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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挽留

“尘奇,不要走!”千岁本就是个心思敏感又不善言辞的人,而此刻的他却愿意收敛起自己所有的矫情卑微的乞求这个人可以留下,“我求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尘奇神情依旧淡然,好似已看破红尘超凡世外什么都不在乎了,可他眼底深处的那一丝犹豫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就算他此刻在怎么样装冷漠,也无法欺骗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是想过要留下来的,要一直陪着他长大陪着他到老,什么成不成仙他也可以都抛弃不管,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的,可是他却不敢!

他知道千岁一直厌烦的就是被人摆布,厌烦去过那些早就被安排好的人生,厌烦别人的自以为是,厌烦那些所有带着“为你好”的计划,所以他不敢去筹划未来,甚至都不敢对千岁提出任何关于未来的字眼,他是真的害怕被“千岁”讨厌,毕竟已经有过了一次被抛弃的经历,所以这一次他不敢孤注一掷不敢再去奢求什么余生相伴了!

“抱歉,恕我食言了,将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了!”尘奇决绝的转身他不敢再去看千岁那满是期望的脸。

“为什么?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我让你失望了?为什么你要走?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尘奇攥紧拳头:“你是真的希望我留下吗?”

“是,我是真的希望你留下!你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个愿意舍命救我的人,对我而言你比家人更重要,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尘奇深吸一口气,既然他非得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他就给他一个理由:“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为我你愿意舍弃一切吗?”

“我愿意舍弃一切!只要你能留下……”千岁回答的毫不犹豫,他是真的想过尘奇愿意为救他而死,那么他也是可以为了尘奇豁出性命的。

“我要你终身不娶你愿意吗?”

千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尘奇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为……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我要你终身不去守着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尘奇,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也经历过世间爱恨情仇涉事尚浅的他真的未曾理解尘奇的意思。

“我心悦于你,你个毛头小崽子,非要我说的如此透彻,你才懂吗?”

这句话尘奇已经埋在心中许久了从百年前开始,他就想要对眼前这个人说这句话了,只可惜那时候的他太过狂妄年少,错过了说这句话的最佳时间,既然如今他要问到底,那他就告诉他,告诉他,他现在为什么必须要离开!

“你……你说什么?”千岁一下子慌了神,在他的记忆里那些婚姻只是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交由长辈做主的,他也从未想过以后和自己相度余生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模样,可如今若是让他接受一个男人成为自己未来的伴侣,他也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

看到他这副吃惊的模样尘奇早已预料到了:“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愿意用我自己的血来为你治病?为什么愿意舍半条命去为你取药?为什么愿意站在你面前为你去挡刀山火海?为什么多次救你于水火之中?又为什么愿意站在朝堂上公然与郡主作对?难道你都没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吗?”

“我……”千岁自然是想过这个问题,从一开始的怀疑不信任到后来的一点一点被感动,他自然不认为尘奇对他这么好是正常现象,他也曾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去探求尘奇心中所想,可是他实在没想到这一方面。

“我说我心悦于你并非是骗你的,纵然我知道你小心翼翼封闭自己心门不愿接受所有人的好意我也愿意去试着想要解开你的心结,我知你已伤痕累累无人可依,我愿用我全力为你撑起一片朗朗晴空,可我自知自己并非是人,知你未必会接纳我,又或许是因为我是男子,可我明知你未必会接纳我,却依旧要撞的头破血流去试一试,果不其然,现在看来你必然是不会接纳我的!与其继续留在这里徘徊,倒不如放手继续过那逍遥自在飘过与天地之间的快活日子!”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千岁不知该如何去,他的脑子此刻一乱成了一锅粥粘稠的糊在了一起再也理不出什么清晰的头绪。

“怎么?就算知道我心悦于你如今你却还要挽留我吗?”

“我……”千岁伸出去的手垂了下来,他自知自己是没有这个挽留的资格的,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一直对他这么好的,可人就是这么贪心,一旦沉迷于这个人给他的温柔里就迷失了自我,忘记了最初自己的那些小心翼翼,忘记了自己的那些怯懦,甚至忘记了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最起码的底线,他不可能一直索取,如今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给尘奇的了,连一句承诺都给不了他,更别提什么挽留的话了。

“哈……”尘奇自嘲的冷哼一声,“我早知你会如此!果然……怪我痴心错付,怪我不该对一个孩子懂什么真心,这不怪你全都怪我!如今我要走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了吗?”

