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自私、狠辣、绝情之人还念什么旧情?本可亲自抢回尸身岂不省事?何苦多此一举以血棺相换……”
天渊古城中心,露天高台,戚战发表着关于扛棺者是善是恶的见解,不断提出疑问惹人深思。
四位高人面带困惑,因为得不到答案而苦恼,想不通昔日重情重义的兄弟怎么突然化身成魔鬼。
坑害外人说得过去,受害者全是生死之交的后代,自家后人也在其中。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从始至终没看肉身一眼,被烧成这幅尊容毫无脾气,那么自私、那么在乎自己的人为何对己身视而不见?”
会不会是这样:他初衷是好的,结果办了坏事,不排除有难言之隐的可能,或许有些事无法对人言。
无颜面对怎么办?唯有躲避,他本可送血棺时留言,就说让我背他肉身回去,这样做没毛病吧?
可是,为什么不那么做?反而留印记在我身上?”
戚战停下来打量四人,目光与纹身大汉触碰,后者道:“你看我作甚?接着说啊!”
青面老者、中年道姑、红衣女三人互视,后者接过话:“莫非他想见我们?凝聚精神闯入怕被察觉,所以借你的身体一用?”
啪!双掌拍在一处,戚战抛却大汉笑眯眯瞧着另外几人:“三位前辈果然心思缜密,他想家了,留下印记在我身上趁机偷偷回来走走看看,可惜被逼了出来弄得尴尬收场。
以点带面,小事见大义,如果真是这般,至少说明他还念着旧日情义,之前种种行径可能是迫不得已……”
听着分析,四人偶尔望一眼安坐的紫衣人,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盛怒之下容易忽略细节,他们没考虑那么多。
红衣女眼神深处有一抹哀伤:“我始终不信他是那种人,希望有一天给我们个说法吧!”
中年道姑附和:“但愿如此!”
“事情已经做绝,现在说这些啥用?我想不到他有什么苦衷?”大汉说到这里轻轻晃头瞧着戚战,带着我明白了的神情传音,“小家伙!你之前的意思是说我笨?”
青面老者道:“罢了!此事暂且搁置,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释放生魂帮他们融汇残躯延续五姓血脉!”
“前辈说的是!香火为大,别的事当从长计议。”戚战连忙道,不敢再看纹身大汉,对着他们逐个施礼,“既如此,晚辈先行告退,此恩容后再报!”
高人没有多余表示,他挪步到紫衣人旁回头道:“前辈不吱声,我就当默许了,恩恩怨怨总会水落石出,我早些送他出去,你们也好抓紧时间救助后人,咱们后会有期!”
等了片刻无人应,戚战释放精神力裹住盘坐的肉身,外力操控下,对方纹丝未动,尝试几次如出一辙。
“恩?这么重!”
如今,熟悉运用的精神不可同日而语,操控力即使不翻倍,弄起三四千斤重物应该很容易,却无法撼动一具与自己形态相仿的肉身。
紫衣人出奇的沉重,难道是境界太高的缘故?
台上的五人缥缈难测浩如烟海,属于何种程度的修者委实难测,比各势力破阵的代表还朦胧。
玄皇还是大帝?
在外界,通灵修者被唤强者,强者中的至强常被尊称大能。
戚战以求教的眼神回望,高人对他的举动视若无睹,纹身大汉更是摆出一副审视傻子的嘴脸。
武修说白了还是凡俗,莫非连挪动大能的肉身都办不到?
唾!唾!戚战对着掌心吐了两口吐沫,伸手在紫衣人身上蹭两把,抬起对方胳膊搭在肩头,蹲下身体站好姿势。
精神力无法撼动就靠蛮力,随着一声呼喝,紫衣人脱离台面被他背了起来,戚战露出得意之色,手指台下宽敞的大道回头再次请教:“请问前辈,那条道能通道外面吗?”
这一次,中年道姑轻点了下头。
“告辞!前辈保重!”戚战背起紫衣人朝高台边缘走去。
他哪里知道,城还是那座城,位置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别说背着肉身行走,轻身上路也爬不出天涯。
古迹出土早过了半年。
“咋这么沉?我一天能把你弄出去都万幸了!”青年嘀咕着,每走一步肩头沉重些,行出十五米累到流汗。
他放下仙尸恢复体力,再次起身步行十米来到台边,又休息一分钟,俯视台下默念:“对不住了!”
噗通!重物落地,青年回头挤出无奈的傻笑:“呵呵,没招!”
无人理会,他挥挥手跳下高台。
远处屋脊之上,光头尸王一直留意着露天高台,眼见紫衣人摔得灰头土脸,他捂住双目直咧嘴。
男子步履蹒跚,他跟着着急,恨不得过去帮忙,碍于各种原因不敢随意插手,只能默默地望着。
“他能走多远?”
“累计不过百米!”
“……”
四人用独有的方式交流,正如他们所料,戚战在台下陆续挪动五十米,加上台面的距离一共七十五米,前后歇息了八次之多。
双腿如同灌了铅,他颓然坐在了地上,现在体会到啥做“死沉”。
随着前行,紫衣人的重量逐步加大,绝对不是错觉。
照这个增幅别说出城,能不能到外城都难说,怪不得高人无动于衷,情知如此故意看笑话。
他想想就释然了,高处不胜寒,强者多寂寞,长期憋在城内腻烦了,这是拿自己找乐子。
“咋回事啊?给个指引呗?”青年转身憋屈的扯脖子嚷道,四人静坐原地将他视为了空气。
求人不如求己,他站起来接着尝试,这次倒好,拼尽全力未挪动三米。
“哼!他出不去,你们也别想打开血棺,看谁沉得住气?”
戚战有恃无恐,犯起了倔脾气,从百宝囊内取出一根绳索,上下其手捆住紫衣人连拉带拽几个小时,总算又拖出一段距离,前后加起来正好百米。
接下来,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怎么努力地拽,紫衣人定在那里就是纹丝不动,大能肉身落地如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