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疲惫不堪的耷拉着脑袋。
头脑发昏,眼神恍惚而又迷离。
“俺这是在哪里?”突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袭来,汗水流入眼睛。
很痛!
猴子不能动弹。因为他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知在哪里?
孤单单的一颗头,正挂在韦陀殿外的旗杆上。
旗帆晃动噗噗作响。
“好风!”太阳刚刚跃上地平线。天很蓝,云彩只是一条白线,绣在蔚蓝之上。
“昨夜一场大战。今天仅剩一颗头?身体哪里去了?”猴子想:“俺是成佛。不生不死的。真疼!”
“俺的脚!”猴子突然感觉到脚心刺痛。
此刻,猴子的脚被挂在十八罗汉殿门柱上。
看门罗汉(注茶半托迦尊者)早起,顺手将锡杖靠在柱上;杖尖正扎在猴子的脚心上。
猴子吃痛,脚就一蹬一蹬的。
“啊呦!”注茶半托迦尊者刚发现,叫了一声。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急忙挪开锡杖。
“对恶人,焉能善!”降龙罗汉顶着头上的大包,一步跨出殿门。
“这泼皮猴子,昨夜欲伤我。佛祖阻拦还打伤佛祖。就算千刀万剐,也在情理之中。四分五裂,已经对他客气了。”
降龙罗汉大声吵吵,声音大,震的大包疼,用手护着头;样子滑稽。
“大家来看,祥龙尊者又多了一颗小脑袋。”伏虎罗汉,也跨出殿门。来到院中台阶下,抬头看猴子的脚。
猴子的脚是活生生的给拽下来的,连着半拉子膝盖骨,扯出半条筋;耷拉着,数十根粗粗细细断了的血管。
“可怜!可悲,何苦,何必。”伏虎罗汉叹气道。
“我为佛门守净地,受点伤,不算什么。”降龙以为伏虎罗汉,为自己叹息。
“我看看。”长眉罗汉颠颠的小跑来看。
“有趣!”他拿了自己的长眉,在猴子的脚心上挠痒。
“哈哈!哈哈。”开心罗汉戍博迦尊者,乐的前仰后合。
“哈哈!”韦陀殿外旗杆上的猴头,也笑出了声。
“笑甚!”护法天神韦陀看,猴子又扰了佛门清静。
一步跨出大殿,身子高有数丈。举起金刚宝杵重八万四千斤,搂头就给猴子的脑袋,一下子。
“铛!”火星四溅,震的韦陀手持金刚宝杵,倒退了两步。“好硬的骨头!”
猴子骨头虽然硬气,可是眼角还是被打出个口子,眼里灌了血,红着一只眼,瞪着韦陀。“再来!”
韦陀也不客气,举起宝杵,又是一顿招呼。
直到猴子不再发出声音。韦陀才揉着酸痛的膀臂,回了殿里,喝水去了。
“哎呦!越来越烫了。”猴子嘀咕。
原来是大迦叶用猴子的尾巴煮汤。
“静!”韦陀又托着宝杵来揍猴子。
偈:
金钢脑袋降魔杵,奉命专打铜铁骨;任你坚硬百炼钢,砧子铁锤炼顽固。
此毛求疵找麻烦,正大光明实摧残;生不逢时不得志,檐下低头做人难。
灵山上雪落雪融,花开花落。
弥勒佛殿的一只猴爪,已经成了花草的一部分。
又一个冬去春来,金身罗汉菩萨来看他。
“大师兄,可耐得?”金身罗汉沙悟净问。
“耐得。”猴子。
“大师兄,可受得?”金身罗汉沙悟净问。
“受得。”猴子。
“大师兄,可欲离开佛界?”金身罗汉沙悟净问。
“...”猴子。
“老沙,可知岩儿。”猴子。
“莫不是,大师兄用金箍棒护着,逃走的女妖?”悟净回答“不曾相识,不知所踪。”。
“当真与你无关了。”猴子垂下眼睛,眼里渗出鲜血,不再讲话。
“大师兄,想那金箍棒是大禹治水的定海神针,不似寻常物件。定可寻得。师弟愿往。”悟净安慰猴子。
“...”猴子耷拉的脑袋,抽动了一下。鼻孔淌出血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又来了?”韦陀殿的护法金刚,又举着大杵,来打猴子。
“莫,莫。”悟净急忙挡住。“护法,莫计较。”
“佛旨,让我助斗战胜佛。无念!”韦陀看金身罗汉阻拦,并不放在眼里。
“明悟了!”金身罗汉悟净点点头。
沙悟净转身,对猴子说:“原来,佛祖要你放下念想。念起缘起,伤活痛生。大师兄,放下吧!”
偈曰:
本名悟空不悟空,希望威风不威风;事与愿违多如此,苦思冥想悟不通。
听人劝说海陆通,天高任鸟在空中;死求一计自抑郁,引火烧身自魔疯。
“不!”
