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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生草

“雪狼队!快看!雪狼队回来了!”

随着一声呼喊传开,安静的雪原顿时沸腾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从屋里走了出来。除了每年立夏冰雪消融时的篝火节,再没有什么比雪狼队的回归,更让雪河谷兴奋的了。

扶风和秀贞走出屋子,“大哥!是大哥和阿爸他们回来了!我们快去看看!”他说着,就到鹿圈里牵来自己的羊角鹿,和秀贞骑上羊角鹿往村口奔去。

此时村口已经聚集了一批人,翘首等待雪狼队进村。而吴刚等预备队的年轻人,早已滑着滑雪板迎了出去。

“感觉不对劲!”秀贞说。

“怎么了?”扶风边骑着羊角鹿往东赶,边问道。

“往年进村,大家都吵吵闹闹的,好不欢乐。为什么今年雪狼看起来都垂头丧气的,阿爸他们也显得特别安静。”

扶风一听,才发现确实如此。“应该不会有事吧!”说着又催了催羊角鹿,快速往雪狼队的方向赶去。

雪狼队领头走来的,正是他们的父亲林啸华。扶风他们迎了上去,才看到林啸华的雪狼原本那雪白的毛发上沾着些殷红的血迹。

“阿爸!你们回来了。”扶风喊道,“怎么回事?你的雪狼受伤了?”

“雪狼还好!出了点事。”

“大哥呢?”扶风扫视了一遍队伍,没有发现他的大哥林原,“大哥哪去了?”

“小弟!秀贞!我在这里。”一声虚弱无力的呼喊从队伍中间的一只雪橇上传来。扶风的大哥林原此时正平躺在一只雪橇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大哥!”扶风骑着羊角鹿,朝林原所在的雪橇赶去。一看到他大哥苍白虚弱的脸庞,他不免惊慌了起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事的,放心!只是一点小伤。”

“现在别说话,好好休息。”队伍前传来林啸华的声音,“等回了村子再说。”

雪河谷与附近最近的城市昌硕城之间,并无道路可通行,只有每年寒冬,雪河冰封之时,他们才能沿雪河而下,直抵昌硕城附近的花田镇。乘坐雪狼牵引的雪橇,到达昌硕城一般需要半个月时间。这一路并无人烟。除了偶尔在城里与商贩发生一些争执,这些年来,这条“冰河商路”都十分太平。

十五天前的傍晚,当时雪狼队离开昌硕城已有五天,正在河边的一片平地上准备晚饭,打算在那就地过夜。也不知何时,河面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机警的雪狼们发现后,冲着那二人咆哮了起来。扶风的大哥林原和另一位叫李成杰的队员率先发现情况。

那少女站在前头,穿着一身麻布男装,绑着高马尾,皮肤白皙细嫩,吹弹可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有灵气,十三四岁模样。那少年看来年龄稍长,穿着一身华丽的蓝色刺绣长袍,器宇轩昂,气度不俗。面对雪狼群的咆哮,两人安之若素,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原走近,安抚了骚动的狼群,喝问:“你们是谁?怎会出现在这里?”

“路过而已。”那少女说。

“既是过路的,那就赶紧离开!”李成杰防备地说,“我们不欢迎过路人。”

“放肆!”那个少年说,“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如此讲话!”

“你们不是过路人吗?哈哈!”林原笑着说。

这时人都聚了过来,林啸华走向前来,拱手问道:“不才林啸华,敢问二位有何指教?”

林原听了不太高兴,说:“阿爸!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干么对他们用谦辞?”

“一边呆着。”林啸华对林原说。

那少女指着雪狼对林啸华说:“这雪狼看着漂亮,我们想要,不知能不能卖两只给我们。”

“抱歉,这雪狼对我们雪河谷实在太重要了,恕我们无法割爱。”

那蓝衣少年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取出三颗蓝色的晶石,说:“用三颗初级灵石,换你们两只雪狼,可还值得?”

