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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会记住你们

每年的端午节依常例是要大庆的,之前皇帝都亲自编排了舞蹈,准备在这一天出演的。

但是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端午节就简办了,不再举行集会了。

虽然是简办,但粽子还是要吃的,偏偏皇太后还好这一口儿,所以每年这个时节,各宫的主子变的法儿投其所好。

皇太后所居的含凉殿紧邻太液湖,五月的太液湖,大片大片的荷花开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妖娆。

殿内的小火炉上蒸煮着各宫送来的棕子,嗞嗞冒着热气儿,散发出阵阵甜香,引得皇太后食指大动。

“栀子公主驾到”一声通报后,小公主甜糯的发腻的声音响起。

“皇奶奶,孙女乐儿给您送粽子来啦”

人未至,一阵阵栀子花的幽香混着“粽子”的甜香已飘然而至。

“哎呦喂,乐儿学会包粽子了呀,快快进来!”

只见公主轻挪莲步,慢慢端的“粽子”出现了。

大殿内的丫鬟,婆子,小太监,一见这“粽子”几乎笑出声儿来,想笑也不敢笑,只好在那儿憋着。

待那盘大“粽子”端至皇太后眼前,皇太后也不禁哑然,仔细看了一眼,顿时笑出声儿来,紧跟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乐儿,哀家算是服了你了”

只见小公主端上来的粽子,是用上下两大片绿色的荷叶包着,用五彩丝线密密的缠了数圈,这粽子大的出奇不说,形状歪歪扭扭甚是奇特。

“皇奶奶,这荷叶是孙儿我晨起,趁着露珠还在摘下的,这糯米早已和上那金枣泥蒸了一晚了”

皇太后见她蝉鬓微湿,双眼通红,许是熬夜做了一晚上,顿时心疼不已。

丫鬟拿过一只小刀,轻轻破开荷叶,顿时糯米的甜香混合荷叶特有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大凡粽子都用苇叶包制,任凭各宫在馅料上做足功夫,香气却都千篇一律,冷不丁冒出个异数反而弥足珍贵。

用一只小碗盛起,皇太后尝了一小勺,只觉甜香四溢,满口生津,不觉吃了一碗又一碗,直被刘嬷嬷拿走碗不给再盛。

“太后,粽子好吃,可后饱,食多伤胃!”刘嬷嬷劝道,太后这才打住。

这时又一声通禀,淑妃娘娘驾到。

皇太后顿时脸色一凝,极为不耐道,“进来罢”

“给太后娘娘请安,本宫可是熬了一个晚上,给太后娘娘包下这许多粽子,够您吃上一阵了”言语之中极是轻慢,眼神中似有些不耐烦,目空一切,心想,这不过走个过场。

“这粽子馅料,我可是配了好多名贵药材和食材的,论价,那可高过黄金,比那些机巧心思可强过百倍”说完,极是鄙夷的对公主送来的“粽子”哼了一声。

皇太后将这淑妃自进门来的做派看了个满眼,心中早已烦了她,不过碍着穆家的势力,不好发作,却也要给她个难堪,便故意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它。

“刘嬷嬷,《金刚经》中,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祗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於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可知何意?”

刘嬷嬷受宠若惊道:“哎呦,老祖宗,您高看奴家了,我哪懂这个呀。”

太后莞尔一笑道:“若有人拿着金山银山来布施,若心不诚所得的福报也有限!”

这话在淑妃听来十分刺耳,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正要寻思找个借口告退,哪曾想她送来的粽子,有一只从托盘上掉下。

恰巧太后养的一只小鹿犬,嘴馋,跑过去叼起那粽子跑出门吃去了。

旁边公主贴身丫鬟入画见了,就去追赶那狗,淑妃见了越发气愤,却不好发作,正要准备告退,忽然入画慌慌张张,神色惊恐的跑了回来。

刘嬷嬷见了十分气恼,正要训斥,却见那入画扑跪在地,大喊,“老祖宗,您可千万别吃!”

皇太后许是好奇,这多种名贵食材烹制而成的馅料是个什么名堂,正自拆开,还未放进口中,听得此言,拿粽子的手僵停在那儿。

“那狗吃了没几口,蹬腿死了!”

