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一行离开了洛阳,往南阳而去,张郃因为出来一年了,就回转河间,不在跟随张乔等人。张乔一行就只有张龙张凤张豹张熊以及随行的36骑。
南阳,郡治宛,因地处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
南阳张氏是张氏分支中的大族,在南阳也算是一方豪族,出了很多有名的人,比如渔阳太守张堪、科学家张衡、医学家张仲景等等。
当年留侯张良生张辟疆和张不疑,张不疑生张高和张典,张典生张默,张默生张金,张金生张千秋,张千秋生张万雅,张万雅生张嵩,张嵩生张壮、张睦、张彭,其中,张状一脉后来迁入蜀中,张睦一脉就是中山和河间的张氏,而张彭一脉进入南阳。
张彭生张商,张商生张宗,张宗生张期和张堪,后来张堪外出求学,南阳张氏以张期一房为家主,张期生张经,张经生张衍,张衍生张宗汉,张宗汉生张机(仲景),张机生张羡,如今家主张宗汉在南阳郡中为郡吏。张堪生张纬,张纬生张衡,张衡生张敦,张敦生张源,张源生张广宗。
张乔等人递上名帖后,顺利认亲。
南阳张氏举行家宴欢迎张乔等人,南阳主支旁支的张氏族人都来参加,大家只知道是家族中来了重要人物,直到当代家主张宗汉和家主堂弟张敦在家宴上恭敬的称呼张乔为曾祖父,众人虽然惊讶,但也没人质疑在郡中为官的张宗汉老糊涂了,很多族人都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年轻的高祖、天祖甚至烈祖。好在朝廷的诏书已经下发到南阳,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年轻的家族老辈子张乔才17岁就被封侯了,别提有多荣光。
南阳张氏以习文为主,张宗汉、张敦、张源、张广宗都是地方有名的文士,张机、张伯祖(旁支,曾教导张机医术)、张羡(张机之子)都是当地有名的名医。如今张宗汉、张敦、张伯祖等人已年迈,张机、张源正值壮年,张广宗、张羡也才十七八岁,南阳张氏娶妻都早,如今张羡之子张怿,张广宗之子张辅都已经出生,正是半岁幼儿。
张乔在南阳这段时间,或者和张宗汉、张敦、张源、张广宗等人讨论学术,或者去看张机、张伯祖、张羡等人行医,或者去寻访南阳的豪杰。
几日了解下来,张宗汉、张敦长于教化民众,张源长于地方治理,张广宗青出于蓝,已经隐约有王佐之才的气象,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这天张乔带着张龙几人来到张机的医馆,只见医馆内外,都站满了人,有的在痛苦的呻吟着,只见大堂上,张机和张羡分别摆了两张桌子,父子二人都在问诊,此刻都已是满头大汗,看来累的不清,看好病的都由下人或学徒带去抓药,病人虽然多,却也井井有条。
突然一个壮汉不顾排队,背着一个老妇人快步走到张机面前,老妇人时不时还咳嗽,很是虚弱,后面跟着四个大汉,张乔一看,不正是鲍家五兄弟么。
“大夫,快给我母亲看看,我母亲生病了。”鲍出着急的说道。
这时有下人说道“大家都是来看病的,请先排队吧。”
“不行,我母亲受苦多日,寻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先给我们看。”说话的是鲍成。
“来看病的都是受疾病困扰,请你们还是先去排队吧,不可乱了秩序。”下人道。
“快让大夫给我母亲看病,不然我们兄弟砸了你们的场子。”鲍成说完一手抓住下人的领口,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只留那下人惊恐的双脚乱踢。
张乔见状,出声道:“鲍成兄弟,快快住手,这里是我本家的医馆,不可动粗。”说完,张熊伸手压住了鲍成,那下人立马跑开了。
鲍出等人一见到张乔等人,都口称“公子好,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快快安排人给我母亲诊治,母亲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些苦了。”
