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地面上坑坑洼洼,浓烟滚滚,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道具被凌乱的扔在地上,周围像垃圾场一样。
史蒂芬的衣服被炸的破烂不堪,半张脸都糊着血,血沿着轮廓不断地往下滴。
裴琳站在贵宾台上俯视着半跪着的史蒂芬:“为什么不反击?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对你产生同情?”
“裴琳,几十年以来,我一直都活在愧疚当中。”
“真的么?原来你还知道愧疚……是不是该表扬你一下?”
“裴琳,别被情感左右自己。”
“没有情感,就会变成像你一样的怪物。”
“裴琳……”
“决战吧,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别让我觉得胜之不武。”
“不……我不会出手。”
魏坤能感受到裴琳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暗红色的火焰包裹着他的身体,这杀气让魏坤感到战栗,裴琳的肩膀在小幅度地颤抖,更多的能量球浮在裴琳的身旁。
“伪君子……不仅是你,那天晚上的所有人,还有教会,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都得死……都得死!”
史蒂芬在身前生成一个白色的屏障,然后又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符文为屏障加持。
“去死吧!去死……去死吧!”裴琳嘶吼着,无法看清面具里到底是怎样扭曲的面孔。
能量球不断地轰击着屏障,每一次巨大的爆炸都会让史蒂芬的双手颤抖,尽管在强劲的加持和全力的防御下,屏障依然裂开了许多缝隙。
裴琳突然停止了轰击,右手对着史蒂芬的权杖,蓝色的光点不断的从手里冒出来,每个光点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像萤火虫群在手里盘旋。
史蒂芬感觉权杖渐渐的开始被裴琳控制,权杖在一点一点地脱离自己的手心,终于权杖飞了出去落在裴琳的手中。
“还记得么?”
史蒂芬眼前的屏障开始破碎,像被砸碎的玻璃一样,碎片散落一地然后化为光芒,消失不见。
裴琳打量着这白色的权杖。
“大神官,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失去了权杖的你,就像没有牙齿的狼。”
“你比以前强的太多。”
“我一直在追赶你的背影,而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身影,跪倒在我的面前。”
“再试试吧,你在改变,我也在改变……”
史蒂芬悬在半空,一只眼睛发出强烈的白光,许多巨大的符文出现在半空中,像光环一样立在史蒂芬的身后。
“终于,动真格的了!”裴琳狂笑着,“来啊!”
裴琳的火焰冲天而起,广场上一边是在暗红色火柱里的裴琳,一边是在无数光环映照下史蒂芬。
裴琳操控着火焰,火焰飞散,变成一根根利箭,成百上千的流失像机关枪射出的子弹扑向史蒂芬,光环开始在天空中顺时针转动,从光环里射出无数光线和红色的流失正面冲撞。无数火花在半空中绽放,两人僵持着,不断攻击着对方。
裴琳收起所有流失,将火焰捏在手中,火焰变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刀,无数光线将裴琳包围,暴雨梨花般的攻击顷刻间抵达裴琳的面前。
裴琳一斩,将自己包围的光线瞬间被拦腰斩断,裴琳左手和右手一起拿着刀冲向史蒂芬,红色的刀开始变成液态,像岩浆一样,岩浆开始不断蔓延,再变成一把巨大的长刀,魏坤在一边看着,估摸着有四十米长,这场战斗他根本没有插手的可能。
裴琳高举着刀,两个手臂在剧烈颤抖,史蒂芬平静的看着他,将光线织成布挡在面前。
裴琳整个人倒下去,巨大的长刀伴随着火花一起劈下来,重重地砸在刚织成的布上,像雷声轰鸣一般炸响,魏坤赶紧向后退,离开他们的攻击范围,爆炸席卷了整个广场,大理石板被一层一层地掀起,圣母像被吞噬在爆炸之中。
爆炸之后,广场上死了一样的寂静,整个广场的地板被掀起,如同没有皮肤与上层肌肉的身体,地下管道像血管一样裸露着,政府广场被炸成了一个大坑,现场浓烟滚滚。
史蒂芬单手撑着自己坐在地上,裴琳用火刃指着他的鼻尖。
“说吧,遗言。”
“我没有遗言。”
“你还在逞强,你活不了多久了。”
“我没逞强,只是这遗言找不到对象……”
“随便说吧,忏悔也好,诅咒也罢,在你咽气之前,我会一直听着。”
“裴琳,事到如今,我想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以后你想干什么我也管不了……裴琳,我能信任你么?”
“能,因为我不像你。”
“我托付一个人给你。”
“如果是蒂姆.赫特的话,我会拒绝,他在我的名单上。”
“我就是想把他托付给你,你先别忙着拒绝……”
裴琳坐了下来准备听他怎么解释。
“蒂姆.赫特是我和你姐姐的孩子……”
“什么?”裴琳突然站起来抓着史蒂芬的衣领,“你说什么?!”
“咳咳……蒂姆.赫特,是我……和你姐姐的孩子……”
裴琳把他扔在地上,把刀架在史蒂芬的脖子上。
“我劝你不要耍我。”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看着史蒂芬坚定又充满着乞求的目光,裴琳有些动摇了。
“我姐姐呢?她在哪?”
“裴琳,你姐姐……在两年前去世了。”
“为什么?”
“矿石病。”
“她怎么得的?”
“和我们教会有关……这是人为专门针对我的,我没能保护好她,我到现在还在调查。”
“有线索么?”
“有。”
史蒂芬从衣服的内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单。
“上面是我在教会里的敌人,也是最有可能刺杀我的人。”
“我收下了。”
裴琳把名单折了几次放在口袋里。
“蒂姆.赫特,你可真是有个好儿子……”
“在裴椿死后,他就成了这样,我发过誓,在我死前,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现在我失去了裴椿,我不能再没有他。”
“真是错误,蒂姆.赫特,他在哪?”
“应该在南城区的教会避难所。”
“该死……”裴琳骂道,然后起身一瘸一拐地向着广场外走去,“史蒂芬,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蒂姆和干掉名单上的所有人,这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姐姐。我会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我欠你们裴家的太多了……”
“抱着你的歉意,下地狱去吧。”
“还有,他叫裴星!”史蒂芬喊到。
裴琳没有回答,带上帽子忍痛开始奔跑,慢慢地消失在烟雾中。
魏坤此刻站在史蒂芬的旁边,他一直目送着裴琳直至离开才转过头望着魏坤。
“你的法力快用完了。”魏坤毫无感情地说道。
“我知道,我还在用法力压制着我的出血量,感觉快撑不住了。”
“还有什么要我补充的么?”
史蒂芬脱掉上衣,一个金色的十字架镶嵌在他的胸口,史蒂芬倒在地上,用一只手把十字架连着血肉给一起扯了下来放在魏坤手上。
“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告诉他,我很爱裴椿,而且,那天晚上,我尽力了……我没有办法……”
史蒂芬嘴角流出血,法力无法压制了,胸口突然喷出鲜血,其他伤口的血再也压制不住,不断地涌出来,史蒂芬感觉世界陷入黑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黑暗中紧握着自己。
“也许,我和你一生唯一的隔阂,就是那个夜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