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益州顺流而下,不几日便到了荆州南郡,江陵地处长江边,南北通达,此刻人熙嚷嚷,也算是繁华。
张乔一行从江陵上岸,要寻访南郡张氏,张良生子张不疑,张不疑生张高,张高生张通,张通生张无妄,张无妄生张里仁,张里仁生张觉,张觉生张起,张起生张大顺,张大顺生张道陵、张道圣、张道宏。张道陵一脉后来迁入蜀中,张道圣一脉迁入吴郡,而张道宏一脉则迁入了南郡。家谱记载,张道宏生张策,张策生张简,张简在上一次家族修谱大会后就没有了消息,只有家谱上记载张简生有两个儿子张肃和张松。在南郡寻了好久,也未成打听到南郡张氏的消息,后来在一老人家那里依稀得知,十多年前,南郡确实有一户张姓人家,只是在十多年前家主也是叫张简的,染上瘟疫去世了,当地人都害怕被传染而嫌弃他们家,所以他们搬走了,据说是去了益州,具体地点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无法找寻,张乔又想起下山时,黄家黄承德要张乔到荆州的话,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黄承彦。
黄承彦是荆州大士蔡讽的女婿,居住在隆中,自己的才学也是一流,整个荆州沔水以南都知道他的名声,所以都以沔南名士称呼黄承彦。
张乔等人一路北上,发现南郡一带,私兵泛滥,各县都有很多武装人员,各地太守或者豪族把控州县,自行募兵,没有了朝廷的约束,私兵们都恃强凌弱,打击来往客商,被当地人称为宗贼。
张乔几人,从江陵出发,路过枝江,枝江如今被当地豪族霍家主持,组建私兵,对路过客商及当地百姓收税,朝廷的官吏都不敢来上任,霍家就联合几个地方豪族自行管理地方。
张乔一行41骑,在枝江县官道上向北疾驰,突然,官道上出现一座木质关卡,显然是新设立的,并不是官家的固定关卡。关卡后设立有简易营帐,整个关卡约么几百人驻守,横在官道上,阻挡住去路。私兵们正在盘查往来客商,行人,收取过路费。张乔等人骑马向前,那几个守门私兵见了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路过,喜欢得不得了,呵斥张乔等人,下马接受检查,甚至已经有人伸手来牵马。张乔一鞭子抽在那人手上,那人吃痛,让开了一条路。张乔当先,41骑兵,绝尘而去,那些个私兵都没反应过来。张乔等人走后,那些守门的才缓过神来,“快去告诉大少爷。”
第二天,张乔等人都快出枝江地界了,却被一群几百人的私兵拦住去路,路中间还设置了陷马坑和简易鹿角,鹿角后面横排站着上百盾兵,后面还有50余人手持弓箭站在鹿角后面,其余又有若干枪兵在后和分列两侧。当先一人,立马路中,手持长枪,看上去才20岁上下,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张乔等人。
张乔一行在弓箭射程外一字排开,张乔目视张熊,张熊打马而出,“何人在此阻拦,速速退去,否则格杀勿论。”张熊那嗓子喊出,如平地一声惊雷,吼得对面的私兵都面面相觑。
那年轻汉子冷不防也吓了一跳,但是立马恢复过来。“老子南郡霍笃,听说你们闯了我霍家的关卡,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个不怕死的敢在我霍家的地盘上乱来。”
“我只听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时候是你霍家的地盘了,你私设关卡,据地自肥,是想造反么?”张熊怒目而视。
“别扣那么大的帽子,在荆州地面上,各豪族都占据一方,我霍家不过守土自保,随波逐流而已。”霍笃答道。
“哼,谅你也不敢承认,关卡我们闯了就闯了,老子在问你一句,你是让开还是不让开。”张熊道。
“想要过去也容易,看的出来,你们的马都是好马,只要把马匹都留下,在给我磕头道歉,我就放你们过去。”霍笃答道。
“强盗逻辑,你私设关卡,割占地方,你还有理了,敢不敢和你张熊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张熊生气了。
“战就战,记住了,老子是南郡霍笃。”霍笃说完,就直取张熊,张熊也哇哇大叫的和霍笃战到一起,要说这霍笃初生牛犊不怕虎,平日里也是称霸一方,武艺也是不俗,三十回合过去,不分胜负,但是张熊毕竟经历过与鲜卑的厮杀,杀气更甚,五十回合一过,打落霍笃的长枪,生擒过来。
