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二十四号,星期三,六月初七,是五龙汇镇集市,一大早杨平安就被嘈杂声吵醒。
起床简单的洗漱一番,来到后院开始今天的早课,自从六岁那年跟随杨老头学武,十年来从未断过早课。
早上没有一丝风,荷塘上笼罩着一层白雾久久不散,太阳没有出来,也感不一丝凉意,夏雾晒死老和尚,今天可能又是一个高温天。
杨平安先来一会桩步,动桩箭步桩活动一下身体,配合着呼吸,身体起伏发力,每次聚势时他感觉到身体中的有一股气开始积聚,每当身体舒展发力时,那股气随之澎湃而出。
活动开后收势,拿起木刀准备耍一趟辛酉刀法,刚摆好架子,后院门“嘎嘎嘎……”被推开。
“哟!杨小子,炼上了。”
从隔壁招待所走进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大概一米八出头,身穿白色福绸练功服,岁数六七十岁满头白发的老头。
这老头他认识,是黄军标姥爷乔秋生,和他爷爷一样是离休干部,他是昨天赶了三小时路,才从地区到镇上的,昨晚上就住在酿造厂招待所里,正想着从乔老头背后伸出一个头来,黄军标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向他打个招呼。
“行了,去那里给我站半小时四平马。”乔老头指着枣树底下。
黄军标嘟噜着嘴,不情愿的走到哪里,面对着荷塘摆好架子,开始站桩。
乔老头横了他一眼,走到塘边东岸柳树底下,那位置刚好能看到黄军标侧面,开始打起太极拳。
杨平安好笑的看着祖孙俩,一个四平马马步后背蹭在枣树上,一个打得是上架势太极拳软绵绵的,都要睡觉那种。
“吼!”杨平安叱咤一声,刷刷的开始练辛酉刀法母架八法。
今天感觉力道、速度比平时快好多,如果刚才没有站动桩适应一下,恐怕收不任力道,最后一刀劈出,他感到积聚在手掌中的气顺着刀把冲出来。
“啪!”一声空暴,木刀整个炸开,变成木屑向前激射而出,“轰”在七八米远的水面击起一米多高的水柱,荷叶呈直线倒伏下来。
乔老头口惊目呆的望着杨平安,双眼透出火热的光芒,黄军标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不是枣树靠着,绝对瘫倒在地上。
杨平安缓缓收势,呼吸正常后,松开右手,手心的刀把全都成了木屑,顺着指缝飘下来。
想不到一夜功夫,他从明劲初期直接到了暗劲巅峰,离化劲只有一步之遥。
“杨师傅!你这是气功吗?这么厉害。”不知什么时候乔老头和黄军标俩人走到他前面,称呼也从杨小子变成了杨师傅。
“对对对!平安!平安大哥,这功夫教教我。”黄军标双眼睛里全都是小星星。
“恐怕不行,我自己还没有出师呢,想学武得我爷爷说了算。”赶紧把锅推给杨老头。
“噢噢噢!法不轻传,回家找大刀去,要是杨老头不教,我非拆了他家不可,军军,姥爷上午就回去了,反正你也没事,验兵就在这里验好了,反正是初验,我以经跟你马叔打过招呼了。”
说完火急火燎的快步回招待所去了,留下懵逼了的黄军标呆在原地,在三连问:干嘛?要干嘛?干嘛要走?
杨平安自顾自的,下到荷塘里泡着,顺带着洗一下被汗浸湿的背心裤衩。
“……”
提着水桶的杨锦亭其实早就在花厅门口站着,他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家大小子劈出一刀,木刀炸裂碎,木屑飞出七八米外,停在门口等到平安下水去了,他才提桶去后院西北角那口半边井去提水,那里有一口泉眼,大旱不干,泉水直接从一块大石底下冒出来,溢过一边的水坝流入荷塘。
……
杨平安走进招待所的厨房里时,正好葛老二葛水根送水豆腐过来,看着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把肩膀上担子卸下来,放到面床板旁,对着正准备揉面擀面条的大厨说:
“老董爷,我把豆腐脑放这里了,您看看行不。”
董大厨随手掀开盖子,用盖上磕了一下桶沿。
“还行,今天的滤布刚换的吧?桶沿上都有豆渣浮着。”
“您老神了,昨天那张滤布洗破了,不能用了,高!”葛水根竖起来大拇指夸赞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这个拿走,等招娣上班去开票吧。”董大厨摆摆手把一枚黑漆发亮的竹签扔给他。
“谢谢老董爷。”葛水根接过竹签,提着扁担出去了。
“董师傅!我来厨房看有啥好吃的。”杨平安毫不客气掀开豆腐脑的桶盖,拿起案板上的一把黄铜片做成勺子,舀了满满一大碗豆腐脑,接着顺手从案板上抓取紫菜、炊皮(小虾米)、油渣,用荷叶包起来。
“平安,蒸糕包好了放在灶台上。”董大厨头也没回继续揉面。
“好嘞!董师傅!饭票放灶台上了。”
“嗯!看到了。”董大厨回了一声后,继续忙手中的活去了。
……
“没有我的名字?怎么可能呢?”杨平安不敢相应的直接拿起名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名字。
“杨平安是吧!昨晚上赵镇长重新审查了一遍名单,发现你十二月生的,还没满十六周岁,所以把你的名字从名单上下了。”王建设从旁边过来解释道。
杨平安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出五龙汇中学的大门,这年月年轻人都以能当上一名军人而骄傲。
“哥!哥!你没去当兵啊!怎么回来了。”正在自家门口房檐下和街上几个人小屁孩在拍香烟人,是用香烟壳折成的纸板。
“贵子,你看我有凤凰烟壳。”又一个黑小子跑过来,拿出来一张拆开的烟壳在炫耀。
“黑皮,凤凰烟壳有啥稀奇的?我看见贵子哥有红塔山的烟壳呢。”旁边一个小弟立马不服气了。
杨平安这才回过神来,几把址掉早上特地穿的白色的确良衬衫,扒下军裤。
“平贵!给哥看着衣服,哥给你抓条大鲤鱼。”说着踢开脚上的塑料凉鞋,走到埠头“嗵”地跳入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