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天机崖内,蓝色妖姬看到的景象是一片古色古香的的宫殿,袅袅花香吸引着很多颜色各异的蝴蝶翩翩起舞。
可是,她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半点愉悦,身体本能地抗拒这股不真切的感觉,同时唤出两把锋利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这空间折叠的特质之一,惑机,此时表现得可谓淋漓尽致。
景象忽而大变,宫殿群轰然倒塌,身后的景物在不断变换,然后诡异地散发着色彩,甚至有破碎的虚空裂隙。
蓝色妖姬欲飞空而起,却发现空气中多了一些特殊的物质,形成了禁空领域。
眉头大皱,握住匕首的手不禁紧了紧,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干脆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身后,看它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忽然,天空中一瞬之间变得黯淡无光,同时渲染出恐怖的气氛,阵阵阴沉的风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
“荡!”
天际之上,一声浩荡钟声大起,掀翻诸天般镇压住不安的气息。
钟声去,天地恢复安宁,只是淡淡的血腥味时刻告诉着蓝色妖姬,刚才的景象实实际际存在过。
忽而,惑机再次来袭,偌大的空间变成一间庭院,院子里一个水池格外醒目,因为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朵睡莲。
“哒哒!”
堂屋里传出一声轻轻的脚步声,而且走得步伐有些乱,准确来说是蹒跚。
“吱呀!”
堂屋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儿,里面微微探出一个小脑袋,嘴唇上还沾着未干的米粒。
她仿佛是在察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时而探头探脑时而缩回。
“噔!”
轻微的跺脚声,在这个静谧的环境里,显得如此突兀,声音也仿佛被拉大。
蓝色妖姬屏气凝神地看着,没有毛毛躁躁地上前询问,她静悄悄躲在庭院假山后,透过石缝观察。
“噔!”
又是一声跺脚,里面的人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呼吸声逐渐急促,两只小手吃力地推开大门。
一步迈出,她头发上缠绕的蓝紫色头绳便随风飘了起来。
那一刻,偷看的蓝色妖姬内心窒息一般,她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神情彷徨,手里握着的匕首不自觉的要脱落下去。
一着急,她赶忙收回两把匕首,左手捂住嘴巴,右手扶着假山,眼神里隐约泪光闪动。
同时,她在心里无数遍提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个诡异的地方搞出来的,不可信!
但,泪水,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
……
从里面走出一个一米不到的小女孩儿,头发上缠着一个蓝紫色的发绳随风飘动着,她伸手去抓,把它三下五除二地绑好。
穿着一袭合身的绿萝衣裙,在庭院里炫耀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脚上则踩着典型的虎头鞋,萌萌得很惹人喜爱。
她面部有点儿婴儿肥,眼睛很大但很空灵,给人纯洁无瑕的感觉,微不可察的腮红,显得那么可爱。
蓝色妖姬记得,那是她去山海之洲带回来的虎头鞋,而鞋底她隐晦地写下了女儿的名字。
她那嘴角的米粒,应该是阿妈给她准备的米粥吧!
越想,蓝色妖姬的心越脆弱。
那边,转了很多圈的小女孩儿,一个没注意便晕头转向地跌坐在地上,腮帮鼓鼓地,小手指着地面说着只有孩童能够理解的语言,似乎是在和地面怄气。
本来是个挺好笑的画面,蓝色妖姬却哭得更厉害,谁家大人会眼看着孩子受气呢!
但是,这是幻境啊!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摇头否认眼前,那个小女孩儿有所感地朝这边看来。
小眼看着大眼,小眼里面尽是惊喜,大眼里面有的却是豁然开朗。
蓝色妖姬用衣角快速擦干眼泪,假装惊喜地从假山后跳出。
小女孩儿看到假山里真的蹦出一个人,很是开心地咿咿呀呀说着婴儿语,然后努力地踮起不怎么听话的两脚,目光向上看着这个突然出来的女人。
当她看到这个人的脸很熟悉很亲近地时候,肥嘟嘟地两脚不知哪来的力气,往蓝色妖姬这里跑来,嘴里含糊地喊着什么。
蓝色妖姬见状,深深地怔住了,这个幻境为何如此真实?