猴子肝胆俱裂的痛,撕心裂肺的伤。
脖腔喷出血来,数年来韦陀降魔金刚杵的旧伤一并发作,血染满猴头,汩汩鲜血,滴滴答答。
猴子想起了,那一夜的战斗。
“带走!”佛说。
“放了她!”猴子担心岩儿上灵山,会遭不测;佛门净地,不会容妖。
“胆敢屡次违抗佛旨?”降龙罗汉要放出金龙。
“佛法无边,看手眼通。”佛主的大手,遮天蔽日的拍下来,要把猴子和女子都抓走。
猴子看看岩儿,心头一阵不忍。“如此无助的弱女子。”
“金箍棒,护我法身!”猴子抛出金箍棒。
金箍棒化作一条金色长虹,裹挟了岩儿,向东方飞去。
“南无多啰揭谛!”佛音大起。
“玄令天地,疾!”猴子金光环绕,飞升起来;咬破舌尖,噙一口血。化成擎天大白猿。
白猿头如巨山,眼似日月,獠牙如根根高山入云之峰;白毛抖动如茫茫松涛。
偈曰:
钢骨铮铮拔山盖世,石心咚咚地动天摇,虎臂霍霍势不可当,象腿隆隆移山跨海。
白猿巨臂一挥,向佛主的大手撑去。
“咔嚓!”天地撕裂的声音。大白猿硬生生的扛住,来自上天的一掌。
“轰隆隆!”地裂山崩,飓风飞石。
“陀佛..。”降龙罗汉本打算去追岩儿,刚一转身被震到在地。双臂筛糠打颤,吓得哆嗦,趴在云头,不能动弹。
“再来!”白猿,满嘴鲜血,向天咆哮。
“南无多啰揭谛!”如来大手。再次拍下。
偈曰:
四大部洲人心惶惶,六道地府阎罗颤胆;
须弥神山荡荡漾漾,四海龙宫变作舢板;
凌霄宝殿玉帝跌床,兜率宫内老君直喘。
暗无天日!一掌接着一掌!
先是脚。踝,腿,膝,腰,胸,肩,颈,头。直把巨猿像砸钉子一般拍进地里。
“破!”巨猿一声怒吼!浑身摇动,惊天泣地鬼神骇。
“咯咯咯,咔咔咔。”
巨猿浑身上下骨骼爆响。长出三个头,六只胳膊。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凭佛祖的巨掌将大山拍平,将巨石击碎,却打不到它。
“猴子属实好本领!”降龙罗汉不敢靠近战场,只在一旁观战。
天上又来一掌,这掌略慢。
“嚓!”巨猿看准机会大叫一声。
一跳无影之高,同那巨掌一起落下,就势抱住巨掌小指,六臂摇动。
“咔吧!...”。巨猿硬生生的掰断了,如来佛祖的一根小指!
“我的佛!”降龙见此情景,恐被巨猿伤及,急驾云逃上大罗天。
天空中又浮现出,一只巨霸大脚。
“悟空,即是空。”天空之中,佛说。“释迦有脚。”
巨猿抱着佛主的大手,困在地上,无法躲闪。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咡。”巨猿一声惨叫,嘴里一直噙着的鲜血,一口喷出;身体轰然倒地。
“伤佛一指,如同伤己一身。悟空,收了神通吧。”
佛祖擒了巨猿在半空。
“不!”巨猿挣扎着,要用臂膀去掰断佛祖手指;怎奈不似之前,如同蚍蜉撼树一般。
“悟空。”佛祖将另一只大手,捏着巨猿的手臂扯了下来。
“不!”巨猿用剩下的五只手臂,去掰佛主的手指。
“悟空。”佛祖扯下,巨猿的另一只手臂。
“不!”巨猿仍然用剩下的手臂,去掰佛主的手指。
“我师如来,请再造斗战佛的金身。”降龙罗汉双掌合十,深施佛礼。
漫天的血雨,染红了大海。
偈曰:
须弥山下阵阵雨,大罗天边点点腥,落红不是无情物,洒落人间徒悲情。
世人皆知凌迟苦,惊魂掩面不敢睹;倘若当我被剐骨,万念焚灰心肝煮。
“我有急事禀报佛祖!”护法金刚韦陀,急急忙忙闯入如来大殿。
“我佛如来。”韦陀环视大殿里还有其他人,就欲言又止。
“护法菩萨,有事但讲无妨。”佛陀。
“敬尊法旨。”护法金刚行佛礼道:“韦陀,助南无斗战胜佛脱离念障,不想佛头涌血,涓涓不断。如此下去,恐污净土。”
“是啊,是啊!”殿内众多比丘罗汉真佛皆议论纷纷。
“我的般若殿,有斗战佛的一脏器,今早也一直淌血。”
“加蓝殿的断骨,亦是如此。”
“如此下去,若何?”
“源源不断,必会血染灵山!”
“可否弃了?望佛主明示。”
“旃檀功德佛何在?”如来法语示下。
“旃檀,在。”前世是三藏法师的唐僧迈步出列。
“此事,就托付净坛使者。”佛陀如来。
“敬尊法旨。”旃檀功德佛转身离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