张乔回头目视张机,张机会意,对着一位抓药的学徒道:“杜度,你来替为师坐诊。”然后起身,“几位请随我来。”然后带着几人到了后堂,鲍出兄弟几人把母亲放到张机桌前,张机一番诊断后道:“你们母亲是伤寒,只是身体多有劳顿而且年纪大了,所以会比一般人得伤寒还要严重,若不及时治疗,恐怕有性命之忧。如今需得药物治病,食物调理,还要好好休息,不可在劳顿,不需月余,当可痊愈。”说完自顾写了药方,下人拿去抓药不提。鲍出等人又是对张乔和张机千言万谢。因为鲍出等人初来乍到,没有住处,而且又不会熬药,也不懂食补,张乔又发慈悲,让张机在医馆后院腾出一间屋子给鲍家兄弟居住,鲍母就安排在医馆内治病,鲍家兄弟自然是日夜照料不提,张乔时不时来探望一下。
月余过去,鲍母果然痊愈,张乔等人也来祝贺。
张乔一到医馆后院,鲍母就带着鲍家兄弟跪谢张乔,张乔一看有老人家下跪,立马扶起,几人各自寒暄。
张乔问鲍家兄弟有什么打算,几人都说不知道,仗着有力气,也许还是去哪家庄园当佃户。
张乔看着在场的众人,寻思了一会道:“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让你们参考一下,张机的医馆虽然悬壶济世,但是也怕有人捣乱,不如就招录鲍家兄弟为医馆护卫,一来可以维护医馆秩序,二来也可让鲍家兄弟能够安身落户,三来鲍母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如此也方便鲍母日常看病及身体调养。不知几位大家意下如何。”
“我这医馆病人很多确实需要人维护秩序。”张机说道。
张乔等人目光瞄向鲍家几人。鲍母双眼含泪,接着又跪下,鲍家兄弟见状也都下跪,张乔立马上前扶起鲍母,奈何鲍母不肯起来,“我鲍家感谢恩公的大恩大德,恩公救我鲍家于贼患,赠我盘缠,助我治病,如今又让我几个儿子安身立命,我老太太感激涕零,我虽眼拙,但也知道恩公日后肯定能有大作为,我鲍家受恩公大恩,无以为报,如今我让几个儿子都认你为主,今后为恩公牵马执鞭,永生无悔,望恩公能够应允。”鲍母说完,渴望的看着张乔。鲍家兄弟也都道:“我等愿遵从母亲之言,认恩公为主,请恩公应允。”
张乔一看这形式,不答应是不行了,便扶起鲍母,然后对着鲍家兄弟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应允就是。”
这时张熊道:“算你们有眼光,你们才到南阳,都还不知道吧,我家公子才17岁就封亭侯了,朝廷的诏书都颁布到南阳了,官府门口都贴的有,只是你们兄弟几个照顾母亲,不曾出门,不知道罢了,如今认了公子为主,在外人面前可不能丢了公子面子啊。”鲍母及鲍家兄弟这才发现,误打误撞报了棵大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从此不用在去给大户人家当佃户了。
却说鲍家兄弟认了张乔为主,张乔考虑到鲍母身体还虚弱,而且南阳张氏没有私兵,张乔在和张宗汉秘密商量后,决定供养私兵,就让鲍家兄弟为私兵首领,从家丁和佃户中选人建立私兵,这些私兵后来在黄巾之乱中保护了南阳张氏,免予被黄巾军残害,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乔又与张宗汉商量,鲍家兄弟虽然武力强悍,但是只是个人功夫,对集中教授家兵可能不在行,还需要请一个有行伍经验的人来,或者把鲍家兄弟先送去训练一段时间再回来教授士兵。
张宗汉提供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张宗汉和宛县县尉李严关系好,可以让鲍家兄弟到李严那里先参军,在学习训练,但是时间会很长。另一个是请城中有名的武师文通帮忙训练,这个文通之前在边疆服役后,后来退伍回来,以传授武艺为业,要说文家也是南阳大族,家中良田百公顷,不干活也能吃得好喝的好,但是文通却不靠家族,自己开着武馆,也是个特例,说是享受多了会让人丧志,让他来训练的话,不一定能够请得动。