思索时,前方的小女孩儿终于是力竭,无力地坐在地上,绿萝新衣也蒙尘。
蓝色妖姬大惊,慌忙快步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弓着腰,甜甜一笑,轻声道:“摔疼了没?下次小心一点哟!”
小女孩儿难得安静,有点害羞和自责,肥嘟嘟的脸上飞上红彩,又好像是腮红剐蹭的,看上去有些小小的狼狈。
她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将背后的小手伸出来,放在蓝色妖姬面前。
这一幕,蓝色妖姬控制住的泪水,再次在眼睛里不断汇聚。
她被袭击之前,女儿在家里做错事,她都喜欢用狗尾巴草挠她的手掌。
可是,现在的她,哪来的狗尾巴草,而这又只不过是虚假的幻境。
所以,她没有责骂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儿,弓着的腰压得更低,伸出两只手,挽住她的腰,轻轻将她抱起。
小女孩儿也没有反抗,她感觉眼前的女子很熟悉很亲近,有点儿小脏的小手轻轻把玩着蓝色妖姬脖子上挂着的莲花状淡绿色的项链。
坐在蓝色妖姬的手臂上,将腿放在空中,轻轻地晃动,很是开心的样子。
蓝色妖姬没有阻止,见她如此开心,而且喜欢脖子上的项链,干脆打算将项链给她,心里也在想:“难怪女儿那么喜欢荷花。我当时都没注意。”
在人前她是蓝色妖姬,而在人后却是人母,她亲昵地吻向小女孩儿的额头,脸上挂着笑容,慈爱地说道:“我先把你放在地上,然后送给你一个礼物可好?”
小女孩儿仿佛听懂了,直接丢掉把玩的项链,佯装伸手就要自己下去。
“真是一个孩儿精!”
蓝色妖姬低低笑骂,手里却十分干脆利落,再次弓腰弯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儿放在地上。
小女孩儿眼看小算盘落空,气鼓鼓地看着蓝色妖姬,却看到蓝色妖姬两手向后伸去,精准地将莲花状淡绿色项链解开,然后攥入手里。
嘴里咕哝着什么,好像是再说:“你的小把戏我看到了!”
眼神却十分真诚地看着蓝色妖姬,就欲伸手去夺。
蓝色妖姬哪会骗她,弯腰变戏法似的,项链就从她的掌心里出现。
看得小女孩儿是更加欢呼雀跃,不过不知道是猜中了后续,还是真的被蓝色妖姬哄得开心了,也可能是两者都有。
蓝色妖姬将项链仔细地给小女孩重新带上,淡绿色的荷花项链配上绿萝衣裙,远远看上去,清新靓丽,又有几分荷花的质朴典雅。
她看着小女孩儿的样子,眼泪没有再忍得住,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小女孩感觉眼前有了一些水元素升腾起的水雾,把玩着项链的心慢慢放下,看到的正好是同样注视自己,但红着眼的蓝色妖姬。
她嗦着嘴,努力地把舌头捋顺,很吃力似的,细小的汗珠渗出额头,然后喊了两个字:“妈妈!”
小女孩儿关心地问道,蓝色妖姬悸动的心宛如决堤的河水,眼泪不绝。
当她听到妈妈二字,激动得眼前一片模糊,难以置信地摸着小女孩儿的头,有些急切地喊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我给你买糖吃!”
她像一个诱拐小孩儿的人贩子,用着最司空见惯的手法,却收获了最宝贵的小孩儿。
小女孩儿闻言,炫耀似的,再次憋出个“妈妈”,听得蓝色妖姬是浑身轻轻颤抖,一把把小女孩儿重新抱起,准备再次亲上一口。
可是,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空间内竟然下起了大雨。
蓝色妖姬急忙撑起一片蓝色光幕抵挡,眼神却变了又变。
身边所处的环境,像是没有风干的颜料,被雨水冲刷掉原本的色彩,更冲掉了它们的形。
而冲刷掉的景物,就再也没有复原,在蓝色妖姬眼里,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不见。
堂屋、摆件、偏房、假山……
直到最后,只剩下身边撑起的光幕保护下一方土地。
小女孩儿畏惧地缩在蓝色妖姬怀里,不敢正眼瞧向外面。
蓝色妖姬犹有所感,一只手不断释放着能量维持光幕,另一只手同时将小女孩儿往怀里搂得更紧。
“没事的!有妈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