林啸华看到那三颗灵石时,也不免有些踌躇。他们平时以金银为货币,但天基大陆修真之风盛行,灵石对修士是极好的辅修用品,灵石因此也就成了金银以外的另一种硬通货。这三颗初级灵石,可抵得上他们家一年的货物了。以两只雪狼换三颗灵石,他自然是有些心动。

林啸华说:“两只雪狼换三颗灵石,要说我们不愿意,那是假的。但是很抱歉,小兄弟!这雪狼极富灵性,它们都是认主的。雪狼是不会愿意跟你们走的。如果来年雪狼生了幼崽,我们倒可以给两位预备两只。”

“不就畜牲吗?我不信我们还驯服不了它?”蓝衣少年说,“我看你是故意推诿!我劝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雪狼队队员闻言,立即拉起弓箭,摆出防备的架势。雪狼也咆哮起来,朝那少男少女奔去,把两人围在垓心。

那少年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献丑!”

扮着男装的少女说:“宗伟你悠着点,可别伤了人命。”

“放心!我有分寸!”

雪狼队的人拉紧弓箭,但也怕伤着两个少年,都不敢放箭,只是任由群狼围着二人咆哮。林原一声喝令,群狼都扑了上去,奈何两人轻轻一跃都升到了空中,显然都不愿与群狼纠缠。林原和李成杰看状,互相使个眼色,便都朝空中射了一箭,怎料那箭簇才飞近两人一丈处,便像遇到什么无形屏障一样,滞停在空中。那少年一声爆喝,两只箭簇竟又急速倒飞回来,射中了林原与李成杰。紧接着,一个冲击波传来,林啸华和就近的雪狼队队员犹如遭受了一锤重击,纷纷摔倒。几只腾跃在半空,想抓住两人的雪狼也被重重轰倒在地。

这两个少年显然都是修真的修士,雪狼队从未遭遇如此强敌,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乱动。

那个叫宗伟的蓝衣少年,冷峻不可一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嘲弄的微笑,朝林原和李成杰两人走来。“山野小民!我看你们还是老实呆在山里吧!”

林啸华看情况不好,大叫着朝林原跃去,奈何已来不及,几枚针形的暗器已经快速飞来,扎进了林原与李成杰的双腿。

“少城主,少宗主!你们住手!”就在此时,一阵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传来。

那少年少女循声看去,少女说:“不好!是周叔他们追来了!我们快走!”只一转眼,两人就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龙云纹黄色长袍的中年大汉,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扔下几锭金子,也紧跟着消失了。

遭受重创的雪狼队伤痕累累,这一路也就慢了许多。其它人都只受了轻伤,调养几日也就慢慢恢复了,只有林原和张成杰两人因双腿受伤,只能躺在雪橇上,由人照顾。

回到村后,林原和李成杰就被抱进了林啸华的屋子。村里人聚集在屋里屋外,把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雪狼队队员向大家解释着来龙去脉,一阵喧闹。李成杰的母亲和他的妹妹小兰早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常年进山采药,雪河谷的村民都算是半个郎中,而林正天是村里阅历最丰富,且最精通医术的人。他反复查看了两人的伤势,眉头紧锁。

焦急守候在林原身旁的扶风,忍不住问道:“爷爷!怎么样,大哥的伤势还好吗?”

“这……”林正天说,“两人中箭的位置不在要害,无大紧要。只是这腿上的伤有点麻烦!”

“阿爸!那针是不是喂毒了?”林啸华问林正天。

“没错!这几针劲力刚猛,针针透骨!你们虽已及时拔出,并用了些药,但这毒早已浸入骨髓,而且这毒毒性特别,不痛不痒,却能销肌侵骨,伤口四周无一丝血色,我也是闻所未闻!”林正天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成杰的母亲闻言哭得更厉害了些,林原母亲也焦急落下泪来。扶风说:“爷爷!你可要救救大哥!”

