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当下的你来说，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你知道吗？你真得知道吗？”
山林，乔木接天蔽日。
陈凡负手而立。
武大力看着陈凡，眼神充满灵动。
“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现在做什么事最有意义吗？”
武大力摇了摇头。
“好，你不知道。本仙就告诉你。”
“我八岁寻仙，十一岁单手吊打你爹爹，杀黑龙王如捏蝼蚁，十三岁成就仙尊之名！”
“你在我眼里，连蝼蚁都不如！连蝼蚁都不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跟你说，然后三年就让你拿个书，然后你不听话，我就打你，打到你服为止！”
“然后三年后，我把你交给你爹爹，你说你会不会改掉之前的性子？会不会？”
武大力点了点头。
“我甚至可以不顾不管，我杀了你爹爹，又有谁能把我怎么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十三岁仙尊，皇城里的老妖怪都得下跪称我一声仙尊，你认为，我杀了你爹爹，会不会有人追究？”
“会不会？”陈凡提着武大力的领口，表情狰狞。
吓得武大力急忙摇了摇头。
“哼！”陈凡一把将武大力放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优秀，还愿意帮助别人，还愿意成就别人？”
“为什么？”
“为了修炼，我三年不吃不喝不休息，为了变强，我绞尽脑汁讨好仙人，就为一个小小的修炼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我愿意无私，什么都不要你付出，就教你修炼，让你也成为仙人！为什么？”
武大力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你没听错。三年，三年我让你也成为仙人！你说好不好？”
武大力极力地点了点头。
“三年，我让你每时每刻抓紧修炼，三年后，你就是大力仙尊！想不想要？想不想成为大力仙尊？”
武大力紧握拳头，拼命点着头。
“说话是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什么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对于当下的你，努力变强才是有意义的事。你只有强大，才能帮到更多的人，这句话你认可不认可？”
武大力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拿书童子，我给你许诺，你跟我三年，我拿到的功法，都会让你拿在手里，也会让你学习修炼的，你说好不好？”
武大力点了点头。
“想想看，几百本，几千本书，你要怎么拿在手里，而不要它们损坏？需不需要修炼？需不需要学习？”
“我不让你说话，是你说话没有意义。这样，我允许你研习我给你的每一本书，我还允许你每天问我一个书上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武大力点了点头。
“我给你的每本书，你都得拿在手里，你还要能看书，你就得自己想办法，知道了吗？”
“我培养人，从来不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必须做什么。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我不但教你成为仙人，还让你走出一条完完全全你自己的道路，你认可不认可？”
武大力极力点了点头。
“好，今天开始，你就先看这卷黑龙心法。因为你今天已经问过问题了，所以到明天，明天你才能说话问问题，明白了吗？”
武大力又点了点头。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虽然有蚊虫叮咬，但我相信，你是要成为仙人的，这点困难肯定都能克服。”
“你自己先看书吧。我要开始我一天的修行了，你有事没事，也都不能打扰我，听明白了吗？”
山林里。
到处都是蚂蚁、蚊子和蜈蚣之类的虫子爬来爬去。
陈凡也不管，就往草地上一躺。
按照他现在的肉体强度，这些蚊虫都咬不破他皮肤表面的角质层，他自然不在乎。
那边，武大力就惨了。
蚂蚁蜈蚣在武大力身上爬来爬去，到处咬的都是肿包。
武大力强忍着异痒，翻开了黑龙心法。
结果武大力就傻眼了。
黑龙心法是用一种近古文字写成，武大力虽然也曾读书写字，但这种两头宽、中间窄的象形文字他却完全不认识。
他只能硬着头皮翻看着。
陈凡暗自好笑。
十一岁的孩子又懂什么了？
陈凡想到自己，十一岁就会十几种语言，能够流利地与各国人民进行友好交谈。
我怎么能这么优秀？
我都不知道有什么难的，看他们都一副苦瓜脸。
知道的是因为他们看不懂文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天书呢。
