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以莲墨色的眸子转了转，与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对视。
云欢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一口寒潭，深不见底，冰冷至极。
这就是北以莲……
锦荣国的九王爷。
也是……踏碎她太平盛世的九王爷。
脑子飞快运转了一下，云欢张了张嘴，圆目中满是惊艳与好奇。
“神……神仙大人？”
云欢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事去捧这狗男人干嘛？
但生活所迫，小女孩原本憋着的泪水此时没忍住，从小脸上滑落。
“神仙大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救？
北以莲垂下冰眸，鸦色长睫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生得漂亮，又看起来温如其玉。
可谁想到，他是一个化身修罗的恶鬼，直接碎她山河社稷梦。
小女孩放下捂着头的双手，笨拙地站起来，跑到他的身边。
她的身高只能勉强到他的腰间，她伸出手，似是想要去抱她，但又不敢，怕自己一身黑泥污了这神仙一般的人。
“神仙大人！你是听到我昨晚的祈祷，来救我了吗？”
小女孩抬起头，黑眸与他满是冰冷之色的墨眸相撞，竟没有半分害怕，反之，充满了期待之色。
身后的下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这亡国公主……倒是可怜，天性纯真，只可惜生错了地方。
这下冲撞了王爷，恐怕是葬身之地也无法寻到了。
……
北以莲看着满身血污的孩子。
握着他衣服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可那双眼中的希冀却如宝石，竟在熠熠生辉。
看来这亡国公主，是个傻的。
“楚欢？”
许是出于恶魔的趣味，北以莲低头，墨色长发垂在他脸颊旁边，衬得他皮肤白皙，精致漂亮。
被北以莲念起名字，小女孩竟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果然是神仙大人！大人！请救救我，阿欢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做牛做马？”
北以莲嘴角轻勾，重复这玩笑般的四字。
如他本人一般，就连音色都显清冷，仿佛来自山间清泉，又如皎皎泠月。
“是的大人，只要您能把阿欢带出这地狱，阿欢愿用一生来报答您！”
地狱？
你又可知，这地狱，就是本王带给你的呢？
北以莲抬眸，像是不想再欣赏这九岁女孩的蠢样。
连跪着的狱卒都听不下去了。
他跪在地上，连连说道，“九王爷，是小的办事不周，没能管好这楚欢，小的这就把她带走，不叨扰您……”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拽云欢。
云欢小小惊呼一声，拽着北以莲衣服的双手更加用力，像是把他当做了最后一根稻草。
北以莲神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狱卒拽也不是，不拽也不是。
怕叨扰了这个权势滔天的九王爷。
京城早已变天，如今的圣上不过是一阶傀儡，大部分兵权，都被九王爷掌握手中。
他想登基，不过一念之间。
狱卒怎么可能会逆了这九王爷的意。
只是……当下不知道，这楚欢到底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