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醒了。”阿卡莎拖着漂亮的及腰长发,踱着秀步慢慢走来。
之前明明拼的你死我活,现在阿卡莎的态度却这么温和,但是,阿波罗既没有敌意,也没有吃惊,而是用手撑地小心地站起来,他受伤太严重,一时半会还没法恢复,受重创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看来,这就是现实了。
刚在的预言让他精神有点恍惚,他不想说话,他很想从几千米高的山崖跳下,但,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在预言和现实之间徘徊不定。他很痛苦,但几千年生活经历的沉淀铸就了他心灵上的山峰,但他还有很幼稚的想法,这个想法从他第一次进行预言时,就没有变过。
“看来我赌的没有错。”阿波罗轻轻说,帅气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你们并不是真的要杀了我。”
“对对对,我们吸血鬼费这么大功夫把您‘请过来’当然是另有所图啊。”阿卡莎依然用招牌笑容,招牌语气,总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阿波罗挑了一下眉毛:“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让我喝你的血,你这样做,有什么阴谋?”
在梦境中,阿波罗就看到自己嘴上沾了血,醒来时,发现嘴上依然粘乎乎的,用手一抹,果然又是一大片血液,看到阿卡莎手臂上还在流血,就知道阿卡莎趁阿波罗昏迷时,让他喝了自己的血。
“当然是为了让您更好地恢复了,我们吸血鬼的血,本来就有很强的治愈能力,因为我们的血细胞的新陈代谢很快,并且不受存活周期的限制,一旦我们受伤,就会很快愈合,所以我们才能永远得年轻,美丽。”说这话时,阿卡莎故意用手指魔性地抚摸自己脸上柔滑的肌肤,眼中的柔媚令所有男人倾倒。
阿波罗故意不看她,盯着山洞里的某个角落,“所以,你让我喝你的血,是为了让我恢复?”
“当然,”阿卡莎又开始走起来,闭上眼睛很随意的说:“我们把您伤成这样,不做一点事情弥补的话,我的心都要碎了,哦~”说着,阿卡莎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出很难受的样子。
和史蒂芬·永利真有的一拼。这是阿波罗真心的吐槽。
但和史蒂芬·永利不同的是,阿卡莎说话并不给人讨厌的慵懒的感觉,而像是处在少女时期的女子狡猾轻快的语调。
“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阿波罗感叹道。
“您指哪一方面?”阿卡莎很有兴趣。
“吸血鬼并不像书上写的那样。”
“哦?是吗?”阿卡莎用手掩唇,很惊叹的问道:“是哪一本书呢?”
阿波罗有点生气,因为对方明显在嘲弄自己,从那双明亮狡猾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书就在那个袋子里,但是自己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袋子肯定被她们拿走了。
“别开玩笑了。”阿波罗语气阴沉。
“是这本吗?”阿卡莎从背后抽出来那本《吸血鬼日记》,里面记载了关于吸血鬼的传说,特性。
阿波罗很无语。
阿卡莎随便翻看,“哎呀,这不是乱写的吗?我们会怕大蒜?虽然我变成吸血鬼之前很讨厌大蒜味,但这样写简直天理难容啊,我们可是只吸血的。”
阿波罗心中一震,“什么,变成,你不是天生的吸血鬼吗?”
阿卡莎合上了书,语气变得很严肃,和之前判若两人:“对但也不对,我一出生下来确实是人类,你昨天战斗过的,以及这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吸血鬼天生都是人。”
“怎么可能?”阿波罗一怔。
阿卡莎苦苦笑着摇了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是自愿想被人类当做怪物一样看待的,这书是我写的。”
一道霹雳划过,“你写的?”
阿卡莎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她轻轻点了头:“里面记载了我变成吸血鬼之后的感受,虽然有点虚构的内容,但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阿波罗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之所以很喜欢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写的无助,苦闷,痛苦,都太真实。
“那按你写的,你算是吸血鬼的第二始祖,是吧?”