“什么”刘嬷嬷不可置信的问道。

皇太后也是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公主瞪大了一双小鹿般纯净的大眼,连惊带吓,久久合不上嘴。

淑妃听了这话更是魂飞天外,第一时间跑出去看那狗,却不想被那门槛一绊,绊了个嘴啃泥,也不等小翠去扶她,竞自站起身来跑到那鹿犬跟前。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跌坐在地,心道,怎么会这样儿。

众人赶到一看那狗,不是怎的,只见那小狗四只小腿朝天,一动不动。

皇太后当场又惊又惧,以一种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淑妃,而后者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太后,这,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淑妃绝望恐惧的眼神,无助的看向众人,她深知李家这位祖母端的是个狠人。

据传当年梁王带兵去争夺天下时,宋国突出奇兵,趁晋阳城空虚,袭击后方时,是李家这位祖母带领老弱残兵困守孤城三个月,断粮断水,到硬等丈夫回师解围。

传说那城解围之后,全城的猫,狗,甚至老鼠都不见了,老弱的兵丁,战死,饿死,病死的人占一半之多,可连痕迹也没留下。

眼前这位老妖婆,眼放凶光,也许淑妃保养的这嫩肌滑肤,正合她意,引发她美好的回忆。

只听她吩咐一句,足以吓得淑妃屎尿齐流!

“去,拿刀来,我倒要看看这穆雪儿的胆子有多大!”

刘嬷嬷赶紧劝阻道,“老祖宗,咱先让太医过来瞧一下,许不是淑妃的粽子造成的!”

“那还不明摆着!”皇太后说着话就要提刀而上,刘嬷嬷和众丫鬟死死拽住,最后不得已刘嬷嬷高喊了一句:“老祖宗,咱可吃素念佛坚持一百天了!您可千万别再破戒了!”

皇太后一听此言,顿住了身形,那淑妃几乎吓得趴在地上动不了。

“也是,哀家犯不着为你犯一回荤戒!”说着,看的淑妃恨恨不已丟下了刀。

刘嬷嬷连忙捡起藏起来,抹了把头上的汗。

不多时,薛太医应诏而来,听完前因后果,先看了淑妃送来的粽子,仔细验看,心中迷惑不解。

正要去看那死狗,只见抱过来那狗的公主的贴身丫鬟入画直对他使眼色,心下正奇。

只见公主施施然走近身边道:“咳咳,薛太医,事关重大,您可要好好得,查看呀”

好好得这三字儿,公主故意加重音调,薛太医抬眼一看,公主一双美目透着可怜的小眼神正对他哀求,他心中顿时明白,心想,公主,您可不是一般的皮啊!

“咳咳,回禀太后,这个狗许是天热,中了暑,又贪吃了几口热粽子,里外热气一击,故而晕倒在地!”说完这套词,薛太医脑门上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子。

“你说它没死?”皇太后一脸将信将疑。

薛太医用脚踢了下那鹿犬,只见那狗一骨碌,坐了起来,对着淑妃,汪汪!

原来那狗时常与公主玩耍,偏偏,这入画有一手训狗的绝活,刚才见那狗叼着淑妃的粽子出去吃,这才恶向胆边生。

淑妃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却发现,自己刚才已出了一身冷汗,背心处都湿透了,心中恨恨不已,心想,一条狗居然把我害成这样!

她本以为这事已水落石出,已然过去了却没想到,主位上的皇太后眼神一凛,嘴角一撇,突然发难!

“淑妃,这粽子的事,你吓得哀家魂不附体这帐怎么算”

淑妃一听这话,心想这怎么还找上我了,我不找你算帐就不错了,可她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好硬顶道,“只要老祖宗开心,任凭发落!”

她这么一讲,又勾起了皇太后的火儿,于是死盯着淑妃一句一句说到:“上次你打乐儿的事儿,哀家还没罚你,我们李家的人,你也敢动?今儿咱们新帐老帐一块儿算!”

淑妃一听,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一下着了慌道:“些许小事,怪我,怪我!”

皇太后冷笑一声,“那日你打我孙女儿一耳光,哀家今天连本带利一齐向你讨要!来人,给我掌嘴一千下!”

“我看你们谁敢”淑妃立刻站起,却早被太监拽倒在堂前,摁跪在众人面前开始行刑。

“你们敢,我剁……”

啪,一声登时淑妃左脸红肿老高。

“我乃堂堂穆家的女儿……”

啪,一声,淑妃右脸青紫一片。

入画看到这一幕,心中畅快不已,巴不得执刑罚的人是她,当天入画执意留下,小公主怎么拉,她也不回,非要看的淑妃受完这千掌之刑。

这一千个耳光岂是好打的,打不了几十个耳光,执刑太监的手就已红肿老高,只得换人来打,淑妃的面皮没一会儿就被抽破,血流了下来,人也晕了好几次。

入画拿木桶打水又将她泼醒,醒转后的淑妃再无往日的威风,骄横,破天荒的哀求那几名太监,少打两下,放过她。

“淑妃,不是小的们心狠,实是上命难违,要怪,你就怪你自个儿,得罪了公主殿下,和太后”

听到这话,淑妃用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说道:“我会死死记住你们,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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