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客厅里,已经一字排开摆好了几把椅子,这些都是要给傅家亲戚们坐的,傅沿江虽说不信那老迷信老封建的东西,但这些都是该有的礼数,该办的程序,他不能在亲戚们面前失去面子啊,让人家说他目中无人,当官发财了眼里就没有亲戚了!
他傅家这个家族说起来不大,但是从清朝那会就是名门望族,一路分支下来,七零八落的,要说就在这周边的傅家一脉,就数傅沿江混得还成点样子,至少他是没有给祖宗丢脸!
所以按照老傅家的规矩,一会新媳妇就要下来给亲戚们敬茶,以老幼辈分顺序挨个改口喊上这么一遍,就算是跟傅家人都见个面吧,大家认识认识。
此时客厅里无关紧要的人也散去了不少,显得没刚才那样的拥挤了。傅珩爷爷正在张罗着各位亲戚座位的顺序,哪位爷该坐第一哪位奶奶该坐第二,忙得他说话都用吼的了,真的是焦头烂额啊!
当贺云佳一身中国红的旗袍裙出现在楼梯口时,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她出现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便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身旗袍是贺昌龙跟着冯德柱,莫合两个人特意跑到广州去买回来的,贺昌龙那趟出门真的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花花世界,都市繁华,广州的经济发展水平那是连省城都赶不上的节奏啊,就如那冯德柱所说,自己往那大街上一站,真的是晕头转向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几个人在广州逛了两天,给贺云佳买了不少的好东西,金银首饰吃穿用度,其中就包括贺云佳出嫁时穿的这几身婚服。
只见那婚服的领口处金丝绣成旭日,点缀着胸前的彩凤之首,而那彩凤一身光华璀璨的翎羽则覆盖了整件旗袍的裙围,这构图这做工,可谓是端庄大气美妙绝伦!
贺云佳那婀娜的身段配上那美艳的衣物,真是多一分太大少一分太小地刚刚好!再加上她发髻高挽,一朵红色小花斜插鬓角,脖颈处旗袍的领子将她的脖围彰显得白玉一般,那领子外挂着的项链,那手腕上戴着的镯子,更是在灯光下散发着点点星辉!
贺云佳慢步走下楼梯,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来到了傅沿江的身前笑吟吟地轻轻喊了一声:“爸!”
“哎!”傅沿江笑得开怀,儿媳妇的美貌及气质已经博得了众彩,这是为他老傅家争了光啊!也是他傅沿江的大面子啊!所以由不得他不开心!
傅沿江忙叫了傅珩过来,让傅珩和贺云佳一起,就挨个地给贺云佳一一介绍起了已经坐在那一排椅子上的各位亲戚们,傅珩则是端了满满一茶盘子的茶水,跟随在她身边,每介绍一个人贺云佳就从茶盘里端一杯茶水向亲戚敬茶。
这样的场面很是无奈繁琐,但贺云佳依然认认真真地完成了工序见过了所有的亲戚,做完之后就乖乖地站立在傅沿江身侧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安排,傅珩也是一起陪她站着,关切地看着她脚上穿的高跟鞋问道:“怎么样?脚疼吗?”
“不疼!”贺云佳微微笑着回答,忽地目光一转,看到另一边独自观看着全场的爷爷,不禁心中一凛,忙低头轻声对傅珩说道:“我们去看看爷爷吧!他手上的伤好像很严重啊!”
傅珩之前也对爷爷手上的伤有些疑惑,但是仪式必须得做完,所以就憋住了没去深究,现在被贺云佳一提醒,便答应着拉了她的手就穿过人群朝着爷爷的方向走去。
“爷爷!”傅珩来到爷爷面前,抓起他的手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爷爷正喜滋滋地看着客厅里热闹的场面呢,冷不防就被傅珩给抓住了手,他没发现傅珩及贺云佳两个人走过来,一愣之下急忙抽出手来笑骂道:“哎哟!你个臭小子吓我一跳!”
说着他又看向贺云佳笑道:“云佳啊!爷爷这皮糙肉厚的,就是划破点皮,真的没事啊!你们都别小题大做好不好?搞得我老头子好像很娇贵似的!”
“爷爷,傅珩他也是关心你,要不我们到楼上去,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擦点药水消消毒啊!”
“不用不用!真不用!费那功夫干嘛,你们不要担心,就这么包着,两三天就好了啊!别担心了!”
“爷爷,你就听云佳的话吧,擦点药水重新包扎一下,以防万一伤口感染呢!”
