角上翘。

诺丁疑惑道:“恶魔大君?”

诺丁并不记得恶魔界里有这么一号无角的女恶魔大君。无角代表资质低下,无角的恶魔大君屈指可数,眼前这位只可能是新晋的恶魔大君。

“哼!记住了,抹杀你的,是我婕西!”婕西高傲地直视诺丁道。

尖叫声响起,张玉亲眼看见儿子模样的身躯化成恶魔,同时受到两位恶魔大君阶的威压影响,在极度激动与恐惧中,张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口吐白沫,意识陷入昏迷。

“妈!”谢墨在精神空间内喊道。

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不就跟十年前一样了吗!

诺丁感受到谢墨波动的情绪,想要速战速决,犀利的眼神露出寒芒,头顶上的双角暗芒绽放,大量黑气涌出萦绕诺丁全身。

外骨骼战爪陡然落下,得到恶魔角增益的诺丁力量剧增,婕西再也招架不住,数道红芒凭空生成挡在爪前,地板直接崩裂,诺丁与婕西连碎两层楼,最终婕西交叉双臂苦苦撑起红芒,身躯被诺丁单手压下,单脚跪地。

婕西冷笑道:“你的账我们慢慢算!区区一个人类罢了,灭了又如何?”

诺丁凝聚魔能附在脚尖,高压凝缩的黑色魔能处于将要爆炸的状态。诺丁奋力一脚踹飞婕西说:“不过是无角的废物,也敢在我空腹者面前喧闹!”

婕西从阳台倒飞而出,突破临界点的魔能紧贴婕西下腹爆炸造成二次伤害。哥特式长裙炸出了一个大窟窿,露出化作焦炭的血肉。婕西连忙张开血翼停止坠落,双手捂住腹部,调动魔能进行恢复。

但婕西苍白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扬起得意的笑容。

诺丁的身躯突然膨胀,身体内部沸腾起来,不断撑大身体,将近爆体!

面临敌人未知的能力诺丁愤怒地叫喊:“混蛋!”

重返上空的婕西愉悦地欣赏诺丁的丑态,经过调息后伤势已经无碍,即便华丽的服装破损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婕西嫣然一笑道:“在你靠近我的时候,你已经输了!”

诺丁已经压制不住体内暴走沸腾的能量,果断地用双爪插向腹部的外骨骼,火光飞溅,腹部的外骨骼黑光褪去,而双爪处的黑光愈加浓烈,终于破开腹部。诺丁忍住疼痛,唤出两个小黑洞球埋进体内吞噬暴走的物质,至此,诺丁终于发现了失控物质的真面目。

诺丁震惊道:“居然是脂肪!”

婕西飞向诺丁缩短距离,急切道:“太晚了!爆!”

黑洞还没吞噬完倍增的脂肪,余下的脂肪随婕西的号令爆炸,爆炸的气浪将诺丁的身躯撑得更加膨胀,尽管在诺丁的控制下,黑洞加快吞噬爆炸,身体仍然受到巨大损伤。诺丁体内出血严重,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外骨骼倒是除却自己剖开的腹部基本没有破损。

失去了脂肪的诺丁变得瘦削,凹陷的面孔崩裂,流出黑血。

诺丁躺在地板上虚弱地说:“脂肪爆破,这就是你的能力吗?真恶心!”体内已经没有脂肪可以让敌人爆破,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再次受到来自体内的攻击了。但这也意味着诺丁无法吞噬脂肪——在吞噬之前,脂肪就会爆炸。

被无角恶魔打得趴下令诺丁烦躁不已,但诺丁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完美地克制住他。

婕西冷笑,扬手凝聚一柄幽蓝长枪对准诺丁的身躯说:“别试探了,我才不会愚蠢到向敌人透露自己的能力。”

婕西握紧长枪,猩红战纹在那白皙的脸庞上浮现,血光游走全身,连幽蓝长枪都布满了发起亮光的战纹,长枪猛然一落,席卷罡风破开诺丁的腹部,将诺丁钉在地上。

婕西的银发随着奔涌的气势飘起,仿佛十年前诺丁用外骨骼爪洞穿她肚子再随意丢掉的一幕就在眼前。婕西厉色道:“这一下!是替十年前的我报破腹之仇!”

惬意地躺在地上的诺丁毫不在意身上的幽蓝长枪,体内吞噬暴走脂肪的黑洞将长枪的前端吞噬殆尽,现在这副看起来惨烈的模样只是伪装。

趁机调息恢复的诺丁轻蔑道:“十年前?杂鱼太多记不清了。”

婕西踩住诺丁的脚,搅动手中的幽蓝长枪说:“而高贵的你正被你口中的杂鱼踩在地上呢!”

