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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Lose 失去

半信半疑地望向面前的巨型蜘蛛,可对方懒都懒得理Kevin,待在一旁不再吭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在自己胳膊上调皮走动的小蜘蛛。看来是妈妈和孩子呢,原来是因为自己救了她的孩子才放我一马的吗?Kevin这样想着便走进洞穴,巨型蜘蛛也紧随其后。

洞穴内的空间很大,连巨型蜘蛛这样庞大的身躯也能活动自如。而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手中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身后尾随着的巨型蜘蛛贴心似地隔了段安全距离,似乎在照顾Kevin不要紧张。有了身后蜘蛛的保护,Kevin也不再那么害怕前方的道路,有些放松地笑了笑。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扇门前,Kevin注意到身后的蜘蛛没有再跟着,而是在不远处原地等待,想必他们原来是在休息的。门是虚掩着的,Kevin轻轻推开门,依旧是警惕地探出半个身子,原以为里面会仍是一片黑暗,可洒在脸上的、所能感受到的都是温暖的灯光。

感受到真切的温度,Kevin非常自然地放松了身子,大胆往前迈步,打量几番后发现这间不算大的屋子是如此温馨。四壁上皆有壁烛照亮,Kevin尝试去温暖自己的双手,不小心发现这烛光也是温暖的,就算去触碰也不会被灼伤。这房间就像一个休闲娱乐室一样,一座温馨的玩具城堡占领了房间三分之一的空间,榫卯结构搭成再仔细地刷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像极了少女中梦中的完美城堡。懒人沙发聚在房间中央,矮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壶和茶杯,Kevin倒出茶水,扑鼻而来的便是红茶的醇厚芳香,不过他并没有喝的打算。剩下的空间都被大大小小做工精细的木箱所堆满,Kevin好奇地一个个翻开,大都是些精美的小饰品,当然也不乏具有收藏意义的小玩意儿,是些不值钱但肯定对其主人有深刻意义的东西。

礼貌地把东西回归原位,不经意间又发现了陷在懒人沙发里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八音盒,是个古典的木制八音盒,光滑的盖面上刻着字符:A.S,Kevin不明白两个简单的字母暗藏什么含义。打开八音盒的一刹,美妙的音乐旋律逐渐回响在整个房间,八音盒内一男一女两个小人正欢快起舞,静谧的旋律就此融化进Kevin的心间,Kevin不禁应着旋律哼唱起来:

Don't think you're alone. I've been around you all the time.

不要认为你是孤身一人,我一直陪伴在你左右。

Even if I die young, I will dedicate my purest soul to you.

就算我英年早逝,也会将我最纯粹的灵魂为你献上。

Live in your heart until you die and our souls meet.

活在你的心间,直至你也死去、我们的灵魂相聚。

Unknown soul, please walk hand in hand.

不知名的灵魂啊,请携手同行。

Fly to Heaven.

飞往天堂。

明明从没学过这首歌,更没听过,可成熟却又懵懂的歌声就此从Kevin的桑中飘扬出,青涩纯真的情歌讲述了一对灵魂伴侣的故事。歌声从不会消逝,它只是飘往更远的远方。一曲终了,Kevin逐渐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哼唱感到有些诧异,可再度回想起来,刚刚哼唱的歌词现在却像从未出现过、从未在Kevin的脑海中停足过一样。

指尖又触摸到一个坚硬的物体,随手抽过来一看,是一本厚重的相册,边缘虽有些泛黄但没有丝毫破损,看得出来这本相册的主人一定很爱护它。Kevin暗暗遵循相册主人的想法,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扉页寄语:Reluctant Heroes.致不情愿的英雄们。

一张张用胶带贴在老旧纸张上的泛黄照片映入眼帘,每一张照片旁都附有留言,字迹不断变幻着,看起来不只有一个人在这上面书写过,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回忆。Kevin不禁再次打开八音盒,边享受音乐边读取着相册上记录的一点一滴。

嘿,大家好!这里是分队长Laura,我就先拿下这第一留言啦!

留言并没有署名,但留言中暴露的姓名和活泼爽朗的语气让人不禁留下好印象。Kevin往下浏览此条留言的回复。

@Flick 团长,是您允许分队长创造留言薄的吗?

啊,是的,算是给新来的他的礼物。

诶!Flick你好狡猾!明明是我给他的礼物!

