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凌人就要胜利了，你高兴吗？”凌川的手慢慢抚上青烟的脸，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吃饭了吗？
青烟不语，这十年来，她一直被困在这位将军的身边，她累了，可是，他不允许她死。
青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凌人取得胜利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已不能再做一个纯粹的凌人了。
“不过，你也只能在心里高兴了，这是我在凌国的最后一场战役了。”凌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将她搂入怀中。
抬手指了指远方，道:“你瞧，这三十万大军全部在此聚齐，你说这次是王舒扬死还是我们死呢？”
青烟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颤声道:“三十万？你的军队全都在这里了？”
“当然，亲爱的，王舒扬想赢，可没那么容易，幸好，你这次没给他们传消息，不然，你该成为凌人的千古罪人了呢。”凌川在青烟耳边轻声呢喃。
青烟的心在颤抖，王舒扬的队伍最多只有十万，而且装备都不如凌川的部队精良，尽管她的内心十分一样凌国能够胜利。
可是，十万对上三十万，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上，王舒扬根本不可能赢。
如果此次凌国真的输了，王舒扬会战死在这里吗？万一他真的战死，那凌国还会有人是凌川的对手吗？
青烟不敢想象，她也知道，若她想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凌国将会是何等的惨烈。
“烟儿，你不用担心，你想的那些都不会实现。其实，大渊已经准备投降了，前几天，国内已经下令我回去了，可惜，我无法带你回去，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一战。你最希望我们大渊的所有侵略者死在凌国，如今，你可以实现了，开心吗？”凌川抱着青烟做坐一处高地，又爆出了一个重磅。
青烟心中十分震撼，她复杂的看着他，整整十年，她就像笼中之鸟被绑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残暴行径，也多次给王舒扬传递了消息，而他也知道，却从来没管过她，更别说利用她传递假消息了。
她始终看不透他，他说的没错，这次她并没有给王舒扬传递消息，因为自从前几天开始他就没让她离开过他半步，她不清楚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因为她怀孕了，最近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你在求死。”青烟说完，闭上了眼睛，她忽然觉得很难受。
“为什么？”许久，青烟才睁开眼睛，问道。
“这个世道不允许你我之间有纯粹的关系，我若回国了，凌国的人会容不下你，可大渊也没有你的存活之地，你要死，我自然陪着，谁让我爱上了你呢？不过，能有这么多人一起陪我们，路上不会寂寞了。只是可惜了我们的孩子，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了，谁让他摊上了我这么一个无能的父亲呢。”凌川漫不经心的说。
因为他的缘故，这十年了，青烟的奸细形象早已深入凌国人的心中，再也无法扭转。
然而，就是这样，青烟也似晴天被打了一个霹雳一般，傻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没有感情，只是把她当个女支女一般，从未想过他会爱着她，他其实就是一个疯子。
能让三十多万的人给她陪葬，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山下，枪声已经响起，战役已经开始了。
整整三天，青烟就这样看着双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血早已将这方土地染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而凌川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在山顶摆了一张摇椅，凌川一直搂着她，两人就这样在山上躺了三天。
一边温柔的看着她一边给下属吩咐各种各样的指令。
青烟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也越发嗜睡。她甚至听不清楚凌川这几天都说了些什么。
王舒扬带着大部队从山下一直打到了山顶，他带的十万人队伍也只剩下了不到两万，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凌川的队伍人数比他们多几倍，火力却没有往常那般猛。
人数一直在锐减，此刻，凌川部队剩下的人似乎还没他们多，这一战打的十分惨烈，然胜利已经在望了，只是他的内心却隐隐不安。
直到看到青烟与凌川共同躺在一张摇椅上，他顿住了。
为什么青烟会在这里？
对于这个女人，他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在自己心里的感觉了。
他的战神之称大部分的功劳源于她的消息，他一直想将她带离凌川的身边，可是，为了凌国，他又不得不让她一直呆在凌川的身边。
太渊的人都非常残忍，他不知道这十年来她在凌川的身边是怎么过的，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象。
“原来是老朋友来了。”凌川感觉枪声似乎小了，睁开眼睛，给怀里的青烟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站了起来，轻声说了一句。
凌川抱着青烟俯视着王舒扬，笑了。
这个男人活得可真是憋屈呢，连爱一个人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在别人的身下承欢。
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甚至连尸骨都不给他留下。
想到此，他肆无忌惮的笑了。
那笑声震得青烟从沉睡中醒来，迷糊地看着四周。
“怕吗？”凌川在青烟耳边低喃。
青烟疑惑地看着他。
“要跟王舒扬告别吗？”凌川继续在青烟的耳边低喃。
青烟瞬间清醒，转头望向王舒扬，只见王舒扬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地方看着他们，她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与他之间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知道，她与凌川就要死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凌川会让他们怎么死去，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死，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她很开心凌川能成全她。
“能听到你说与他无关，我真的很高兴呢。”凌川的手收紧了，恨不得将青烟揉进自己的怀中，让两人融为一体，永远不分开。
王舒扬看着两人的相处，那情形根本无法让外人插足，他的心好似被狠狠的揪着。
他在想着怎样才能杀了凌川又能将青烟安全救出，只是，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青烟所在的地方就炸开了。
一阵硝烟过后，凌川带领的太渊人再无一人存活。
他们所在的山顶已被炸平，青烟与凌川也早已被炸成粉末。
“不！”王舒扬悲恸的高喊，他始终不敢相信，凌川与青烟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人世。
山上，只余下了他们不足百人的凌人，这一战，将太渊所有的精锐都留在了这里。
果然如凌川所言，没过多久，太渊就投降了。
凌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只是，青烟的死却成了凌国的最高机密，因为她，凌国才能这么快将侵略者赶出凌国。
一年后，王舒扬再次来到青烟逝去的地方。
整座山开满了红杜鹃，再也无青烟的一丝踪迹，王舒扬颓然的坐在杜鹃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