两相权衡,二人还是决定先到文家拜访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文通帮忙,等把鲍家兄弟带出来就好了。
张宗汉和张乔来到文通的武馆,因为张宗汉是郡吏,文通把张宗汉和张乔迎进后堂,只见后堂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在练武,看见有人来了,就收了兵器立在一旁。
“不知大人莅临武馆有何指教。”文通问道。
“今日到访,实乃有事相求,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族中长辈,新封的且兰亭侯张乔。”张宗汉道。
文通起身道对着张乔行礼:“草民文通拜见侯爷。”
“不必多礼。”张乔道。
“官府的诏书我也看了,没想到能够斩杀鲜卑单于受封亭侯的人竟然只是个少年郎,我大汉勇士何其多也。”文通感慨。
“大哥哥,前些日子我爹给我说了你的事情,我一直把你当做偶像啊,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那男孩也凑上前来,打量着张乔。
“不得无礼。”文通对着那孩子说道,“这是犬子文聘,一天只喜欢兵法和武艺,不学礼仪,让两位见笑了。”
文聘被文通说了以后又委屈的退回一旁。
“无妨。”张乔说完又对着文聘道“如果你想听我的故事,我可以亲自说给你听。”
“哇,太好了,谢谢侯爷。”文聘高兴的说道。
“对了,顾着说话了,刚才大人说找我有事,不知两位有何吩咐,只要我文通力所能及,绝不推辞。”文通道。
张宗汉看了张乔一眼,见到张乔微微点头后说道:“实不相瞒,我张氏在城外略有薄田,现如今贼寇渐多,我们准备训练一些私兵,以防贼寇,可是没有会训练之人,所以想请文通兄弟帮忙训练一下,不知文通兄弟能答应么?”
文通一听面露难色,“侯爷能够在鲜卑大军中杀死和连,想必也是精通行伍,为什么侯爷不亲自训练呢。”
“是这样的,我只是路过南阳,特来寻亲,我不日将离开南阳,是没有时间训练的。”张乔答道。
文通犹豫了一下说道,“侯爷和大人相邀,我本不该推辞。但实不相瞒,前几日我文家也作了同样的决定,也要开始训练自己的私兵了,所以我只能回归家族,对不起侯爷和大人的抬爱。不过,如果大人和侯爷信得过我,可以选派几个人到我文家,我会尽力让他们学会一些行伍知识,在让他们回去帮你们训练可好?”
张宗汉一听如此回答,又看向张乔,张乔道:“如此就先谢谢了,我们这就回去挑选人员到府上,到时还望多多指教,也不必操之过急,待他们学有所成在回归我张家也可以。”
然后几人商定了一下细节,文通设宴款待张乔和张宗汉,文聘也缠着张乔要听张乔说到草原上的故事不提。
不几日,鲍家兄弟被送来文家,此后在文家开始了一年的深造,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张乔和张宗汉一时找不到训练家兵的人选,这天张乔又来到医馆,探望鲍母,寒暄一番后正要离开,只见一位军士打扮的人,身后背着一个八九岁的瘦弱男孩来求医。
“请问哪位是张机大夫?”那军士问道。
张机一看是军士来了,上前道:“在下便是张机,军爷有何吩咐。”
“可找到你了,张大夫,叫我黄总就行,早就听说张大夫的医术精湛,今天我是特地来求医的。”那军士名叫黄忠,看到张机就激动的说道。
张乔一见那个叫黄忠的人,身材挺拔,面容方正,眼神坚毅,双手虎口有老茧,走路虎虎生风,虽然是个军士打扮,但却有为将风范,此刻担心孩子,却俨然一个慈祥的老父亲。
张机问:“可是你身边的小孩要求医?”
“正是,这是小儿黄叙,如今才九岁,自由身体不好,其他医生说是病,但是他们治不了,我到处求医,才得知张大夫是医术大师,特地赶来,请张大夫为我儿诊治。”黄忠道。
张机只看了看那个无精打采的男孩,眼色就变凝重了,对着黄忠道:“把孩子带到偏房来。”黄忠立马照做,张乔也跟着过去,只见张机看见了先是给那个孩子望闻问切来了个遍,然后脸上沉重的说,“在不治疗,恐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