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戈被蓑衣男子这句话激到了,当即去询问别人,竹灵珈站在原地,抱着肩,嘴角噙着笑,看秦越戈到处打探消息,毫无疑问,秦越戈并没有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竹灵珈的举止引起了那蓑衣男子注意。
“喂,你似乎在看你同伴的笑话。”蓑衣男子道。
“嗯,是呀。”竹灵珈笑得眯起了眼睛:“你瞧,他不服输的样子多好笑。”
秦越戈游走在人群中,处处碰壁,关于为何这么多能人异士聚在潮音城中,他问了几十人,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不是面色大变讳莫如深,就是不耐烦地让他去问别人。
竹灵珈往墙壁边上靠了靠,对那蓑衣男子挤眉弄眼,道:“喂,打个商量呗?我要是你,肯定就说了。”
蓑衣男子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竹灵珈抬手指了指天空,两道亮白色剑光划过云霄,在云层中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
“你看,那肯定是修仙的人,什么大事能惊动修仙的啊?你们无非是不想有更多的人过来分一杯羹。”竹灵珈指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道:“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你能不能打赢他们分到一杯羹都说不准。”
“你比那愣头小子不好对付多了。”蓑衣男子抬眼睛看了一眼竹灵珈,道。
竹灵珈趁热打铁:“我来都来了,这件事我是一定要知道的,以后没准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总不能闹得太僵。”
这样的一双漆黑如点墨的眼睛,黑白分明,就算被这双眼睛的主人算计了,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秦越戈碰了一鼻子灰,走回来迎面正撞上竹灵珈,刚要说话,竹灵珈伸手揽过秦越戈的肩膀,低声道:“走吧,回山庄。”
“喂,别拉拉扯扯的。”秦越戈拍掉竹灵珈的手,伸脖子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大剌剌躺在墙角的蓑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这里简直太诡异了,他们好像都互相防备的样子。”回潮音山庄的路上,左右无人,秦越戈纳闷道:“我这一路看到了不少有名武林世家,派头极大,还带着真金白银,总不会是来赶集的吧?”
“简单。”竹灵珈抱着肩,点点头道:“他们就是来赶集的。”
“山集鬼市,听说过没?”竹灵珈道。
秦越戈一脸淡漠地摇摇头。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我也没听说过。”竹灵珈亮晶晶的眼睛笑得满是狡诈,眼看着秦越戈又要发火,竹灵珈紧接着道:“骗你的。”
“山集鬼市这个地方没人说的清楚在哪里,早些年的时候,我阿爹会派人来中原,就是为了从山集鬼市中买些东西。”竹灵珈伸手指了指四周层峦耸翠的山峰,道:“可能是在山里也说不准。”
“不过这个地方很隐蔽,且不接受被邀请者之外的人进入,每次开市,都有非常难得的宝物,这地方,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竞争者。”竹灵珈摊摊手道。
“所以他们都不肯说出来此地的真实目的,看来山集鬼市就在潮音城中了。”秦越戈道。
山集鬼市的邀请函极为难得,规矩也很是古怪,在那里能买到任何东西,包括身份,地位还有人命,其中交易物品,只接受真金白银。
“你用什么方法让那个人开口的?”秦越戈心里有些不平衡,追问道。
“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想说。”竹灵珈得意洋洋:“你瞧我这个人,脾气怎么这么坏呀!”
她嘻嘻地笑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眯起来,无端有些欠揍,秦越戈哼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不稀罕听。”
竹灵珈便道:“巧了,你不稀罕听,我偏偏稀罕说了。”
竹灵珈道:“这次山集鬼市拍卖的东西不同寻常,甚至惊动了修仙的人,那些人可是高高在上,不管人间死活的,说明这回开市,绝对有了不得的东西,这一点蓑衣男子自然是知道的,既然他得不到,那么自然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可是比起东西落到他讨厌的人手中,还不如多给旁人一些机会。”
“总之,让他讨厌的人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竹灵珈道。
秦越戈皱着眉头:“什么鬼道理。”
“怎么样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山集鬼市瞧瞧?”竹灵珈凑近,挑了挑眉道。
“没有,谢谢,找死别带上我!”秦越戈愤然拒绝。
沿着潮音山庄的汉白玉台阶一路而上,夕阳的光芒映下,仿佛这整条台阶都燃烧起来,汉白玉这种石料虽然算不得十分名贵,却很少有人舍得铺台阶。
火烧云在天边绵延一片,落在树梢,像是一树一树热烈的花朵,风吹过,台阶上的夕阳余辉仿佛流动起来。
像是一片被夕阳染红的海。
“人世变幻,沧海桑田,千万年前的人恐怕也不会想到此地会是如此光景吧。”秦越戈感叹道。
回到山庄的时候,管家正在门口等候,看起来已经等二人很久了。
“管家在等我们?”竹灵珈有些意外。
管家点点头,道:“最近城中鱼龙混杂,两位客人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竹灵珈眼睛一转,一边向西跨院走,一边问管家道:“管家大叔,你知不知道山集鬼市?”
原本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管家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十分僵硬:“不知道,奉劝两位也不要想知道。”
这态度可太奇怪了,竹灵珈没有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管家在此等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已经走到了西跨院,管家冷冷道:“没什么事,天色已晚,客人歇息吧。”然后便离开了。
西跨院依旧只有竹灵珈与秦越戈二人居住,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潮音山庄的弟子,俱是行色匆匆神情淡漠,让人觉得这个山庄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我有点后悔来这里了。”竹灵珈摊摊手。
秦越戈对此不屑一顾。
这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巧得很,我也在后悔。”
这声音的主人有些懊恼地叹着气,很是头疼的样子,一片雪花翩然落下,被夕阳染成了金色。
谈送雪坐在屋檐上,姿势有些乖巧,毛茸茸的领子正在不断地飘雪花下来,身影和屋脊上的瓦兽几乎融为一体,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眯眯地冲惊诧的二人打了个招呼:“别来无恙啊,我的猎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