对面的私兵一看霍笃被生擒,跃跃欲试,又不敢轻举妄动。这边张熊把霍笃扔到张乔面前。“你小子,有点本事,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敢拦且兰亭侯的路,还不快快求饶。”
霍笃一听居然拦了侯爷的路,抬起头来,仔细盯着张乔,然后又瞟了一眼众人,一拍脑门,若有所悟,单膝跪地,“南郡霍笃,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侯爷,请侯爷发落,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哈哈哈,”张乔笑道,“你且起来,如果要杀你,战阵之上就该取你性命,何必等到现在。我刚才见你听了介绍,若有所悟,却是为何。”
那霍笃站起来,回答道“回侯爷的话,荆州各县虽然多为豪族所据,造成政令不通,但是像襄阳、江陵等重城却仍归官家占据。我们枝江距离江陵很近,我霍家时常派人到江陵打探各地形势,所以见到了江陵官府门口张贴的朝廷封赏侯爷的诏书,也对侯爷的作为甚是敬仰,一直想有机会结交一番,前些日子听说侯爷行走各地,身边都有40骑跟随,之前财迷心窍,竟然一时忘记,却不想冲撞了侯爷,大罪也。”
“无妨,我观霍笃能把私兵训练的有模有样,如果能走正道,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张乔顿了顿道“况且,你我也并没有结怨,我的爱好就是结交天下豪杰,既然霍兄有意,不如我们就真心相交如何。”
“霍笃何德何能,能和侯爷结交,乃是天大的福分。”霍笃开心道。“对了,我这就给侯爷让路。”说完翻身上马,去招呼手下把鹿角搬开,填平陷马坑,让出大道,私兵们整齐的列队道路两旁,俨然如受阅的士兵。
离开了枝江,霍笃自恃在南郡颇有威名,亲自送过当阳,过了南郡地界才回返。对于霍笃的好意,张乔已然感知,一路上也是打听草原的事情,原来霍笃也有一腔热血,自称是霍去病的后裔,想效仿霍去病,建功立业,只是身处荆州,为时势所逼,各地豪族不听朝廷指令,各自据地,甚至互相攻打,霍家也只能练兵自保,耽误了他的一腔热血。
张乔一是看在霍笃有一腔热血,二是看在霍笃的好意,三是觉得霍笃把私兵训练的井井有条,他日必是一员良将。就好意劝说,让霍家约束部下,不可再据地设卡,因为朝廷能人何其多也,如果不遵守朝廷,他日恐有灾祸。至此霍家约束私兵,取消关卡,上表请求派遣官吏到枝江县行使权力。以至于后来刘表入荆州诛灭各地宗贼的时候,霍家才免予灾祸,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乔等人过了南郡后,也遇到些毛贼,但都无伤大雅。顺利到达隆中,见到了黄承彦。
黄承彦居住在乡村中,家中也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庄园,只有些许下人,但是每天确有很多年轻书生来来往往,庄园中建有一间茅屋,黄承彦每日就在茅屋中讲学。听到张乔等人自我介绍后,把张乔奉为上宾。还把张乔介绍给了学生们认识,特别介绍了和张乔同样出生荆南武陵人廖立、潘濬,零陵人蒋琬、刘巴等人,这些学生中也就这四人年纪大些,刚刚成年,其他都还是些孩童,却也一个个意气风发。让张乔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见到了马良,还有马家几个兄弟,都在这里求学。两年多不见,马良长高了许多,互相客套不提。
张乔料想到,原来这次黄承德让张乔来拜访黄承彦,就是特意让张乔和这些年轻人认识,可为用心良苦,张乔不由得在隆中多待了些时日,与这些年轻人谈心聊天,告诉他们草原的见闻,又让骑兵们向这些孩子们展示了武艺,增进了大家的感情,也享受这些年轻人对张乔封侯的崇拜,对孩子中的李严、向朗、马谡几人印象最深。
在黄承彦家的半个月,也认识了黄承彦的女儿,整日以男孩子打扮,或者悄悄在学堂附近偷听父亲讲学,或者到后院自己用木匠的工具捣鼓些小玩意。
时间飞逝,张乔呆了半个月,时间已经来到了182年秋天。猛然想起,从张家界下山时,黄承德曾送给张乔三个锦囊。第一个锦囊,要求张乔拜访完所有的家族分支后打开。如今算下来,正好拜访完。张乔便打开了第一锦囊。
只见锦囊上写着:“光和七年天下乱,建功立业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