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逸呢”二哥听了之后,目光逐渐暗了下来。我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就闭口不再说话。
药很快煎好,我偷偷听着二哥和小丫鬟之间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这几日神志不清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自己也能感受到最近胃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把药一口闷掉,趁守门的丫鬟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刚刚我躺过的地方有一滩鲜红的血迹。这才知道刚刚有吐血了。二哥嘱咐下人不要告诉我。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命数将尽。
我跑去前院找大哥。大哥是唯一一个告诉我敖子逸会回来找我的人。这也就成了我和大哥之间的秘密。
我进了大哥房中,见大哥还在睡觉,就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在大哥身边。
娘再生下我不久后就病逝了。爹爹忙朝中政务,很少陪我。我儿时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大哥陪我过的。
夏季,多雷雨,尤其是子时的惊雷,让我怕的睡不着觉。每次半夜下雨,大哥都因为怕我睡不着,冒着雨来后宅陪我。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近日开始格外依恋大哥。
刚入冬,下过雨后,真的挺冷的。屋里烧着炭火,却让我感觉不到一点暖气,反而是大哥身边,暖暖的,让我想要我一直陪在大哥身边。
眼泪不受控制的砸下来,砸在被子上,发出了雨打窗户的声音,大哥向来觉轻这细小的声音愣是把大哥吵醒。我快速把眼泪擦掉,却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小柠,别哭,快能见到他了,你要开开心心的啊”
我经常问大哥是不是会什么法术,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能知道,但他每次都只是一笑而过。
“大哥,我想活着。”
“噗”
大哥笑了出来。有了二哥的照顾与精心为大哥调配的药房,大哥的精神好了不少。
“你当然得活着啊小逸快回来了。”
原来
这次大哥猜错了啊?或是伤势使他的法术不准了?他竟猜错了我落泪的原因
我没打算把我的疾病告诉大哥。既然二哥没有要说的打算,那我也就自己替自己瞒一下吧。
我问了问大哥最近的身体状况,又聊了一会近几天来发生的事,就以有事为由跑走了。我只是怕大哥会看出我的病,却不知在我出门的瞬间,大哥将脸上的假皮撕了下去,露出了下面一张老如树皮的脸,使人无法看出大哥才24岁的年纪。大哥在我出门后轻叹“小柠,哥哥会让你活下去的”
只是我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又是几个月,平淡无奇,只是我变得越来越嗜睡。有时竟能两天两天的睡过去。
早上更衣时,发现手上的刀疤变淡了。这刀疤是儿时看敖子逸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当时流了好多血,日后就留了疤。敖伯父为此还把他狠揍了一顿。这道疤随着我好几年了,也在我昏昏沉沉的这几日里让我知道我日日夜夜惦念的人是存在的。
我对着镜子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道疤若是没了,我对他那如今只剩下片刻的记忆也要随之消失了。
我去了丁程鑫的宅子,从他的兵器架上找了一根开了刃的判官笔,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一地的血让我看的渐渐意识变得模糊,听到仆人呼声的丁程鑫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夺下我另一只手中的判官笔朝我吼:“马嘉柠,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能不能别作了”
他的声音使我恢复了意识,他因为激动泛红的眼眶是我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要多保留一点对他的记忆而已。
丁程鑫把我退出来,说让我不要死在他宅子里。其实我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叫大夫帮我包好了伤口,把我赶出来时还不忘拿一件披风扔在我身上。
虽然被他骂了,但总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活着挺好的,不是吗?
我要活下去,我还想多陪陪大哥呢,我还要等敖子逸回来呢。
这几个月剩下的几天中,二哥给我煎的药越来越多。药的种类也换了一种又一种。我问二哥“二哥,为什么药还要换这么多种?我不就是患了个伤寒吗?”
二哥瞒着我的病不让我知道,我便自己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