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派全派大会如期召开,柳如风说明了点苍派目前面临的收支困境,“斜阳”演武场上一片静寂。然后他请五位长老,每人饰演一个力量,阐述这个力量的变化和影响。关于这个安排,柳如风已经提前给五位长老交代过了,要求他们事先准备一番,饰演之时尽量放开手脚,不拘一格,以给众弟子留下深刻印象。
董长老率先出场,他大声说到,“我就是门槛。只要门槛越高,其他人就越不能做点苍所做的业务,点苍派也就越能高枕无忧。只可惜,门槛越来越低了,其他门派和武馆蜂拥而入,以至乱象横生。”他原本是直挺挺地站着,边说边扎起了马步,最后干脆趴在了地上。众弟子看到平时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董长老如此举动,都忍不住暗自发笑。五大长老轮番登场,演绎了五个力量。其中最有妙趣的王长老饰演的“客户”,只见他一会满脸堆笑,一会摆出一副“一览众山小”的态势,说道,“我就是客户。我原来是儿子,现在是老子。倘若点苍派不遂我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王长老前恭后倨的模样惟妙惟肖,众人哈哈大笑。
最后,柳如风上前说到,“我点苍派所处之困局正是由这五个力量此消彼长所导致,诸位觉得如何?”众弟子大笑之后,心里却油然滋生出一股悲凉之意,整个练武场上挤满了人,但是大家都鸦雀无声,安静得真是一颗绣花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为摆脱困局,点苍派需有所作为。”柳如风随即阐述了“穷则思变之六原则”。经过这样的一热一冷,一扬一抑,所有弟子都意识到点苍派要做深远的变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对自己在这场变革中的地位和作用都充满了疑惑,对未来也充满了担忧。
柳如风觉察到众弟子的情绪,他朗声说到,“携研创点苍剑招‘夕阳莫残’之威,点苍派一定能重开局面,再造辉煌。以上这些做法并非板上钉钉,如果在实行过程中发现欠缺,必将再议,或补充,或调整。诸位请将建议、意见和发现的新问题告知杜云、杨栩之、杨闯和段飞龙中的任何一人,他们会向诸位长老和本人反馈,我们会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点苍派的业务自古以来从来没有面临这么困难的局面,但只要我们携手共进,群策群力,点苍山一定会再次见证点苍派的辉煌。”
众弟子听完依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也不知练武场上哪位弟子喊了一句,“掌门人英明,我等愿意追随掌门人。”很快,有零星的弟子喊了起来,不一会,几乎所有的弟子都跟着喊了起来。柳如风一听,心里终于有些释怀了,众弟子面对困难和压力会有什么反应,他原来心里也没底。“穷则思变之六原则”不能只是他和诸位长老的索求,更应该是所有点苍弟子都能够理解,并有勇气去尝试的新做法。乐观的情绪有强烈的感染作用,虽然个别弟子可能依然有疑虑,但总体而言,点苍派弟子展示出了攻坚克难的信心和勇气。柳如风看到群情激昂的点苍弟子,心里生出了难以言状的感激之情。
赵长老随后仔细地说明了各项规则。他首先要求现有的各个分派选出一名弟子作为代表,将本分派和所在区域的情况向所有弟子做个说明,然后各个弟子自愿报名加入某个分派,报名不满的分派由赵长老进行指定弟子加入,一个分派人数以八人为最少。本派报名满员之后由赵长老进行统一审核,并做出必要调整。分派弟子的角色必须严格按照规则来设定,弟子对分派所在地区的熟悉度是该弟子能否加入该分派的重要依据。所有分派弟子组成确定之后,再由各个分派自行提名本分派的主管和副主管以供董长老审查。以上这一切工作都完成之后,杜云和段飞龙再给所有到会弟子讲述客户需求变化的情况,并给出一些针对性的意见和办法。
相当一部分弟子了解到现实的状况以后都感到十分惊讶,他们意识到点苍派确实有点过于高高在上,完全脱离了现实,如果不及时作出调整将难以为继。随后,杨栩之和杨闯向所有参会弟子介绍了“宝韬”和“迅腾”两家武馆和他们各自的武功特点,杨栩之还和大家演练了一些专门针对他们武功特点的点苍派功夫。杨栩之和杨闯告诫点苍弟子这两家武馆有点些套路,点苍派和他们的冲突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十日之后,各个分派的组成和人员分工都尘埃落定,所有的交代事项都完成,王长老和刘长老要求各个分派召开内部小型集会,最终由分派主管提交一份如何开展和管理本分派工作的说明。到了第十二日,提交了工作说明的分派向刘长老领取了前两个月的费用,就可以回到分派。随着各个分派的弟子陆陆续续离开,点苍派也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大理三月好风光,苍山洱海在蓝天下相映交辉,洱海周围地位百花盛开,满城香气尽袭人,路上随时可以看到乱飞的蝴蝶。