“哎你,你们,你们咋就这么倔啊?都说了不用了!哎呀!真是烦,叨叨个没完没了!”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就生气了,干脆就扭头走出了客厅,朝着后院去了。
爷爷一赌气离开,傅珩与贺云佳无奈地对视一眼,也只能作罢。
那一边,傅家厨房里来人对傅沿江说,晚饭已经摆好了,可以开席了,傅沿江便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吆喝着带领了门里门外的客人们全都吃饭去了,一下子,客厅里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傅珩拉着贺云佳的手,看了看爷爷离去的方向,无奈地说道:“随他吧!云佳,一会我得去各桌敬酒,你就不用去了,你去了那些人肯定得为难你,要不你就先上楼去,房间里有吃的,你将就着吃点,等我回来!”
“我不去不好吧?”贺云佳有些犹豫:“毕竟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哪能让你一个人去应付,而把我藏起来的道理?”
“你就听我的话吧!你不知道我爹那些朋友,一个个都是泡在酒坛子里面长大的,他们可是想好了各种方法要来闹洞房的,你就先回房休息,说不定啊等会有你好受的!”
“哦!”贺云佳一听到洞房两个字,禁不住就脸上一红,急忙低下了头说道:“那好吧!你去,也少喝点酒!”
“嗯!我会早点回来的!”傅珩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放开,就一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客厅里顿时间就空空荡荡的杳无声息了,贺云佳四处环视了一眼,只得抬腿往楼上走去。
她知道傅珩的用心良苦,怕她去那酒席上被人灌酒,而他傅珩却是不得不去应对,一想到待会傅珩回来时已经酒醉的模样,贺云佳忍不住就轻叹了一口气!
傅珩一路小跑,终于赶上了父亲他们一群人,他急切地拉住了父亲说道:“爸,你等等,有事跟你说!”边说着边朝其他人表示歉意道:“各位叔叔伯伯,对不起了,我有事要和我爸商量一下,你们先去入席吧!”
那些人也是通情达理地笑道:“好啊!我们等你啊老傅,你别想逃跑!”
傅沿江朝他们打着哈哈,也就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转头看向儿子问道:“怎么了傅珩?”他已经知道儿子产生了怀疑,所以,这一问自然就避无可避了。
“爸!刚才,我们还没到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傅沿江装作纳闷的样子:“能发生什么事啊?”
“爸!”傅珩看着父亲装傻,便神情极度认真地说道:“在贺家,有人送去了花圈,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啊?”傅沿江一听之下顿时就惊呆了:“什么?”
“有一辆车,拉了一个花圈去扔在贺家门口,有人去阻止,却被那车上的人打成重伤,至今生死不明,我认为,他们就是冲着我去的,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他们同样会来傅家捣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能肯定,这事一定和柳如玉脱不了关系!”
傅沿江听完傅珩的话,神情也随即凝重了起来,他深深地蹙起眉头,沉思了一会说道:“没错!我也想到了那个女人,嫉妒的确是能让女人疯狂啊!但我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傅珩见父亲这么说,心里便知道他的意料已经成为了现实,那个疯子的确来傅家捣乱了啊!
傅沿江接着说道:“有人在咱家门口扔了一个相框,里面是,是你的照片,整个就做成了那种遗像的样子,黑布裹着,你爷爷他,就是忙着遮住那东西,才伤了手!”
听罢此话,傅珩只觉得脑门上一股热血上涌,瞬间就拽紧了拳头怒道:“这个疯女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沿江急忙一把拽住他的拳头压低声音说道:“傅珩!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这里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看着呢,咱们得把今天这个婚礼办完再考虑下一步的事,你明白吗?”
“好!”傅珩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点头说道:“爸,你也交代一下你的人,派两个人去路口守一下,我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一会又来捣乱!”
“嗯!你说的对,我来安排!”傅沿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傅珩,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就只管放宽心当你的新郎官,其它的事情让老爹去办啊!放松点,去吃饭吧!还要应付酒局呢!”
“嗯!知道了!”傅珩挺了挺胸膛,调整了一下状态,就随着父亲一起走进了摆设酒席的小区场院里。
这场酒,傅珩喝了个天昏地暗,果然如贺云佳所料,他确实做到了不醉不归!
当爷爷半拖半拽地架着傅珩将他送回房间里,贺云佳几乎都等得睡着在椅子上了!
听到房门口的响动,贺云佳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冲到了门边,帮着爷爷一起把傅珩放到床上,一看他醉得双目紧闭喃喃自语的昏迷模样,贺云佳的心猛地就被揪疼了!
“哎呀!这臭小子咋这么重啊?”爷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活动了一下手臂说道:“云佳啊!你也睡吧,傅珩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你就别老坐着了,不用管他,他睡一觉就好了,睡吧啊?”
“好的爷爷!您也去睡吧!”
“嗯!我这就去睡了,你睡吧啊!”
看着爷爷出门,关上门,贺云佳便回到床边坐下,看向床上那个静静躺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