“没错,这是按变成吸血鬼的先后顺序排的,我是被最原始的吸血鬼,也就是第一始祖变成吸血鬼的,所以我是第二始祖。”她似乎陷入回忆之中,眼睛再也掩藏不住那无止尽的忧伤。
只是阿波罗一直低着头,“这么说,被你变成吸血鬼,就会是第三始祖,然后再以此类推,是这样吧。”
“嗯,分析的很到位。”阿卡莎终于有点欢快的感觉了。
阿波罗走向洞口,这让阿卡莎十分惊讶,赶紧叫住阿波罗,“哎哎哎!!!你怎么就走了?”
阿波罗淡淡地回答:“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阿卡莎很不服气,叉腰质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第一始祖是谁吗?”
阿波罗笑了笑,“好吧,是谁?”
“哼,不告诉你。”阿卡莎调皮地哼了一下鼻子。
看到阿波罗又要走:“哎哎!!别走啊,你不是还问我我们有什么目的吗?”
阿波罗深深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说:“那你们有什么目的?”
“哼,你傻了吧,我们怎么可能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呢?”阿卡莎很欠揍的做了一个鬼脸。
阿波罗笑了笑,摇了头,看来认定这是一个神经病吧,不想再走这样的套路,阿波罗也知道她接下来又会问什么:“伊丽雅在哪里?”
这次阿卡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阿波罗,眼神复杂,好像藏了什么心事。
阿波罗缓缓t吐出:“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也没有想要利用伊丽雅,我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问你伊丽雅在哪里?但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伊丽雅就是你的······女儿,对吧?”
阿卡莎的笑容僵硬了,“看来,您早就知道了啊。”
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相貌相似,金黄的长发,秀丽的瓜子脸,修挺的鼻子,浓密金黄的眉毛,宽大的眉头,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吸血鬼······
看来,还是要回去。此时,阿波罗已经走出了山洞,刚才用【太阳瞳孔】确认了伊丽雅的位置,她很安全,周围没有敌人,吸血鬼士兵都集中在留在山洞中的阿卡莎那里,撒旦似乎先回去了。阿波罗心想:必须尽快把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也猜到了撒旦的目的,但是她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呢?虽然我早就知道她已经反叛了天使神庭,但她过去毕竟是天使神庭守卫天使级别的人物,是五千天使士兵的统领,还是天使王米凯尔最信任的天使之一,为什么她会堕落成这样,不仅反叛了天使神庭,还变成了吸血鬼,难道这也和吸血鬼第一始祖有关?并且,在和她战斗时能感觉到,她毫不隐藏的杀气,她是实实在在要杀死我的,如果不是阿卡莎挡住了最后那一击,我就······
“真的!姐姐,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吗?”听到了伊丽雅的欢呼声,阿波罗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伊丽雅背后。
是她!那个蓝头发吸血鬼,她坐在用血色神力聚合而成的类似椅子的气团上,在安静地用那个精美的瓷茶杯喝茶,与她气质形成强烈对比的伊丽雅在高兴地欢呼,手中舞弄着一把匕首,从那仿佛在流血的刀身就能看出,这是昨晚差点杀死伊丽雅的那把匕首,应该就是这个吸血鬼做的!
“没错,我送给你了。”她又抿了一口茶,仍然用那寒如坚冰的语气说话,各种冷刺激。
可是伊丽雅很开心,把匕首抱在怀中,篝火映照出的笑脸特别可爱,宛如城堡中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是,这种无邪的笑容又能持续多久呢?
阿波罗干咳了两声,伊丽雅这时才发觉阿波罗就在自己身后,“哟,你醒来了,伤没问题吧?”伊丽雅关心的问。
阿波罗装作无奈的小羊可怜兮兮地说:“哎!要是伤有问题,我就死了。”阿波罗瞥了一眼那个蓝头发吸血鬼,心想:没有看到她的神力状态。
阿波罗转向伊丽雅:“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姐姐?是吧?”阿波罗故作惊叹地说。
伊丽雅垂着眼想了一会了,然后和爽快地回答:“没错,这是我刚认的义姐······哎呀!”