千岁心中千言万语,此刻全都卡在了心窝子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既然没什么想说的,那边就此别过吧!山高路远,我们各自珍重!”尘奇拿出他的折扇最后扇了几下,只希望可以尽早摆脱这种沮丧不舍得情绪。

“我……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留下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让我好好想一下,等我给你一个答复,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我……”

千岁是真的舍不得放手,他还记得那一日抱着他从火海里走出来的尘奇眼神是那般温柔,他早该察觉到,可他太糊涂了,不,是他该糊涂的时候却不愿意装糊涂,该聪明的时候却又聪明不起来了,怪他太蠢了未曾提早一步察觉尘奇对他的心意。

“不必去想了,你生在大户人家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少爷,就算你肯一个人孤独终老,你三叔百里宏也不可能同意的!你好自为之吧,别再任性下去了!你想要的扬名立万让所有的人都瞧得起你也都已经办到了,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以后的一辈子还很长,总会遇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在此我便祝你觅得良人一生顺遂!”

最后几个字尘奇几乎是一字一顿,他心中其实并非是真的希望千岁觅得良人的可如今他去意已决,千岁是拦不住他的。

“不,你不能走,你……”千岁急忙去拽他的衣角,或许是已经习惯了,被这小家伙拽衣角尘奇身子僵了一下但随即头也我也会便甩开了他的手,他想走千岁是怎么拦也拦不住的,来去如风千岁还未来得及抓住他的影子他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千岁瘫坐在地上,你们他第一次感觉如此失落,失去了一个人真的好似失去了全世界,他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血液,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手扶着树大口的喘着土气,最后却依旧无法抑制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连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哭,完全没道理可言!

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甚至企图找出更多的理由来否定尘奇曾经存在过他的生活里一段时间!

可是不管怎么去做。都依旧无法抹去他记忆里的那张脸。

天色渐暗京城内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商贩夜间的摊位流动这个人群越来越多了,可行走于如此繁华的街头,千岁却是满是颓然失去了主心骨,在还未读懂情爱的年纪却对男子动了心,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可如今就算他在否认自己的内心也是避无可避必须直视了。

或许尘奇这时候才意识到他是个累赘,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尘奇才不要他了。

他就变这样变成了可以随人见他认人丢弃的垃圾,原来失去希望是这种滋味!

以前活在百里山庄他最多就是毫无斗志任人摆弄的废物,可如今他连废物都不如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来来,许久未见喝上几杯!”

“去醉仙坊吧,那儿新来的几个能歌善舞的小娘子,走,去看看!”

千岁听到这声音抬头寻着那几人的身影看去,看着他们进了一家歌舞坊。

在朝为官应当是杜绝去这种场所的,可如今的他太虚了东西填补身体里的空缺了。

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是酒只能浪他片刻失去理智,酒醒了他便又伤感起来。

新登基的皇帝没空搭理他这种未及三品的官员,他也就认自己,如让你一般瘫在醉仙坊里喝酒买醉了。

也不知是醉了几日,只知道抬头便是天明喝醉又到了深夜,接连喝了几日他自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大约是第七八日,府上的小厮终于找到了醉仙坊。

“大人,你怎么还醉在这里?大将军回宫了,快!快回去洗漱换衣,陛下命令了不论官员等级但凡是在京城任职的全都身穿官服城门外迎接,别喝了!快……快别喝!”

千岁已是醉醺醺的,被辅上的一群小斯随从拉扯着拽上马车,回到府中又是一顿折腾,换好了官服被硬推到了城门外。

他并未参与皇位争斗,也不愿意去掺和皇宫里党党群相争的这趟浑水,恰巧他又是刚被提拔上来的新官员,无所依傍又无权无势没人会看得上他。

虽然他连新帝的面都没见上,可这朝堂上的风云他在醉仙坊却也是听到过一些的。

听说此次登基的皇帝还未满十八,总归来说还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之所以能坐上这皇帝之位,也无非就是这位大将军在背后推波助澜,可不得不说,这位大将军的手伸的真是够长的,明明是身在塞外却能远远的操控朝堂上的这一切,不得不说这位大将军手段之狠戾自然是前所未闻的!

如今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手中实权也少,所以便只能请这位身在塞北的大将军回来主持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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