“啊!”诺丁装作惨叫,婕西的脸上浮现肆虐的笑意。下一刻,婕西扔掉长枪,从容地取下镶嵌结晶碎片的银色手镯说:“别装了,以前我低估过你一次,现在可不会。”

“哼哈哈哈!很聪明嘛!”诺丁用魔能破开婕西的脚弹跳而起,伤势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丧失脂肪的诺丁依旧瘦削。正打算动手的诺丁瞥见婕西举起的结晶碎片手镯后不由地一怔,喃喃道:“罗杰?”

“哼!你没有资格提罗杰大人的名字!”婕西举起手镯的手燃起血红色的火焰,中间的结晶碎片闪耀炽热的白光。

诺丁暗叫不好,数层透明正方体将诺丁和婕西围住,晚了一步的诺丁撞上透明壁。

“你躲不掉的!”

透明结界中,燃烧白色火焰的手镯崩裂,强大的气息从崩坏的手镯中涌现而出,结晶碎片融入其中,将其塑造成白光长枪。感到手中令人怀念的气息,两行清泪从婕西的紫瞳中流出,一向英勇的婕西少有地露出无助的表情。

这是少女对憧憬之魔的祭奠,那是少女心中唯一的光,那位爽朗的恶魔大君不会再带她狩猎,不会再带她逛集市,不会再保护她。而摧毁这一切的,全是眼前这个鬼渣!

“嗬啊啊啊啊!”婕西柔弱的表情被仇恨撕扯,化作世间最怨毒的恶鬼,只为将眼前的恶魔撕成碎片!

“地狱之门!”诺丁伸出修长而瘦削的手,一道黑暗混沌的大门顿时横跨在诺丁与婕西之间,诺丁止不住面部那胜利的笑容说:“吞噬吧!”

“贯穿它!”婕西嘶吼道。

白色长枪扎进深不见底的黑暗大门,白光瞬间被撕扯吞噬。诺丁坚信地狱之门会将敌人的所有攻击都吞噬殆尽,就算那柄长枪包含罗杰阻隔的能力也无法突破。

地狱之门产生强大的吸力将长枪上的白光拽入黑暗消失不见,但婕西枪出如龙,步伐没有丝毫停留。白光剥落后的长枪露出真正的面貌,血红色、通透的血炎长枪没受任何阻碍地穿过地狱之门。

当诺丁看见血炎枪尖穿透地狱之门出现在他面前的一瞬,诺丁理解了婕西的计策。罗杰的能力是阻隔,可以隔绝外界,包括精神力!所以诺丁没能用精神力发现它的真身。以罗杰的能力作外层掩护,里面精炼的专门灭杀精神体的血炎长枪才是真正的杀招。无论是黑洞还是地狱之门都无法吞噬血炎,这是单纯的等阶压制,帝王阶的攻击!血炎命中诺丁的那一刻,就奠定的胜利。

血炎!那可是老三角的能力啊!这家伙究竟是谁!

信任地狱之门的诺丁没做任何躲闪的准备,血炎所凝聚的枪尖没入诺丁的身躯。诺丁的精神体顿时被血炎燃烧,精神力被绞碎,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诺丁陷入癫狂。

偌大的地狱之门凭空消散,婕西手执血炎长枪末端继续冲刺,半截血炎枪从诺丁的后背处洞出。

精神世界内,诺丁全身冒起火焰变成火人在地上挣扎,捶地吼道:“啊啊啊啊!谢墨!宰了她!”

谢墨脸异常阴沉道:“一定!”

感受到诺丁的气息迅速消散,婕西如释重负地瘫坐而下,握紧拳头道:“罗杰大人!我终于替您报仇了!”

黑着脸的恶魔谢墨忍痛拔出长枪,能量耗尽的血炎湮灭于天地间。

“怎么可能!”婕西瞪大眼睛看向突然动弹的谢墨道。

血炎长枪作用于精神力,谢墨的身体在物理上并没有被刺穿。瘦削的谢墨愤然突进,魔能凝聚在膝盖处,双手抓住愕然的婕西的脑袋,爆发魔能的外骨骼膝撞毫不怜香惜玉地砸到婕西脸上,婕西匆忙凝聚的防御壁直接被撞碎,顿时血肉模糊。

谢墨毫不停歇,左手伸长外骨骼爪穿透婕西的腹部,架起婕西往屋外一扔,黑色双翼张开瞬间跟上,一脚将婕西踢上天际。

谢墨断定婕西的身体强度是不如诺丁的,之前都是吃了能力和魔器的亏。地狱之门消耗了大量魔能,现在黑洞也用不出了。谢墨刚才的膝撞已经用完最后榨出的魔能。但谢墨已经打定了近战的主意,就拼外骨骼!

飞到上空的谢墨亮起黝黑的双爪向婕西俯冲而下,轰然落地,以谢墨的落点为中心的大地崩裂,化为巨坑。

可惜,婕西的身影在中途便化作血影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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