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不是问我为何这么晚还没睡吗?你知道我去哪里了吗?”林依拿着叶溪的故归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他一下。
“去了何地?”
“呵呵。去了楚氏灵堂,要不我怎么说,如今在江陵的这么多世家,当属楚氏心机最深。”林依道,“你可知这棺木里根本就没有尸体?至于尸体去了哪里?或许这是楚氏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或许这楚氏家主根本就没有死,或许这尸体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我们发现,又或者还有别的隐情。”
叶溪的眉头皱了起来,若真是如此,那又当如何。如今玄门中这么多变故,只怕……
“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该来的到时候总会来的,不明白的也总会明白。”林依好像猜中了他的心思,把箫递还给他,“要我说,这楚氏也算是你们家的叛徒,何必如此费心费力。”
“父亲说,当年只是因着意见不同所以才会如此,内门弟子大多知道避世的缘由,而外门弟子却不知,有些不甘避世,便出去自立门户了,怪不得他们。”叶溪转着手中的箫。
原来是如此缘由,林依又道:“那如今此等变故,他们为何不回归本家呢?”
“此去一十六年,且不说他们在江陵落地生了根。而且在世人眼中还有些威望,姑且说一个宗门,就算再小,也不会甘心去做另一个宗门的外门弟子吧。”
“诶。你这个人,说年纪倒是和我一般大,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分明是少年人的思路,而有些却是极其稳重,分析极其透彻。”
“你不也一样?”叶溪反问。
林依眨了几眨眼睛,她心虚便会如此:“我心思深得很,世人都称我小魔女。若我不是生在林氏,我生在旁的人家。我肯定走歪门邪道。”
“何以见得?”
“不告诉你。”林依骤地疾行了起来,因为我家有祖母,还有兄长,他们都是极其善良的人,虽然兄长不是亲的,且一副万年不变的脸色,但是对自己是真的好,虽然自家注重礼节,家规甚繁,但拘着的是旁人,也没拘着自己,若是在旁的人家,那肯定比不上如今。这番话,林依暂且放在心里,还不打算告诉叶溪。
他们晃晃悠悠地到了黄昏时分才到楚家。而另一边的洛铭叶落二人相看两相厌,除祟手段极其残忍,洛铭已经回了他的洛水,而叶落却在楚家担心了自己弟弟整个下午,这么久未归,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兄长。”叶溪微微躬身,虽然叶落的性子不羁,但是叶溪还是十分注重礼节的。
在厅堂里等着的不止有叶落,还有楚阅和楚老夫人。
“洛公子呢?”叶溪问。
“事已毕自然先走了。”叶落见到自家幼弟身侧之人便气不打一处来。
“待会我们偷溜出去玩吧?”林依传音入密对叶溪道。
叶溪望向她,点了点头。林依欣喜地也跟着点头。
叶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生出一种自家悉心养了十几年的大白菜被猪龚了的感觉:“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女子,一直纠缠他干嘛?”
“我纠缠他不纠缠你,你心里就不知道为什么吗?叶溪世间绝色,且礼貌温润。哪像你得理不饶人,说话八分毒。哪有姑娘愿意纠缠你,恨不得避而远之呢。”林依挑眉,语气甚是得意。
“你这个妖女。”叶落竟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本公子好歹也算是个美男子,而且还是叶氏二公子,怎会如你说的这般不堪。”这姑娘小小年纪,生的貌美,一张嘴,一门心思,竟不似她的外表那般单纯,真真是世人称道的小魔女,寻个机会定要叫阿溪远离她,到时候被害了都不知道。
“美男子?谁不知晓你们叶氏的人个个相貌都生的极好,论美男子,你比得上叶溪吗?就连楚公子都和你半斤八两,怕是丢到人堆里就认不出了吧。要不是仗着叶二公子的名头,谁愿意理你。”这两人吵起来那可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像是上辈子的仇人一般。这番话,竟然还把楚公子得罪了。
“你不还是一样,若不是仗着林氏独女大小姐的名头。恐怕都死了几次了。”叶二继续咄咄逼人。
“够了。”叶溪侧过身去握住林依的手,轻轻地对林依道。
叶落知晓这个三弟从来不喜与人触碰,如今竟然主动去触碰这位林大小姐,当真是冤孽,若是被父兄知道了,定是不得了了。气的差点晕过去。
“林姑娘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咄咄逼人怕是不好吧?”楚老夫人这才开口,自有一股当家人的气势,虽穿着不甚华贵,但言语气质上却甚是威严。这夫人自是楚阅的娘亲,毕竟叶家与自家关系更为密切,如今便是帮着叶家说话。
“我林依,世人都叫我小魔女,我自然要把这魔女的罪名坐实了,何况,是这位叶二公子先为难我的,我是晚辈,我敬重您,您又何必偏袒呢?”林依听了叶溪的话,本不想过多计较,如今这楚老夫人开口,当真是越想越气不过,挣开叶溪的手便坐了下来,也不管什么礼数了。
楚老夫人当即脸色一变,甚是好笑。楚阅做这个中间人,安抚了几人许久方才好些。
晚饭后,“楚老夫人和楚老家主感情如何?”叶溪枕着手躺在房顶上望着满天星辰问道,感觉眼底带有一丝莫名的忧伤。
虽然不易察觉,但还是被林依察觉了,心下猜到几分缘由,定然不会问出口,只能接着他的话题道:“感情甚好,琴瑟和鸣。你不会把这件事情怀疑到老夫人头上吧。”
“不会,只是无聊问问。”
“你也喜欢了解这些无聊的事情啊?”林依与他并躺着,只觉得这个人看似性子很冷,实际上却比谁都重感情。
“诶,那你知道洛家的事情吗?”林依突然侧过身来看着他,两人脸贴的极近,叶溪不自然地别过了头,“你肯定不知道。”
“洛氏家主也真是风流,当初求娶秦氏的小姐,现今秦家主的亲生妹妹,,信誓旦旦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云云的,那时候别人都以为是一段美好的姻缘。结果后来,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这洛忘川洛公子是秦氏生的长子,洛家人心思当真比我还沉,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子,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俗语你知道吧。洛铭六岁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秦家也曾派人来质问,但是都被他们糊弄过去了,至于为何秦氏这么年轻就离世,谣言甚多,但也并非不可信。洛忘川手上的那把团扇和腰间的玉佩据说是他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了。洛氏人皆是和善的模样,就他阴鸷,倒也怪不得他。”
如果仔细看的话,叶溪此刻是有泪痕的,其实他出生便没了母亲,连母亲的东西也没留下一样,想来是感同身受了。
林依方察觉他半晌不说话,好像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盘腿坐了起来:“我不该说这些的,对不起,也没问你乐不乐意听,我应当多说些趣闻趣事的。”世人皆知也叶三公子一出生便没了娘亲,林依却是一时间没注意便讲了这么段故事。
“没事的。我很喜欢听,我被拘了十余年,这些事情我都不知。我想多少知道一些。”叶溪示意她不必自责。
“明日你们就回去了吗?”
“应该是吧,我兄长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么快?我向来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诋毁,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和事情。”
“那便好。”
“其实楚氏的事情才是开头吧。真正地还在后头呢。”林依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