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御医,那个方法只是我偶然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其实我不太懂医术的......”林今宵望着厅内站着的数名太医,颇有些诚惶诚恐。他们从赛场回来后,柳御医便召集了太医院的众人,都来听她细说接骨一法。
“小兄弟,啊不,林公公,可千万别这么说。民间自有能人,你知道些什么尽可同老夫说,让我等研究一下。若此法真的可行,定能造福四方啊!”柳御医一脸诚挚。
林今宵看着眼前的太医们,他们当中大多人都已年过半百,皆是从医多年的名医,饱经沧桑的脸上记录着岁月的沉淀,如今却都虚心受教于她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甚至拿着记录的纸笔。她内心不由感到几分震撼,更感动于这些悬壶济世的医者之心。
于是林今宵也不再推脱,认真地回忆书中所言,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关于整骨的琐碎知识托盘而出“取生地黄一斤,生姜四两,一同捣磨成成细末,再将其炒匀,趁热用布裹于伤处,有止痛整骨之效。每隔三五日换一次新药,旧药需谨慎洗净......”
柳御医等人一边疾笔记录,一边不时小声讨论。还有一位太医发问道“不过为什么是用柳枝接骨呢?”
“因为柳枝的那个...那个组织纤维和骨小梁构造很像,所以可以引导骨小梁再次生长”林今宵努力搜索自己脑中所剩无几的生物知识,费劲地解释到。
众人听不懂这些现代术语,面露疑惑。幸而另一位太医回应道“柳白皮本就是一味药材,老夫在江宁时便曾听闻有人用柳枝正骨,想必是柳枝比普通木片更能贴合人骨的构造吧。”
林今宵一个劲地点头附和,暗叹肿脸充胖子可真不容易啊,当初要是跟爸爸多学点中医知识就好了......
这一番探讨下来,便过了一个多时辰。林今宵还被众人留在了太医院,以便随时沟通。而为了方便治疗,再加上骨伤不便移动,宁小姐也一同借住在了太医院。
待众人商议完治疗之法后,柳御医便立即让药童按照新的处方抓了药去给宁小姐上药。林今宵这才得以休息片刻,疲倦不堪地朝休息的客房走去。她一大早便被拉起来干体力活,经历了击鞠赛上的一番波折后,又忙着与众太医研究柳枝接骨,饭也没吃几口,精神早就撑不住了。结果还未进到内堂,便被一道脆生的女声叫住了。
“林公公!”
林今宵转身看去,便见着一个娇俏可人的丫鬟。还未等她发问,便见对方小跑到她的跟前,嫩白的脸上还映着一抹红霞“林...林公公,我是宁小姐的近侍丫鬟,我叫念夏。”
林今宵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当时在球场上确见过这个小丫鬟,便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念夏似乎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问道“也没什么事情...就,就是林公公今日提到的那个柳枝接骨真能帮小姐恢复伤势吗?”
“这个方法也是我在医书中无意看到的,也不敢完全保证效用,希望能起到帮助吧。”林今宵回答的十分坦诚,见念夏问完仍不安地搅着手中的帕子,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念夏姑娘,若是仍有什么不解的可尽管问我。”
“我没...没什么问题了”念夏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包物件,递到林今宵手上“林公公忙活一天想必也累了,还错过了饭点。这...这里有些干粮是小姐让我给您的,您可以填填肚子。”说完脸上的红霞又镀上一层绯色,还未等林今宵反应过来,便又立马告辞离开了。
林今宵拿着手中余温尚存的点心,待在原地有些愣神。这宁小姐可真善心啊...不对,宁小姐不是早就晕过去了吗?现在应该还卧病在场,怎会知道她?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折身继续往客房走去,反正她正饿着,不吃白不吃。
***
林今宵本以为能好好休息一番,哪想在客房才躺了半个时辰,梦还未深便又被叫醒了。
见到是文生雎,她便毫不掩饰地摆了个臭脸,浑身散发着起床气。
文生雎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喏,给你拿的换洗衣物。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从赛场回来后可一刻也没休息过,忙完了就来给你送东西和传消息。”
“你忙啥呢?下午不是没有其他安排了吗,晚上的晚宴也不需要你去帮忙准备啊。”林今宵有些疑惑。
文生雎便将去马厩探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连端王当时说的那些话都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端王?”林今宵一愣“他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
“我怎么知道,感觉他对你怪好的。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告诉过我?”文生雎脸上写满了八卦。
“哪...哪有!我和他接触又不多。”林今宵大声地驳了回去。心底却是像被手挠了一下,越想越痒。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谨慎点,别惹事,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们传消息。”文生雎打了个哈欠,嘱咐了几句便要离开。
送走文生雎后,林今宵也没了困意,伸了伸懒腰便出了房门,打算去看看柳御医他们有什么新的进展。
向太医院里的侍从打听柳御医的行迹后,林今宵来到了药馆。
她刚踏进门,便见到柳御医正在与一位公子交谈,那长身玉立的背影似乎有几分眼熟。
“楚小侯爷?!”待见到那位公子的正面,林今宵不禁惊呼出声。
“林公公,好久不见。”楚辞温润一笑,依旧这般谦逊有礼。
林今宵眼神游移,不敢对视那灼灼的目光,却依旧止不住的面红心跳“对啊,好久不见...小侯爷怎么会来太医院?”难道...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吗?想到这,她立马担心地观察楚小侯爷的脸色。
“林公公不必担心,我无碍。只是来探望下柳御医,顺便看看宁小姐的情况。”楚辞笑意更甚,解释到。
“原来林公公也认识我这个徒儿啊!甚巧,甚巧。那也不用老夫引荐了,以后你们可要多多交流啊!”见到两人熟络的样子,一旁的柳御医哈哈大笑。
“徒弟?”林今宵一脸惊讶。
“我幼年的时候便拜了柳御医为师,学习了几年医术。此次来太医院,一是便想帮一些忙,二来也是想好好见识下柳枝接骨这项技艺。这几日,便请林公公多多指教了”楚辞走到林今宵的面前,同她细细解释,末了还伸出了右手欲同她相握。
完了......
林今宵盯着那指如葱根的手,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掐死的小鹿,又开始在心里四处乱撞了...老天爷!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制造不可能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