在采取了“穷则思变之六原则”以后,前两个月总派要向各个分派提供补助,并且由于护院和物品押送的业务都归属分派,分派又不需要向总派上缴总派费用,总派每月都有大额亏损。1、2月内,点苍派总派有不少人担心柳如风的举措会将点苍派带入深渊,这些人宁可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至少当时还没有这么多的亏损。柳如风面临巨大的压力,但是他对“穷则思变六原则”和点苍派的各个分派都信心十足,确信困难的局面只是暂时的。因此,柳如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在点苍派内宣贯变革的必要性和“穷则思变六原则”的合理性,尽他所能地为变革寻求理解和支持。
到了3月,总派不需要再向各个分派提供补助了,压力小了很多。柳如风担心各个分派没有了总派的支持会举步维艰,便通过各种方式和渠道了解分派的情况。他得知各个分派虽然困难重重,但绝大多数的分派弟子对自己的选择毫无怨言,都兢兢业业地去拓展相关的业务,有的弟子甚至主动放弃领取俸禄。其中也有一些弟子受不了全新的挑战,脱离了点苍派,赵长老和董长老很快就将新的弟子补上。经过两个月的磨合,各个分派的弟子基本都稳定了,业务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到了5月,各个分派将护院和物品押送业务收入的二成上缴到点苍派总派,点苍派总派奇迹般地实现了收支平衡。
1-5月点苍派总派收支情况如下:
1月:
食物及补助支出25两纹银
衣物及其他支出3两纹银
店铺出租收入5两纹银
净损:23两纹银
2月:
食物及补助支出25两纹银
衣物及其他支出3两纹银
店铺出租收入5两纹银
净损:23两纹银
3月:
食物支出15两纹银
衣物及其他支出3两纹银
店铺出租收入5两纹银
净损:13两纹银
4月:
食物支出15两纹银
衣物及其他支出3两纹银
店铺出租收入5两纹银
净损:13两纹银
5月:
食物支出15两纹银
衣物及其他支出3两纹银
店铺出租收入5两纹银
护院收入8两纹银
押送收入5两纹银
收支刚好平衡
从3月开始,各个分派的收入在持续上涨。展望未来,柳如风和几位长老都非常兴奋,都觉得未来点苍派会有充足的盈余。他们虽然不参与各个分派具体的工作,但还是很关注各个分派的发展情况。众人一致认为点苍派的发展已经步入了新的正规,而点苍派的穷则思变取得初步成功主要得益于:
一、掌门人和各大长老精诚合作,沟通及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二、多个分派覆盖的范围更广,形成更大的市场腹地,也更好地响应和满足了客户的需求;
三、总派给了各个分派足够的支持和自主经营的权力,极大调动了分派的积极性。
至此,柳如风觉得点苍派应该已经走出了危机,可以谋求更好的发展了。他深切地感受到点苍派之所以限于巨大的危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骄傲自满。作为西南武林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点苍派难免有飘飘然的心态。恰逢乱世,大部分弟子都觉得点苍派就是江湖中的标杆,自视也颇高,从来不认为江湖上还有点苍派摆不平的事情。二是对变化的感知不足。点苍派的一些做法已经成为派内默认的法则,成为难以改变的习惯。这些习惯的力量非常强大,使得点苍派僵化而无视危机的萌芽,而一直到危机已经逐渐累加,几乎是积重难返,点苍派才开始重视并拿出了解决办法。因此,柳如风在不同的场合,通过不同的方式,都一直在告诫点苍派上上下下要随时持有谦虚之心和敬畏之心。同时,柳如风深刻意识到点苍派不能疲于奔命地应对各种变化和挑战,而应该走在变化和挑战的前面。如果点苍派可以及时获得一些微弱的信息,就可以对未来形成感知和预判,从而做到提前谋划,提前部署,避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