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叔,上街买菜啊。”杜叔拎着菜篮子刚上街,就遇见几个年轻小伙子挑着水桶走了来。
“是啊,阿壮,你们哥儿几个这么早就去挑水?”
“早晨水清,挑水都觉得更干净。”那被称作阿壮的男子笑道,“怎么,尧弟弟还在家里耍懒么?”
“哈哈,那小子,昨日上山采药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指不定上哪偷玩儿去了,可没有阿壮你们几个踏实。”
“杜叔别这样说,尧弟弟聪颖过人,是紫霄山人尽皆知的事。要我去记那千百种草药哪能行,一种就够我头疼的了。”阿壮笑笑,“杜叔,我们不耽误您了,您仔细些。”
“好嘞,有空来叫你家老头上我那下棋去。”杜树摆摆手。
几个小伙子笑笑,挑着水桶远去了。
杜叔哼着陈年戏曲儿,走到集市口,四处看看新鲜菜,又同人左右打了打招呼,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掂量起一个萝卜,问着买菜的李大婶,“小李,你这萝卜真好,怎么卖呀?”
“这萝卜可是今早俺家那口子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顶顶的新鲜,你看看这个头多大,一个就能烧一锅汤。杜大哥你算是是常客,我卖三文钱一斤。”李婶大着嗓门笑道。
“行,那我就拿两个大个儿的。”
杜叔正在掏腰包拿钱,只听李姐尖着嗓门儿嚷道:“哎?林大哥打猎回来啦?哟这么多人,请客吃饭呢?要买点儿什么菜呀?俺给您说呀俺家这些新鲜菜最适合下野味儿......”
“杜药师,”领头那人浑然没有理会李婶的叫卖,冷着声音说道,“原来你在这儿呐。”
杜叔慢悠悠地给了钱,转过身看着眼前气势汹汹一群人,为首的,是林浅碧的父亲,林郅。
“哦,林老弟啊,打猎回来了?这日子冷了些,难不成没猎到东西,脸色竟这样难看。”杜叔笑道。
“东西倒是猎了不少,只是一回来便听闻有人在我林郅的头上动土,实在容忍不得。”林郅阴沉着脸。
“哦?你说的是什么事啊?”杜叔佯装不解。
“杜荆!你休要作戏,我儿子林标和我侄女浅碧,遭你家那个混账东西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林郅身旁的大胡子气怒开吼。
“林二,我瞧你被山鹿溜傻了吧,林标横行霸道谁人不知?温尧凭什么招惹他!”
“你说谁横行霸道!”林二气得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呲牙咧嘴的野蛮模样,活像那说书人口中的张飞。
“说你怎么啦!”杜叔也丝毫不让。此时,闹市上的人闻声都慢慢围了过来。
“不是温尧。”林郅冷着脸,“是你杜荆家里的那个外人。”
杜叔心里一咯噔,但还是气势汹汹地喊道:
“放屁!你往谁头上泼脏水呢?姑娘家家手无缚鸡之力,眼睛都看不见,还欺负林标那大块头?当我们好欺负是吧!当大伙儿都是傻子呢!”
周围看戏的人闻言也面露疑惑。
“那天随彪儿一起去的小子们可都是这么说的。”林郅手一挥,身后便出来了几个愣头青小伙儿。“你们说。”
“确实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女的伤了林浅碧,又打了一顿彪哥。”
“对,看上去不像是人,大约是什么妖物。”
众人一阵唏嘘。
“放你娘的屁!”杜叔实在气坏了。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时吧,好啊,你们这群臭无赖,我还没找上门来算账,倒还敢恶人先告状?”杜叔看着这几个人就来气。“我那小子当时可是从山上半死不活被抬回来的,我好吃好喝好药养了他半个月才好了,你倒说说,这笔账,怎么算?”
“杜荆,且不说这女子是不是妖物,紫霄山如遇外客应当如何应付,大家都知道,你倒说说为何私藏?”
杜叔心下一沉,盯着林郅。
“说不出来,那就是无话可说了?”林郅一笑,“若按照紫霄山的规矩,外客伤人,该怎样处置,你应该比我清楚。”
杜叔刚要开口,只听几人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杜大哥!杜大哥!不好啦!温尧哥……和一个姑娘挂在玉竹山下的大树上呢!”
“挂树上?好端端怎么……”杜叔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坏了!”
杜叔跳起来就往玉竹山山脚跑了去,
“站住!姓杜的!哪里去?”林二大吼。
“臭莽夫!若出了什么事,着我像杀猪似的杀了你!”杜叔边跑边喊着。
“跟上!”林郅一声令下,一行人当即也跟了上去。从集市上前去看热闹的也去了不少。
杜叔刚到山下,就看着那大树边上围了不少人。瞧那树上,阿壮和去打水那几个小伙子正攀着,要将卡住的温尧折腾下来。树下,轻霜围靠在树边石板,看样子是刚救下来。
杜叔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瞧了瞧轻霜,轻霜气色不甚好,
“怎么回事?”
“并无大碍,扭了脚。”
杜叔松了一口气,退了几步,担忧地看着温尧,看他似乎也未受大伤,脸上又变了厉色,朝着树顶骂道:
“兔崽子!我让你采的药呢?”
“我说老头儿,我都成这样了,你怎么一心就想你的药!”
“住口!这样极其稀有的药材,就让你糟蹋了!”杜叔气得火冒三丈,大吼道,“书上几个,都甭管他,让他给我在树上呆着好好反省反省!”
“老杜老杜,别生气嘛。”周围人都忙着劝导。
温尧气得大叫:“还不是这个臭丫头碍手碍脚,要不是她,药都熬成汤了。”
“你少废话,什么事情都推给霜儿,瞧你那德行!”
“哎老头儿!你也太偏心了吧,我辛辛苦苦……”
“喂,你们吵完了没有?”林郅看着这二人完全将周围人无视开外,语气不耐地开口,“杜荆,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们家一个交代了。”