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崖内心挣扎着,无能为力的感觉不是很好,在水中泡了几天,这点痛感早已麻痹。
他眼神泛着迷糊,却也紧盯着的紫黑大狗,只见它忽然有了奇怪的反应。
仔细聆听,这才发现,远处的树冠上生生不息地有了响动,应该是有人在上面行走,不出意外的话,来者就是狗的主人。
“啪嗒啪嗒!”
树叶不约而同发出声音,也难怪紫黑大狗有反应,沙沙声十分有韵律,仿佛是在告诉它“我来了”。
的确,沙沙声和风声共同演奏协奏曲,细细聆听,曼妙而使人心神安宁。
紫黑狼狗听着悦耳,动作却没少。它扭过头,低声呜呜,四脚不自觉地转动,然后卧下,显得格外温驯。
宋卿崖心想这才对嘛,终于不再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多好,像个等待主人归来然后讨好她的巨型宠物狗。
没一会儿,“啪嗒啪嗒”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中袭来淡淡的绿草香,离岸边最近的一棵树上的树冠上,赫然站立着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子,身着绿衣,亭亭玉立,似仙女坠入凡尘。高高的树冠上,淡蓝色瞳孔微睁,似是在生气。
也难怪她生气,紫黑大狗完全是在家里待久了,出来瞎转悠,如果不是它发出求救的声音,恐怕她都还不知道狗跑了。
紫黑大狗昂头对视,看出了主人的愠恼,只好垂下头呜呜地叫着,指示性地提醒绿衣女子看向河面。
夜晚如此漆黑,一身淡绿色衣服在这浩瀚夜空里显得格外耀眼,得了提示,淡淡的绿光照耀河面。
如此,宋卿崖有种见到生命女神的错觉,内心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这美丽的女子总不会是坏人吧,甚至有些窃喜。
当绿光照耀他身边时,他十分配合地颤抖了一下。
女子身体上不断发出淡绿色的微光,捕捉到河面上漂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活人,面部表情稍稍有所缓解。
飘逸的长发在微风中浮动,影子在绿波下荡漾,撩动心弦,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支竹笛,贴着嘴边,轻轻吹起,伴着这风声树叶声,吹奏出一首绝美的华章。
笛声悠扬婉转,似有哀怨贯穿千年追溯而来,轻轻诉说,起承转合间,又好似林中百鸟争鸣,曲调不一却难掩各种异彩纷呈。用动听已无法赞誉,让宋卿崖沉醉得如梦如幻,宛如陷入一个音乐的海洋中,不能自拔。甚至抚慰人心,压抑痛感,让身心处于愉悦状态,令人徐徐入睡。
于是,宋卿崖进入意识模糊状态,对于外界的感知下降到零点。
而绿衣女子来时,树冠上掉落的树叶,在笛声的耳濡目染下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一片一片离地而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有风时也偶尔律动一下。
随着曲子渐入尾端,树叶们像是收到了命令,自发组织成一个简陋的担架,而且绿衣缠绕,给人充满生机感和安全感。
没一会儿,绿衣女子停止演奏,将竹笛别回腰间,然后右手轻捏出一个蓝色花朵,口中振振有词,轻念几句,就将蓝色花朵托起。
仿佛收到指令,蓝色花朵自己的任务,兀自冉冉升起,朝着水中的宋卿崖身体上方飘来。
这一幕看得迷迷蒙蒙中的宋卿崖是啧啧称奇,两眼微眯地看着一切,似是要将绿衣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等到了宋卿崖身体上方,花朵悄然化为齑粉,化成无数蓝色的微粒,围绕在宋卿崖周围,然后寻着遍体鳞伤附着进入身体内部。
宋卿崖仔细感知着身体的奇妙变化,流淌着血液的经络虽然大部分寸断,但仍在努力工作着,蓝色粉末融入血管,丝丝凉意流淌全身,受损的五脏六腑伤势暂时止住了。
纵使六天的浸泡,让宋卿崖对水深恶痛绝,可此刻,万恶的水,展现了它仁慈的一面。
河水被蓝色颗粒、粉末快速过滤提纯,然后将有益的成分,如微生物和能量因子,完全吸收反哺给宿主宋卿崖。
这些有益成分通过肌肤渗透进身体,使得伤痛处的痛感持续减少,甚至一些小患处正在逐渐恢复。
整个过程,酥酥麻麻的,有一种别样的舒服。
绿衣女子时刻观察着水上的宋卿崖,见他身体的伤势已经止住,两眼却很有侵犯性地盯着自己,先是回以礼貌性微笑,然后素手一挥,两只树叶听令,快速飞到宋卿崖的两眼之上,颇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之势。
这让宋卿崖哭笑不得,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委屈至极。
“呼呼……”
忽然,宋卿崖感觉自己后背异常凉爽,紧接着,身下汩汩的流水不断汇聚,形成一张一米高左右的水床,支撑着他。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宋卿崖一跳,心想这女子不会是个美魔女吧,先救活自己再狠狠……
容不得他多想,水床轰然散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水床只需两秒就会坠落,落入水中,压力虽然不大,可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垂死之人,摔一下,还是挺疼的吧!可条件不允许,喉咙早已受损,喊不出叫不得。
又由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根本不知道有多高,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拉大,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冷汗顺着厚实的结痂流出……
不容间发之际,在身旁整装待发的树叶们,眨眼间铺在宋卿崖身下,将他稳稳托起。使得宋卿崖以为只是虚惊一场。
他眉宇间的情绪转换被绿衣女子看得清清楚楚,不觉有些好笑,觉得有些弄巧成拙,自己在那人脑海里的印象分要掉一些。
绿衣女子发出轻吟吟的笑声,收起竹笛,重新别回腰间,不顾形象的吹了声口哨。
只见紫黑色狼狗脚后蹬,一跃飞起,来到了树冠上,然后垂下头,长长的舌头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舔向绿衣女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