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爬山又是疾跑,根本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刚刚还打了一架,此刻她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又饿又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身体实在太过弱了!!
沙螓婉懊恼地揉了揉头发,等恢复了一点力气,忽然抬头看向疯子家的窗户,微微一笑,颤颤悠悠地站起来往家走去。
疯子家挂着黑色窗帘的窗户旁,背光站着一个人,看着远走的沙螓婉,回想她离开时最后的那一笑,摇摇头也笑了。
坐在桌子边的沈熙华正在喝茶,看窗边的方远和笑得一脸荡漾,不由嫌弃地拿空茶杯砸了过去,“人都走远了,还没看够?”
方远和伸手接住飞过来的杯子,一脸兴味的回头问沈熙华,“你说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刚才那几下子,虽然招数古怪,但招招致命,要不是她年纪小力气不够,刚才那三人此刻都是死人了。”
说着走过来坐下,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
沈熙华垂眸沉默。
什么人?
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叫沙螓婉的家伙敏锐异常,从一跑进背墙就发现了躲在窗户后的目光,而且他能确定沙螓婉知道窗户后是两个人。
这样敏锐如猛兽的直觉,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夫子身上,有些古怪,也有些可怕。
方远和觑着沈熙华的神色,眉心一跳,“你该不会是在想怎么除掉他吧?”
这一次沈熙华没有沉默,他瞥了大惊失色的方远和一眼,轻飘飘反问,“有何不可?”
方远和一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撸起袖子开始唠叨,“华华你这就不对了。来来来,表叔跟你讲讲上善若水的故事——”
沈熙华一笑,打断方远和的话,“表叔稍安勿躁,我说笑的。”
“真的?”
沈熙华点点头,只若有所思的补充了一句,“暂时是真的。”
方远和知道这是沈熙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不再多言。
沙螓婉这个小插曲就此揭过。
回到家的沙螓婉先将鹿肉切了好大一块煮上锅,然后跑到空间卧室里洗了个澡,找到一堆速食垫了垫肚子,这才出来换了一身衣服,冲了一碗蛋白粉喝下,进厨房把剩下的鹿肉揉上盐巴挂起来。
等一切做完,锅里的肉也煮好了。她美美的吃了一顿,将剩下的鹿肉装了两碗,一碗给淑娘,另一碗准备留给灶上的其他人尝个鲜。
来到别院厨房的时候正值午憩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沙螓婉轻快地走进去,看到淑娘坐在灶膛前靠着墙闭眼休息。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守着,锅里咕嘟嘟地煮着东西,灶膛里微弱的火光将淑娘呆着的昏暗角落照得暖色一片。
沙螓婉将一碗放到案头,端着另一碗走过来蹲下,轻轻唤了声,“娘。”
淑娘浅眠,一声轻呼就将她唤醒,睁开眼看到沙螓婉正笑着看她,有些惺忪地下意识回答,“哦,天亮了啊,娘醒了,你——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沙螓婉将碗筷递道淑娘手中,示意她趁热吃,“我今早上交的文章做得好,再加上我身体不适,夫子就放了我半天假。我跑到山上想给你找点草药,竟然碰到从悬崖上失足摔下来的一头公鹿。我一个人扛不动,就先卸了两条腿,煮了点肉给你送过来。娘你先吃着,我得去找管家伯伯帮忙把鹿运回来。晚了就要被狼啃了!”
淑娘稀里糊涂地接过碗来,本来听到沙螓婉逃学,本能的就想训斥,却被后头的一大堆话说得愣了愣,半天才反应上来,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碰到一头鹿?”
“是啊,可大可壮的公鹿,我把鹿角割下来了,等回去后给你熬药喝。”
淑娘愣愣的点点头,又问,“那得赶紧把剩下的都弄回来呀,鹿浑身都是珍贵的药材。”
沙螓婉将碗朝淑娘推了推,“娘你先吃着,我去找二管家。”
从厨房出来,沙螓婉顺着垂花门上了西边抄手游廊,绕过角门进了前院,在西厢房旁边的二房门口站定,伸手敲了敲。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问话,“谁呀?”
“管家伯伯,是我,沙秦忨。我有事想请您帮个忙。”
“进来吧,门没关。”
沙螓婉推门进去,目不斜视,找到二管家秦举的身影就微微弯腰行礼,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明白,末了加了一句,“还是得赶紧去把剩下的鹿拉回来,不然得让狼全都叼了。”
秦举听着已经站起身来,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说,“对,得抓紧时间。”
俩人找了另外两个侍卫帮忙,驾着牛车一路赶到悬崖下,老远就看到有两只狼正趴在鹿身上大快朵颐。
沙螓婉心疼得就跟自己的肉被啃了一样,秦举也可惜的连连扼腕,“晚了一步,可真是!”
旁边叫秦亮的侍卫建议道,“要不将狼赶走看看,说不定狼也是刚到呢!”
沙螓婉点点头,一马当先跳下车,秦举紧随其后。
四人点着火把拿着刀,谨慎地靠近。
两头狼看到来人,恶狠狠地呲牙威胁,见四人并没有害怕离开,反而越来越近,不由起了凶性,放开到嘴的食物转头专心对付来人。
沙螓婉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握紧手里的三棱刺,一步步逼近,旁边三个大人将沙螓婉围在中间,一边挥着火把一边呵斥吼叫,试图将它们吓跑。
双方越来越近,两头狼也越发焦躁。对人类手中的火把本能的惧怕让它们瑟缩着想要逃离,可到底护食的天性占据了上风。
左边的狼看起来稍微壮一些,它伏下前身,双眼紧紧盯着左侧的秦亮。秦亮左手握着火把,右手握着长刀,虽然有些紧张,但脚下却不停,一步步走到了狼扑食的范围。
左边的狼再不犹豫,一个猛扑,凌空飞起,直朝着秦亮的喉咙咬过来。
秦亮的反应也丝毫不慢,几乎就在狼飞身跃起的一瞬间挥动了左手,毫不示弱地将火把狠狠戳了过去。
狼的皮毛甫一接触火把就被燎着,烫得它呜咽一声掉落在地,慌乱中四蹄着地,身形有些不稳,它的目光还盯着伤了它的秦亮,等到察觉到侧面传来的动静时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