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有韩真儿带着,出了韩帅府,直奔建康中大街而来。建康中大街是健康城最热闹的大街,白天这里车马云集,各种小商小贩必到此地,正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所以,各种金人和西夏的间谍、情报机构、民间秘密组织以及各种来路的家丁们最喜欢在此打探消息,同时,这里也充斥着各种游侠、自荐者、地痞流氓和各种恶棍,但是,人数最多的是最下层的贫民和各种流浪乞讨者。
韩真儿在前面走着跑着,给看着眼花缭乱的胡岳一会介绍这个、一会介绍那个,而这些新奇的各种杂耍和小吃,只在胡岳小时候的记忆中还偶尔残存着。
在路过一家包子铺的时候,韩真儿要了4个包子,包子铺老板用荷叶包着递给韩真儿,韩真儿拿起一个,把剩下的交给胡岳,胡岳这时才想起来,早晨出门还未吃过早饭,便拿起来大口吃下,包子一种是豆芽馅的,另外一种蘑菇馅的,都是当时南宋很时尚的口味。在包子铺的隔壁是一家烫牛肚店,韩真儿拉着胡岳走进去,要了两碗烫牛肚,这在当时可是一种非常稀罕的东西,一般人还真吃不到。牛肚上来了,韩真儿在自己碗里放了点辣椒,问胡岳要不要,胡岳说他不喜欢吃辣。
看着韩真儿大快朵颐的样子,胡岳不觉笑了起来。“你怎么跟没吃过东西的,狼吞虎咽,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胡岳明显的在取笑她。
“外面兵荒马乱,爹爹平时公务又多,平时她不让我出来,今天要不是因为有你在,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出来的。”韩真儿瞪大眼睛望着胡岳。
“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喝杯冰雪。”她故作坏意的笑了一下。
“冰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胡岳只是自己在心中犯嘀咕,可又不敢说出来,怕自己的无知被韩真儿取笑。
终于,吃过烫牛肚,韩真儿带着胡岳来到了一家名为“中京冰雪”的铺面。
直到这个时候,胡岳才明白,所谓的冰雪,就是熬好的冰糖雪梨,冷却之后,再加上碎冰块。别看就这些碎冰块,这可是在冰窖里放置了一年的东西。以前,只有帝王家才能有冰窖,也只有帝王家才能在炎热的夏天用得上冰块,现在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想起了国家这么美好的生活,现在却因为金兵的步步逼近,而有可能让眼前的一切都生灵涂炭,胡岳更是思绪万千。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吃吧,不然一会冰全花了就不好啦。”胡岳这时才忙从韩真儿的手中接过这杯冰雪,一骨碌喝了半碗,“恩,的确沁人心脾,顿时毛孔都觉得异常凉爽。”胡岳自言自语的说到。
逛完冰雪铺,天色已经将黑,韩真儿又带着胡岳拐了几个胡同来到了一条狭窄的热闹胡同,这里地方没有中街大,但是人却比中街更多,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不行,很少有车子,而且也基本容不下车子,一眼望去,人头攒动,炊饼、包子、梨以及别的其他各种时令水果应有尽有且价格低廉,特别是小街道的尽头,炸猪肝、炸鹅肉的香味香飘四溢,确实勾了不少人不断吞咽着口水。
看着韩真儿手里拿着的炸鹅肉,胡岳紧跟在她后面,一则这里人员复杂,胡岳从心底还有有着戒备呢,二则充当着保镖责任的胡岳,对眼前这个东串西窜的小姑娘还是不能跟随她的思维,显得手忙脚乱,为了不出现差错,所以,胡岳一直跟的很紧,几乎就是贴着韩真儿的后背。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人们也争相向一处摊位走去,越走进人越多,几乎都堵成了人墙,看上去已经寸步难行,还好,看似柔弱的韩真儿在人群中还是冲出了一条缝,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这小乞丐,走路不长眼睛,敢弄脏大爷的衣服,你他奶奶的,活的不耐烦了。”其中一个身穿蓝绿色绸缎的男子,丰腴的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在不断用脚踢着一个瘦的只剩下骨头、约莫8、9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赤着脚,蓬头垢面,嘴角还有残存的血渍。
“大爷,你行行好吧,这里人体阿朵,我被挤来挤去,我是真的没看见,求求你饶了我吧。”小乞丐努力挤出来几个字。
“饶了你,你可知道我这身衣服,够买多少个你这个样的小乞丐。来人,使劲给我狠揍这个不长眼的。”这个说话的小胡子也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和再三求情,硬是指使几个家丁让他们揍小乞丐,人群中好几个人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在小乞丐被揍的嚎叫声中,终于有一个男子大吼一声:“住手,还有王法吗?”大家都向这个说话的男子看去,只见他黝黑的脸庞上青筋蹦出,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咋的啦,想打抱不平是吧,可以啊,你把大爷我这衣服陪了就行,我这衣服可是波斯进口的面料,一件衣服10两银子不算讹诈你吧。来,拿银子来,我现在就放了他。”他边轻蔑的说着,边用手指向小乞丐。
听到这里,打抱不平的那个男子便不再说话,从他的衣着来看,他现在应该缺的就是钱了,别说10两银子,估计一个铜板,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什么10两银子,分明就是讹诈。”韩真儿这时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我讹诈,小姑娘,说话要注意点啊。”小胡子说这话,身后的家丁顺势也就走到了韩真儿的面前。
“你们干嘛,还想打我是吧?”韩真儿大声喊道。
“打你怎么了,在这建康城,老子想打谁就打谁,怎么了,今天老子就打你,怎么地,让你下次记清楚你靳大爷。”说到这里,几个家丁正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