陈凡躺在草地上。
看着树枝的分布，若有所悟。
根据阳光，风力，这些树枝的分布都是有规律的。
陈凡是谁？
当代最伟大的生态学家。
人类史上最博学的植物学家。
他一眼看去，就大致看出来周围乔木、灌木之间的血缘关系。
只是，陈凡不愿意去探求那么多。
现在的生活，陈凡就很满意。
陈凡深切明白一个道理。
优秀是靠对比而来的。
他十三岁，仙尊，幸福城城主，卧石宗太上长老。
而很多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只知道玩耍。
现在，这个武大力在他的影响下，即将成为仙尊。
陈凡都不知道说啥好。
他就是这么优秀。
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他的影响力了。
若是按陈凡之前的性格，他现在应该在皇城演讲，让大梁国国君追随他。
陈凡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不想变得太优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有无数个变得优秀的理由，他也有无数个不要优秀的理由。
人呵，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人的一天是怎么渡过的，他的一生就是怎么渡过的。
今天，陈凡收了一个拿书童子。
陈凡已经预计到，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他。
怎么办？
陈凡打算就这样躺到天明，什么都不做。
这样他一天没有什么进步，一生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哈哈哈，我真是机智。
我已经发现，自从我在梦境中，我的思维开始变化。
虽然总体我还是在通往优秀的路程，但是这种速度明显缓和了下来。
我之所以优秀，是我太会制定目标。
在梦境里的经历告诉我，目标不明确，也不意味着不会优秀。
所以，制定目标只是手段，可以用这种手段优秀，同样也可以制定目标不优秀。
我只要制定出让自己不优秀的目标，然后严格执行，我肯定就会不优秀的。
有什么没有意义，但需要花很长时间去做的事情吗？
陈凡想了想，没有想到没有意义的事情。
就算是死亡，对于陈凡来说，也有非凡的意义。
那么，有什么相对不重要的事情吗？
有什么陈凡特别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吗？
陈凡想了想，他现在一开口说话，就是什么仙尊，什么城主，什么太上长老。
这样别人一听，就知道陈凡很厉害。
都不用陈凡说什么，就五体投地，誓死追随陈凡了。
不行，不行，我得低调呀。
我现在有个拿书童子，正好扮作一个富家的纨绔子弟。
嗯，我扮作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带着个拿书童子，我去皇城参加科举考试。
嗯，我必须得证明自己，我不是什么都能做好的。
我考试时，故意都做错，这样谁还敢说我优秀？
高效能人士第一个习惯，积极主动。
陈凡有了打算，然后准备故意拖几天，这样就算是纨绔子弟，也是一个有拖延症的纨绔子弟，岂不是更好了？
三天后，陈凡换上一身书生打扮，领着武大力，向着皇城走去。
这三天，武大力问了几个文字上的问题。
陈凡给武大力翻译了一遍，还口述让武大力另外记下翻译过的黑龙心法。
然后陈凡又跟武大力讲了一大堆。
无非是这次扮作书生，是要在红尘里历练。
红尘中，才知众生苦，才能更好地帮助别人。
武大力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拼命点着头。
这三天，武大力光翻译黑龙心法，研究文字关系都要心力憔悴，更别说生出别的心思。
只能陈凡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天，武大力远远瞧见一个茶摊，就拉着陈凡，指着茶摊。
这几天在山林里，武大力就喝脏水。
他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
这时看见茶摊，眼中放光，就好像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也好。”陈凡点了点头，“你要喝茶，这是正常需求，我们就去喝杯茶。”
“不过，你不能说话，你只是拿书童子，记住了吗？”
武大力点了点头。
茶摊前，陈凡左瞧右瞧，看见了一个大瓮。
瓮被半圆木板遮住半边，旁边挂着马瓢。
过路的行人，都是三三两两，拿马瓢舀一口瓮里的茶喝。
喝了就走，也不付钱。
陈凡一看就知道了。
这个茶，名叫总茶。
就是其它客人喝剩下的茶叶，聚在一起，煮这么一大瓮，专供附近的下苦人饮用。
总茶不要钱，就是一个吸引顾客的手段。
“大力，我们没有钱，就喝几口总茶就得了。马瓢给你，你喝吧。”
说着，陈凡拿起马瓢，递给了武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