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所有人皆是望过去。
石辛眼里也浮现欣喜。
难道萧逸老长老今日真要将雪玉交给山门?
萧逸举着雪玉看了看,突然又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老门主啊,我说啊,既然我们这些老一辈的说要让权给下一辈的,就真的让,别老是抓着权力不肯放手。”
说着,萧逸将雪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交给了萧牧。
萧牧双手接过,眼里掩不住欣喜。
“咳咳咳……小牧,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别忘了在祖师画像前的誓言。”萧逸说道,转而坐下。
“萧逸,你什么意思!”叶老门主大喝。
“咳咳咳……什么意思?让位的意思啊,趁着今日人多,就不用另选吉日了。小牧,我乏了,其他的,你说吧。”萧逸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是。”萧牧对着其父一礼,转而对着主位说道,“叶老门主,我父亲已经解释得够清楚了。这九天落剑诀是我九天楼独有,我九天楼说未央剑没有偷师,就是没有偷师!难道老门主还想根据我九天楼一个叛逆,来对我九天楼指手画脚吗?”
萧牧的话,从来不似萧逸一般温和。
“好……好得很呐。”叶老门主枯瘦的手大力抓着椅子。
气急败坏。
“老门主息怒。”
劳长老知道这九天楼今日是啃不下了。山门的牌都打完了,九天楼却没有啃下半点,再逼下去,也只是给刀门的人看笑话。刀门的人已经在场,这姜夕瑶也动不得了,做得过了也不能将责任推给九天楼……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询问的眼神望向叶老门主,叶老门主手一挥,表示由着他了。
劳长老转而对着萧牧说道:“萧长老,姜夕瑶一事,你们九天楼不察在先,没有约束好弟子的行为在后,这两条罪名,你九天楼可认了。”
“只这两条,那认了。”
于九天楼来说,只这两条,那也不算什么。
“好。”劳长老转而对着姜夕瑶说道,“姜夕瑶,你所犯过错,本可以要了你的命,只是你是刀门姜家的人,我剑门也不再为难你,只废去你一身修为,你可还有话说。”
姜夕瑶摇头。
“很好。”劳长老最后的目光落在云舒身上,眼中带着杀气。
今日之事,他已非常恼火。
那么,还是要见血。
“陈云舒。”劳长老大喝,“你目无剑门规矩,顶撞师长,偷师他门功法,其罪当诛。来人啊,将此人就地正法了。”
审也不审了,直接随便安几个罪名杀了!
云舒大惊抬头。
姜夕瑶惊讶侧头望着他。
殿内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原先压着姜夕瑶的四名门人同时上前。
陈奕白大惊失色,大喝一声:“慢!”
劳长老大喝:“动手!”
然而,陈奕白的声音与劳长老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那四个门人只听到离得近的劳长老的话。
陈奕白离得远,他极速欺身过去。
云舒手中无剑,看着四人向他步步紧逼,不知所措。
姜夕瑶看着他,咬牙起身。
她出手攻向最近的一名门人,那名门人出剑。
紧接着,那名门人的剑,贯穿了姜夕瑶的身体……
是姜夕瑶自己!
姜夕瑶顺着门人的剑势,抓住门人的剑,就这么任着那柄剑穿过自己的身体。
已是求死之心……
门人惊恐收手,其他三个门人皆是停住了。
所有人都惊讶看过去。
接着,姜夕瑶自己拔掉了剑。
已是必死之心……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姜师姐!”云舒起身过去,抱住姜夕瑶。
“夕瑶!”张君浩大惊。
云舒的手上,沾满姜夕瑶的血。
他眼睛微微泛红,瞥着地上的剑。
他的手伸出,就要握住那柄剑。
姜夕瑶的手抓着他的手,微微摇头。
陈奕白已经到了云舒身边,手伸在半空中,停住了。
紧接着,张君浩,姜夕然和姜朝烈都过来了。
姜夕然怒目看着那名门人。
张君浩蹲在云舒对面,慌乱地为姜夕瑶止血。
便是一贯冷静的他,手也抖得厉害。
姜夕瑶抓住张君浩的手,说道:“没用的,君浩,这一剑的位置是致命的。”
“夕瑶……你为何……”张君浩的声音也是抖。
“仇人已死……今日之后……我就会被逐出师门……我不可能……不可能回到姜家的。”
“你不回姜家,你还有我啊……”张君浩早已泪流满面。
姜夕瑶微微摇了头,眼里带着愧疚:“君浩,我与你的婚约,你忘了吧……如果可以,帮他一把。”
姜夕瑶最后看着是云舒,自然是想张君浩救云舒。
她摸着云舒的脸庞,轻轻道:“陈师弟……你是个好人,你要好好活着。”
场中大变,谁也没想到。
劳长老本是想着,啃不下九天楼,又不能拿姜夕瑶怎么样,那就杀这个梧桐园的弟子出气。
这个梧桐园的弟子能走出为姜夕瑶求情,能与刀门的人厮混,又能习得未央宫的未央剑。
如此看来,杀这个弟子,能恶心到不少人,而且都是恶心他与叶老门主这一派的人不喜欢的人,是能达到出气的目的。
不想竟会造成姜夕瑶的自尽……
“长老……不是我……我……”那名门人已经跪下,对着劳长老支支吾吾说道。
叶老门主的手,抚着椅子的扶手,他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反正刀门经过任应天回中原一事后,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若是刀门的人敢在这自在殿动手,那就不怪他剑门了。
今日啃不下九天楼,杀个普通弟子出气也被阻。
如果今日刀门先动手,那干脆做大的,把刀门做了。
反正,只要刀门的人先动手,那就名正言顺了。
劳长老跟着叶老门主多年,听了叶老门主吩咐他的几句话后,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家主,姜三爷,今日事已至此,谁也不想的。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我剑门门人并无杀人之心,是姜夕瑶自己求死,怪不得我剑门!我剑门还要继续审这个梧桐园的弟子,若几位还想讨个说法,还请几位先退到一旁等上一等。”劳长老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不想给张君浩几人一个交代。
姜夕然握着刀的手,青筋具露。
“怎么,姜家少主要与我剑门一个门人一般见识吗!”劳长老语气冰冷嚣张。
极其欠揍。
他就是想激怒姜夕然。
姜朝烈拉着姜夕然,摇了摇头。
陈奕白看着几名剑门懂药理的长老走到姜夕瑶身边,那几名长老看过后,皆是摇了摇头。
陈奕白也跟着摇了摇头,对着主位一礼,说道:“老门主,劳长老,今日已见血,不如到此为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