林正天拿起一包钢针,为两人针灸了一番。“啸华,此毒极寒,你先给他们外敷些温和的解毒剂。我去看看医书,想想办法。”林正天说着就站起身来往自己屋走去。

扶风闻言,也赶到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翻出自己的几本医书。

除了爷爷和秀贞,林原是这个雪河谷最疼扶风的人。从小,扶风就非常羡慕大家骑雪狼纵横山野的模样,而林原也知道扶风因体弱,根本无法进入雪狼队,便费尽心机为扶风捕了只小羊角鹿。现在这只长大的羊角鹿,成了扶风的坐骑,跑起来也不比雪狼慢多少。

扶风因为自己用不得力,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疑难杂症,经常向林正天学些医术。主要是想了解自己的身体,也有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的意思。毕竟,如果他不能进入雪狼队,那他在雪河谷至少还可以成为一名精通医术的郎中。林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每年外出,便都会给他买几本医书。

扶风带着自己的医书来到爷爷的房间,爷孙俩便埋头翻起书来,一翻就是大半天。直到林啸华来到屋里,才停了下来。

“阿爸!怎么样?有头绪吗?”林啸华问。

林正天摇摇头,“那个少年修士,所用的绝不是寻常毒药。这些书里,都无相关记载。”

“原儿这次也给扶风买了两本医书,我去拿来。”林啸华说着便出了门,从这次的行李中取来了两本书,一看书名,高兴了起来。

林啸华走进屋来,说:“阿爸!这里有一本叫《修医道初探》的书,你快看看有没有用。”

林正天接过小册子,快速翻看起来。不久便欢呼起来:“有了!他们的情况和这个三寒毒的中毒症状十分相像。”

林啸华接过册子一看,也高兴起来,“是很像。等不得了,阿爸,就按这个给他们配药吧!”

林正天查看了书中的药方,又露出了愁容,“这解药需由十六种草药炮制,其它的都还好说,只是这味具有生肌活血之效的主药——灵生草却是已二十多年未见了。”

“什么?灵生草?”雪河谷盛产灵药,山参、灵芝都寻常可见,但是这灵生草却很少见到。

“上一次,还是你年少妄为,闯进迷雾森林才找到的。”

扶风在旁一听,顿时傻住了。迷雾森林,那个林边堆满动物骸骨,传说飞鸟尚不能渡的迷雾森林?

“阿爸!你先把药方写下来。”林啸华说,“我们出去跟大家商量商量,要么去昌硕城买药,要么上山找药,只有这两个办法。”

林正天一边抄写着药方,一边说:“你们已在路上耽搁了半个月,林原他们已经不起折腾。去昌硕城,再快也要二十天,就算买回来,也保不住林原他们的两条腿了。分头行事吧,你派几个精干去买药,其它人由你带着上山去找药。但一定要吩咐清楚,严禁进入迷雾森林。”

扶风闻言,赶紧找来自己的草药书,找到灵生草一页,撕了下来。灵生草:枝叶皆白,根茎入药,叶如新月,密披柔毛……

林正天他们出了门去安排分工。扶风早已焦急地回屋取来了自己日常采药的工具,骑着林原送给他的羊角鹿上山去了。稚嫩的脸庞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大哥!他绝不愿他敬重的大哥不幸沦为残疾。

白雪皑皑的山林,静谧无声,远远望去,失去绿色的森林犹如黑墨点染的一团团青烟。若是平常采药的时令,碰到那枝叶皆白的灵生草,还是很好辨认的,但是现在,那灵生草只怕也落尽了叶子,要在白雪覆盖万物的时节,找到一只白色枝干的药草,这谈何容易?

羊角鹿艰难地跋涉着,扶风望着茫茫雪原,内心怅然。

林啸华和林正天的谈话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将心一横,便驱赶着羊角鹿朝迷雾森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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