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想不到吧!谢阿姨来这里,哈哈哈……”谢东芳爽郎的笑声响起了。
“谢阿姨好,这位首长好。”杨平干紧上前问好。
“小杨,我是方大同,叫我方叔好了,坐吧。”方大同示意坐下。
“谢谢方叔叔。”杨平安打蛇随棍上向方大同点点头,随后坐在谢东芳边上。
“平安,你看一下这账目对吗?”谢东芳扶了一下老花镜,把账册和发票递给他。
杨平安接过账册发票,仔细核对良久才抬起头来说:
“谢阿姨、方叔叔账目对上了,还有三十万结余,对了还有一百多吨的各种海鲜,在这里作价二十万挺便宜的,石英表呢,怎么没有在账上?”
谢东芳眼睛立刻立起来了,刚要开口,方大同连忙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们单位拿了,当时基地保卫科就连同箱子里的信件拿走了,今天保卫科来电说,他们的回执到了,叫小杨去他那里交接呢。”
“什么石英表?”谢东芳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事,谢姨,是工作上的事,纪律原因我不能说。”
说到纪律的事,她不在过问,本来上个月退休了,组织找她谈话,返聘为新组建的凤凰渔业股份公司书记,这次来接回船员的同时,拉走也是这个基地外围企业生产的球磨机、拌料机、送料流水线、液压机等瓷器厂里的设备。
“平安先去工作吧,中午叫毛头请客吃他一顿。”
谢东芳叫毛头,平安却不能这么叫,“方叔叔,保卫科在那呢?”
“小杨,等一下,让我的秘书小许带你去吧。”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小许,进来。”
“……”
“方厂长。”一个四跟田鸡,呃!不,戴眼镜的瘦高个进来了,杨平安一看他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就单薄点。
“带小杨同志去基地王干事那里去,开车去。”最后方大同加了一句。
“好的!”
“杨同志跟我来。”向杨平安招招手,先出办公室了。
……
就在杨平安在想前几天的事,不知道的是,他无心的举动给别人带来了多少麻烦。
……
五龙镇杨家大院后花厅,董大厨没去厨房好几天了,现在都是大刘在撑着。
他趴在桌子上,半撑着身子,左手抓着一个酒壶往小酒盅里倒了一盅酒,一口闷干了盅中酒,喃喃自语的说:
“我为什么贪生怕死呢?当年光荣了多好……呜呜呜……”老头说着说着哭起来。
桌子上平铺着一封信,上面已经被泪水浇湿了。
原来是这样的,50年初期那场援朝战争初期,他和战友们战略撤退时,被俘虏了,后来交换俘虏时被交换回来了,由于是当过俘虏当年就退伍回家,在家里务农,后来公私合营时才进的酿造厂,靠着老首长才把工龄续上。
但是个人档案上永远记录这段历史,还有一句此人不宜提干。
他此时想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当初一起被俘虏的战友,这封信说的是,是他家的表哥,当年入海去了大员,现在是写信回家拜托他表弟董铁牛上他家看看他老娘还在世吗?在的话给他带口信回来。
可是董铁牛一想到,那天统战部的人带着一封信和五只手表交给他时,那诡异的眼神时,他不寒而栗,他可是在十年混乱时吃过亏的,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尤期是工作人员临走时跟他说,如果是写回信交给统战部,他们会想办法送到对面的,一时间董铁牛陷入沉思,整天喝酒浇愁,把工作全推给大刘和鲁畅俩人了。
“董叔,又喝上了。”杨锦亭提一瓶酒和一个荷叶包进来了。
杨锦亭这一个月来,可以说是少一双脚走路,光开发区的三通一平和内河码头的建设就使他经常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今天难得有空早点回家休息,却听到他老婆郑洁说董叔接到一封信后,整天喝酒浇愁,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去劝说,今天你有空去劝劝董叔吧,所以他来了,提着酒和包在荷叶里的卤鸭。
把鸭子倒入盘子里装好,杨锦亭又把酒斟上,开口说:
“董叔,来走一个,我先干为敬。”
“咥……”一酒盅老酒落肚了。
“董叔,这酒可是十年陈的原浆酒,很是醇厚香味可以留齿三日哈。”
“董叔!董叔!你慢慢喝,先吃一筷子鸭肉,这鸭子可是镇上鲁春生的手艺,他当年可是您的得意门生,尝尝看手艺退步没有。”
董铁牛夹了一筷子鸭肉,尝了一口。
“有点甜,其他还好,咱们镇上的卤鸭原料非常讲究,需要三月龄的绿头雄麻鸭,褪毛清洗干净了,入锅汆水捞出来再洗干净血沫,再入锅。
讲究的是清汤冷水,调料入锅先后程序和火候得掌握好,比如这酱油盐份啊,下早了鸭肉发紧,咬起来不嫩,要等到大火浇开后转小火烧至脚杆露骨,此时下带盐分的调料最好,此时肉中的味道已入汤里,再加入酱油烧至筷子能插入鸭皮里为至,放葱关火闷五分钟,所以这卤鸭汤很重要,切好后上面来一勺汤汁,让味道完全浸入里面,那味道,啧啧啧……”
董铁牛一说到烧菜,立刻把忧愁丢边上去了,哗啦哗啦的说上了。
“哟!董叔那个大娘看上你了,还情书都寄来了,董叔你宝刀不老啊!哈哈哈……”
“杨大郎!有啥好笑的,对了大郎从小到大你主意最多,叔跟你商量一下,我该不该回信?”
“董叔,什么信?”
“就这封。”董铁牛把信推到杨锦亭的前面。
杨锦亭拿起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满纸都是用繁体字写的,字迹潦草,还好当年跟舅舅表哥学的也是繁体字,有些字连蒙带猜看完了,警惕的看了周围一眼,才指了指东南方小声的说:
“信那边来的?”
“想什么呢?信是统战部转给我的,应该是早审核过了。”
“那人真是你表哥?”
“是也不是有点沾亲带故,那人当年也是从乡里走出去,不过是路线不同,他去了大员。他拜托的事是不是给办了,费用他信中说了转明珠市过来。”
“既然是统战部转交给你的,肯定是上面和对岸有妥协了,搞不好重新统一也说不定,事情可以办,回信也可以写,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我先问问杨老头,他信息灵通,让他拿拿主意。”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老团长呢。”说着
“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板上。
“呃!大郎,你这么还叫你爸杨老头?”
“不说了,不说了,董叔吃菜吃菜。”杨锦亭拿起筷子夹起鸭脚放到董铁牛的碗里。
“对对对,喝酒吃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