蓝头发吸血鬼用茶杯托盘轻轻拍了一下伊丽雅的头,“不能说谎,”然后转向阿波罗说:“没错,我是她的义姐,但我们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伊丽雅,事到如今,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伊丽雅捂住自己的头很委屈地说:“知道了啦,巴托利姐姐。”
巴托利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欣慰吧,然后看着自己的茶杯对阿波罗说:“我叫格尔斯·伊丽莎白·巴托利,你就叫我巴托利吧,如果你要问我伊丽雅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但她确实是第三始祖······”瞥了一眼阿波罗,看到他并没有多大反应就继续说:“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吸血鬼,但也有一点不同,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吸血鬼,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吸血鬼,至于她为什么会流落到人类的家里,为什么我们今天才来找她······”
“是因为十字军远征吗?果然,这一切都和卢修斯有关吧。”阿波罗轻轻说道,伊丽雅一言不发,低着头,阴着脸。
“我要走了。”说着,阿波罗转身要走。
“等等!!”伊丽雅大声说。
阿波罗停了下来,背对着伊丽雅,恢复了只有对陌生人才有的冷漠语调:“你已经没必要在和我一起冒险了,你也不要在回到那个狼窝里了,就和你的同类一起,亲人一起,开心地生活吧。”
一句话堵在伊丽雅的喉咙里,看着阿波罗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化作叹息吐了出来。
“去吧,伊丽雅。”冰冷的话语,却震撼了伊丽雅的心,伊丽雅看着淡淡微笑的巴托利,鼻子一酸,眼眶很热,但伊丽雅强忍着没有哭,只是点了点头就追了上去。
“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伊丽雅。”巴托利语重心长的说。
“看来,她又走了。”阿卡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巴托利的旁边。
“出笼的小鸟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这只老母鸡的用心呢?”巴托利闭上了眼睛,喝了一口茶。
“直到她真正长大吧,作为吸血鬼,一生只能躲在黑暗里,人类世界的繁荣与华奢都与我们无关,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就可以承担起领导吸血鬼的重任了。”阿卡莎感慨说道。
“看来,你真是很爱她啊。”巴托利斜视着阿卡莎。
阿卡莎看向巴托利,满脸阳光的微笑:“当然了,他可是我最亲爱的女儿啊。”
“但这真是爱吗?是残忍吧。”
“······”
漆黑寂寞的森林里,两边的树木在向后退,伊丽雅喘着粗气,两只细小的胳膊甩着,穿着刚换上的深蓝色连衣裙,跑步很不方便,一不小心踩到了裙角,伴随着一声稚嫩的尖叫声,她摔在了地上。
伊丽雅觉得自己没有受伤,可这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追了那么久可是阿波罗······到底在哪里?
“你还是跟来了。”无奈的叹息声在一棵树后面响起。
阿波罗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高兴的站起来的伊丽雅,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最后,阿波罗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妥协了。”
“想跑丢下我一个人,这可不行哦~”伊丽雅摇着手指俏皮地说道。
阿波罗收起了冷漠,放开了眼眸中的温柔,“哎,我还是太善良了。”
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可是命运的齿轮是无法阻挡的,无论你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活动,身上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的,对于我,还是我身边的人,作为一个真正的神的姿态吗?可是那样,我认为我就不应该存在,可是痛苦接连而至,不断冲击着我内心的城墙,就像我在刚来这个世界梦到的预言中看到的一样:
熊熊燃烧的落马城的集市上,倒塌的,正被炙热火焰吞噬的绞刑台边,一个金黄头发的吸血鬼战士,她面前是阿波罗自己。
战士狂热噬战的笑容,战士狂热铁血的眼神,战士狂热恐怖的气场,战士······是······
伊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