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班级安排的格外巧妙。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教室办公室,江逾白也不是特别意外,毕竟她以前的学校也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江逾白是四班的,与隔壁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只隔了一个楼道。
江逾白默。
一层楼三个班,江逾白在二楼,这一届的高三只有四个班,她要借书还得去一楼借。
麻烦。
楼道来往的学生比走廊过道的要多,江逾白顶着众人的目光面无表情,楼道旁的班级就是三班,江逾白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等到一个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女同学走出来时她上前,“同学,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英语书吗?第二节课下了我就还给你。”
那女同学抬头看了她一眼,江逾白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艳和一闪而逝的妒意。
江逾白很烦躁。
“我们今天没有英语课!”
那女生说完这句话就推开江逾白,江逾白往后退了几步,更烦了。
这破地方的小女生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江逾白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打算找女同学借书了,她又等了几分钟等到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走出来时,她又上前,“这位同学,我可以借一下你的英语书吗?第二节课下了我就还给你。”
她难得再斟酌说辞。
水乡男子的脸庞轮廓多是温和敦厚的,站在面前的男生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虽然是单眼皮,但江逾白还是从这张脸上看出了中国美人儿的风韵。
请原谅她想用美人儿来形容。
少年回了座位从书桌里拿出四本英语书,“喏,给你。现在是高三了,怎么还会忘记带书呢?以后不要再忘了啊。”
江逾白抽了抽嘴角也难得争辩,她刚才瞥了一眼手表,要上课了,她向面前的男生鞠了一躬,语气难得地诚挚,“谢谢同学。”
江逾白在座位上坐下时上课铃声刚刚响起,她理了理头发,身旁的乔欲燃开口,“你还真借到书了啊,让我看看是谁的?”
他说完就要伸手来拿。
江逾白眉梢一跳拿起签字笔啪得一声打在乔欲燃的手背上,不咸不淡轻飘飘地开口,“我美貌天下无敌,勾勾小指头就借到了。这是别人的东西,别乱碰。”
她翻开封面,首页中央是少年清隽秀雅的细楷。
宋与归。
很好听的名字。
英语老师是刚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姓冯,这学期才来教四班,四班以前的英语老师太老了退休了,现在的英语老师又太过年轻太过漂亮。
江逾白又很烦躁。
她之前的班级教他们的老师都是十几年的教龄但也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体育课偶尔还和他们一起打打球,而现在这个班的老师……她见到的那个班主任软弱地过分,面前的冯老师又太年轻。
冯老师推了推眼镜,环顾了教室一周,拿起了讲桌上的点名簿,“江逾白?哪位同学叫江逾白。请起立,背诵高二第一学期第一单元的那篇作文。”
江逾白站起了身,冯老师看了她一会儿,“听说你是从帝都转来的,在那边的高中还做过播音员,我想你一定会朗诵得很好。”
前面传来低嗤声。
江逾白面无表情地看向黑板,开口背诵。
“Skiing is my favorite sport, even though I have only skied for four days in my whole life……”
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妈就给她报了英语培训班,后来高中的时候课程减少了但她还是在上课练习口语和发音,再者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她总会是主持人。
都是练出来的。
背过《离骚》的女人根本不虚这种小场面。
冯老师也笑了,挥挥手示意江逾白坐下,“江逾白同学背得很好啊,一看就是复习了很久的。大家要多向江逾白同学学习啊。”
江逾白觉得冯老师又给自己刷了一波仇恨值。
“哟?复习了很久啊,学霸。”
江逾白刚坐下,乔欲燃就贴到她耳畔开口,温热的气息撩人,江逾白却还是不为所动,她听到了那些同学一惊一乍的抽气声。
她伸出手揪住乔欲燃的头发往靠墙的那边拉,“别靠我太近。我怕我忍不住会打人。我跆拳道黑带九段,莫挨老子。”
乔欲燃耸耸肩,翻开课本打算做做样子,江逾白找准了时机伸出手往他腰上嫩肉一掐。
乔欲燃面色一僵。
他转过头去瞪江逾白。
江逾白同学垂着她干净漂亮的眸子正在看书,温顺乖巧的模样,而且似乎还是个学霸,老师会偏向哪一边自然是毫无悬念的。乔欲燃很憋屈。
江逾白看着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三分钟一秒不差,松开手时她拿起桌肚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摆明了不想和乔欲燃废话的样子。
书页上多了一张纸条。
江逾白打来来看,里面的字丑的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她嘴角抽了抽,而且自己竟然还看明白了:
你给我等着。
感情这还学小学生递纸条呢。
江逾白面上的笑意更甚,将小纸条原原本本地对折回了之前的样子,放在桌子上轻轻往乔欲燃那边一弹。
垃圾。
垃圾乔欲燃下课就把他的垃圾纸条随手丢在卫生角也懒得管丢不丢的进去,他气势汹汹地挽起校服外套的袖子打算教训一下他的新同桌江逾白,让那小新生知道谁才是爸爸,好巧不巧地做操铃响了,江逾白又溜得快,而他挽着袖子的一幕正好被隔壁办公室出来巡逻的教导主任看到。
“你干什么呢?小小年纪这么大火气还对着空气打。”
教导主任和大多数教导主任一个样子,啤酒肚与无限接近地中海的脑袋,笑眯眯得像尊弥勒佛,“快去给我做操,不然我打电话告诉你爸。”
乔欲燃听见你爸那词儿的时候就蔫了。
江逾白也没跑到哪儿去,她就站在办公室的边边儿上,看着一层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逾白走了出去,趴在半人高的栏杆上看一操场的人做操。
全国第二套广播体操。
一群学生懒洋洋的,音箱里的声音还是万年不变的朝气十足。
“同学们,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江逾白以前的学校不做操,他们只跑步。
也算得上一股泥石流。
至于借的那几本书,江逾白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些个女生,心情又有点儿低落,她觉得还是亲手还给宋与归的好,免得又有人从中作梗。
江逾白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唉,都是美貌惹得祸啊。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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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四班,整个高中看到乔欲燃出操的时候都很惊讶。
严格来说,是整个高中的女生。
操场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这个年纪的女生。
江逾白趴在栏杆上如上帝般叹息地摇了摇头,她真看不出乔欲燃有哪里好,如果没有生的那副皮囊,这种人是不配拥有姓名的。
学习垃圾性格恶劣还欺负女生搞暧昧。
学习垃圾性格恶劣欺负女生搞暧昧的乔欲燃懒洋洋摆动着双臂秀秀气气地踏着步子。
“乔哥,你今天怎么有闲情出来做操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乔欲燃就来气,“去他的江逾白,这姑娘心机多的是。知道教导主任那女儿奴要来就装的楚楚可怜,然后就把我衬得凶神恶煞的。”
丫的,他腰现在都还疼着呢。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的肾。
生物学渣·乔欲燃。
“那老头又拿我家老爷子来威胁我,鬼知道他会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男生点点头,一脸了然。
没过多久,江逾白一脸迷茫得被冠上了心机女表的称号。
然后她揪住乔欲燃的衣领。
“老子跆拳道黑带九段,今天就把你揍成三级残。”
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