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的那盏灯温暖依旧。
小黑龙载着祁磷,君子和成阳,落在了崂山之巅。
站在崂山看这片大东海的时候,祁磷心头总会涌动出一丝感动。
十数年时间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沧海一粟,但同为修行者的祁磷,却在这十数年中体味到了由低到高的落差,和这落差中凸显出来的世态炎凉。
如今在这几乎相同于当年的地方,祁磷终于了悟了李有志那时的心境。虽然对于李有志的说法,祁磷到现在还抱有谨慎的怀疑,但他已经比十数年前更加愿意相信那个人了。
大东海还是那片湛蓝的海,岛城也还是那座举世无双的岛城,崂山依旧还是那座可以观沧海的崂山,甚至塔院的这座塔还是那座能温暖整个岛城的塔,只是换了时间,时间也换了人看海的心境,祁磷从当初的懵懂已经变成了现在的了悟。
当年李有志带着荆无瞳潜入海底,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成阳默默的看着看海的祁磷,君子也失去了往日的欢快,只有小黑龙不屑的说道,''再看也都是水,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当然觉得没什么看头了,或许这东海在你眼里比你的南海差了好多。''祁磷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但我们这些不常见到海的人眼里,这就是绝美的风景了。况且,我也不单单就是看风景啊!''
''那还能有什么好看的?尖阁的人到岛城起码害的一整天的时间,这还是我估算的最快的时间,你若是想这样眼睁睁的等他们来,我就不奉陪了。''小黑龙道。
祁磷苦笑了一下,''你总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像当年你给我龙鳞一样,你知道我愿不愿意啊?我现在是在找一个海上的点,你明白吗?''
''不明白,海上有什么点?你怎么能找得到?''小黑龙道。
对啊!祁磷突然想起来,当年是在城主府的箭楼上看着那二人潜入海中的,自己现在在这崂山上怎么能看明白他们当年潜海的位置呢?
祁磷点点头道,''走吧!去城主府!成阳,岛城这边的事儿你能解决吧?''
''到了城主府见到山里派来的人,一切都会说清楚的。''成阳小心道。
祁磷有点点头,''这样最好!''
小黑龙抖擞身子,在这众人又来到了城主府,还未落到城主府的广场上,城主府内的人已经被惊动了,成阳见状首先跃下小黑龙的背,超四周围过来的人拱手施礼道,''诸位同门,山里最近经历了许多变故,想必大家也都略知一二,柳玉泉能上位山主,用了怎么样的手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众人见是成阳,也都放松了警惕。
成阳招手示意祁磷和小黑龙降落,等他们落地,成阳过来抓起祁磷的手臂搞搞举起,''正是这位祁磷前辈,也是我仙居山的现任山主,在这岛城城主府的地洞中,斩杀了妄图启动海天一色大阵的柳玉泉,也算是为我仙居山遭遇柳玉泉毒手的大人物们报了仇,更是为我们这座山平了内乱。山里已经推举他为新一任的山主了,现在诸位请向山主行礼。''
众人大多面露疑色,成阳却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事儿已经惊动了后山的镇山神兽,神兽大人也意属祁磷前辈接任山主的位子,况且大家有所不知,祁磷山主已经是归一境的大修士了。''
听到归一境大修士几个字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叹。
修行界就是这样现实,哪怕你前面的介绍中做多少铺垫,都不如亮明境界来的简单,这人间,就是靠境界说话的世界。
人群中有人率先伏跪了下来,接着就像传染一般,岛城的城主府内密密麻麻的伏跪了一地的仙居山修士。
祁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诸位请起,我这个山主是山里众人强行推上来的,我自己也志不在此,不过如今站在这个位子上,自然也要一言九鼎的。这里我只讲一件事,当年退到尖阁的塔院就要回来了,我和塔院的院主是什么关系相比大家有都有所耳闻,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我们仙居山还是退一步为好,这岛城本就是人家塔院的岛城,当年山里得来也没费什么功夫,这十数年山里在岛城想必也尝到了不少的甜头,现在就还给人家吧!''
众人齐声应和,''山主英明!''
祁磷点点头,''塔院的船队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岛城港,大家今晚就收拾好细软和行装,明天一早就动身。其实山里经过这次劫难后,用人的地方还有很多,正是大家回山施展身手的大好时机,望大家都能共进退,让我仙居山恢复以往的气象。''
这些人在这岛城至少的也都待过了三五年了,可他们的根基还真的就在西周,能这样和平的解决争端,能安安稳稳的回到西周,回到仙居山,还有谁会不愿意呢?况且,这里就算有再多的好处,能有多少落到修士的手中呢?山里正当用人,回去的前景看来是很光明的。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有心有不甘的人,也不敢表现出来了。
这时,城主府的大门外走进来了七个人。
祁磷看到他们,笑了。
荆无瞳的七柄剑果然与众不同,大概是看到了小黑龙落到城主府里这样的异景了,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你们七人之中谁是头领?''祁磷问道。
一个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在下刘白,是他们几个的大师兄,不知道有何安排?''
''很好,大师兄,你随我来。''祁磷说罢朝着箭楼走了过去。
刘白也紧随着跟了过去。
拾阶而上,祁磷有想起了很多,尤其当他登上箭楼,看到那三人留在柱子上的牌位的时候,更是想起了李有志讲过的关于他们的故事。
祁磷有点伤感,毕竟物是人非,已经十多年了。
他回头,双手扶在了栏杆上。
他看向了那片湛蓝的海,就像当年一样,看着那二人一步一步没入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