原来这是留言薄啊,做得还真是精致呢。Kevin不禁暗暗感叹继而把目光转向第一条留言后的第一张照片,而在旁边附语的仍是那个叫Laura的分队长。

拍下的是一群士兵站军姿时的严肃场面,侧过去看队伍着实整齐。镜头聚焦的是一位年轻的士兵,迷彩军帽压下整齐的黑发,帽檐的阴翳下露出的是冰色的眼神,桀骜不驯,白皙的皮肤上沁着层层晶莹的细汗,孩童般稚嫩的娃娃脸与这一身军服差距甚大。

这细皮嫩肉的皮囊嚷Kevin觉着眼熟,眼神与他是如此相似,但他的眼神少了那份桀骜不驯,更多的是高傲和世事沧桑。那副皮囊也着实相近,可他的气质多了丝忧郁和冰冷。

正当Kevin想回溯自己的记忆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猛击把Kevin打得措手不及,作用力大到直接将Kevin拍到对面的墙壁上,身躯几乎要陷入碎裂的石砖中,蔓延出的裂痕似是要霸占整间房间的墙壁。Kevin贴着似乎马上要倒塌的墙根滑落下来,最后的意识只让他看到巨型蜘蛛挡在自己身前,地上流淌着的是青绿色的浓稠液体,像极了Liu先前递给自己的煲汤。朦胧间听到有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回音,未能看清来者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Kevin支撑不住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沉沉昏睡过去。一切,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仿佛随银河徜徉在时间的长河中,从此宁静地与时间交融于一体,快速从眼前闪过的是影片加速播放的画面。

梦里,仅有熟悉的空灵女声飘扬在空气中:“你,还想重复这种结局吗?”

不想……当然不想!Kevin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留下浓重的红痕。朦胧之间,无尽的黑暗终于迎来了一束白光,伸出手试图抓住希望的光,眼前多了抹少女的背影。洁白无瑕,携着神秘。

恍惚间,少女的背影消失了,只留下一朵淡紫的绣球花。Kevin感觉身体被层层浓雾包裹,但没有先前所经历过的沉重和窒息感,反而拥有了奇妙的归属感而释然。

在现实中,随着白雾袭来、消失,Kevin也同白雾的消失而人间蒸发,房间内留下的只有原本的饰品和一具巨型蜘蛛的尸体。啊,不对,还有两个人。

“啊!”黑色卷发少女发疯似地嘶吼着,“Alex!你这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别以为你是我的夜离就能为所欲为!”

少女发怒的对象,正平淡地注视着一切,镇定到仿佛这一切真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朝我吼什么?又不是我让他逃掉的。”冰冷的眼神看上去不带一丝温度和起伏。

“Alex!”

少女双目气得发红,原本娇嫩小巧的玉手竟青筋暴起,还生出了又长又尖的恐怖指甲,使出几分力掐上Alex的脖子,直逼颈动脉。

对方轻轻一滑就能要了自己性命,可Alex非但没有露怯反而低下头凑到少女耳畔附近:“Aileen,契约是你定下的,难不成你后悔了?原来堕天使Sariel也会后悔啊。”

似乎被触及到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Aileen竟有一丝颤抖,缓缓收回手,原本恐怖瘆人的长爪也渐渐退回原样。

心中仍有不甘,Aileen小声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Vogue只听你命令。”

Alex沉默着没有回答,略过Aileen走向巨型蜘蛛的尸体,单膝跪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躯体,细声道:“对不起……”

一旁的Aileen冷眼旁观,四处打量了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那个小家伙呢?”

“是你做的,问我作甚。”

“呵,怕是跟那命大小子一块逃了吧。”一记冷哼,“可别指望他们能逃多远,逃回来后,第一个对他们下手的肯定不是我。”

戛然而止,Aileen勾起嘴角踱步来到尸体旁边,抚摸着早已失去温度的皮肤:“毕竟害Hanna的试验品毙命,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没有理会Aileen,Alex悼念一阵后便释然起身,像是放下了什么之后又拾起了什么。Aileen轻轻一摆手,周围又是干净如初,那具尸体也就此消失,仿佛从未留下一丝痕迹般。

原本因打斗而散落一地的各种小玩意儿现在也重新归位,Alex扫过那座玩具城堡一眼,暗暗感叹: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就好了。

随后又从撩开柔软舒适的地毯,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个隐秘的暗格,打开暗格后,拿出的是两本厚度不分上下的书本。

手未拿热,Alex一个招手就把它抛至空中,又忽地有一堵无形的大掌接住了这本书,紧接而至的是一股不知源头的清风拂过,翻过大半页码,最终停在空白的一页上,没有钢笔也没有墨水,羊皮纸上竟浮现一行行秀丽的文字,还不停地发出钢笔在纸上摩挲的声响。

“真漂亮的字啊。”Aileen仰头欣赏着一笔一画,“我记得你原来字没这么好看啊。”

依旧是冰冷的沉默,Alex自顾自地靠在墙的角落,紧紧抱着那本被翻阅过的留言薄,只是紧紧抱着。

而放置在身边的八音盒突然响起音乐声,与先前欢快美妙的旋律不同,有的只是诡异的死寂和腐朽的气息,仔细听还有杀人狂的血腥狂气:

Welcome to my crazy party.

欢迎来到我的疯狂派对。

There are delicious wine and meat dishes made from blood.

这里有鲜血制成的美酒和人肉佳肴。

Sell your soul and enter.

出卖你的灵魂入场吧。

Carnival Together.

一起来狂欢。

Ha ha ha ha ha ha ha…

哈哈哈哈哈哈……

Tired to cry.

直至累到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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